第九部分妻子的意義(2)
一個妻子一旦發生變化,她的行為對全體女性都產生了影響,那麼她做出的貢獻應該被仔細分析並要給予讚美。例如“莉莉絲音樂祭”(LilithFair)提出了一個很激進的觀念,認為妻子可以成為男性和女性之間的連接組織。這個音樂節是90年代在文化影響力方面最成功的藝術活動之一。這個活動開始於1997年7月5日,當時的演出場地是西雅圖附近的一個露天劇場。這場輾轉了35個城市的巡迴演出是由30歲的歌唱演員莎拉·麥勞克蘭(SarahMcLachlan)組織的,其主要特色是演出陣容全部由女演員組成。儘管受到了媒體的廣泛關注,但是這場演出還是被認為是商業上的一種冒險。在過去舉辦的搖滾音樂會上,從來都沒有兩位女性演員同時出現在舞台上的場面。女人一向被當作沒有頭腦的花瓶。她們的分量不夠。麥勞克蘭拒絕遵守這些成規,她的直覺後來證明是正確的:莉莉絲音樂祭的演出門票被搶購一空,這一情況在此後的三年裏反覆出現。這個演唱會之所以取這樣一個名字,為的是向傳說中亞當的第一個妻子莉莉絲表示敬意;而“Fair”在麥勞克蘭看來,則代表着兩性之間的平等。再也沒有比莉莉絲更具偶像破壞性的妻子類型了,她的故事最早出現在10世紀的猶太教傳說中。據傳,因為亞當在伊甸園裏很是孤單,所以上帝用創造亞當的塵土又創造出了莉莉絲。但是因為亞當老是想替莉莉絲做主,他們兩個人爭吵不休。(不和的一個原因是**的時候亞當堅持使用傳教士姿勢。看起來就是在遠離塵囂的伊甸園裏,一個妻子也很難獲得性滿足。)亞當無法認同莉莉絲的想法,她後來出走了。上帝派出三個天使去追趕她,他們找到了她把她帶回去交給了亞當。她奮力反抗,發誓以後要把孩子們謀殺在搖籃里。在和天使們進行了一場混戰之後,莉莉絲許諾如果母親給孩子帶一塊寫着這三個天使名字的護身符,她就會放過這個孩子。他們放走了她。從那以後,據說莉莉絲在到處飛,一到夜晚就嚎叫着宣洩她對人類的憎恨。她和魔鬼交好,發誓要復仇。其間,上帝又用亞當的肋骨為他創造了夏娃,這樣的出身令她不敢去要求任何一種平等。莉莉絲在《聖經》中沒有任何記載。但是莉莉絲堅持自主和她後來因此受到懲罰的故事被20世紀的女性主義者當作一個關於妻子的理想形象——這個女人因為渴望平等、獨立,對婚姻中的規則堅決抵制。在這裏有一個兩難選擇:作為一個最後選擇了復仇的妻子,莉莉絲在意識形態上或許是正確的;但是把她當成成功婚姻的範本顯然是不合適的。麥勞克蘭對莉莉絲的頌揚說明年輕女性在尋找妻子的替代性版本,這個非法定版本中也有丈夫這一角色。當演出開始的時候,麥勞克蘭新婚不久,她的丈夫阿什文·蘇德(AshwinSood)是她樂隊裏的鼓手。他們兩人是在前一年的2月結為伉儷的。他們去了牙買加,這樣就避開了婚禮產業的詭計。即使如此,結婚後的第二年,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麥勞克蘭承認她還是沒有擺脫對灰姑娘童話的迷戀。“我有一種從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她說:“去年發生了許多事情——結婚,找到我認為我將和他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因為從小就是聽着灰姑娘的故事長大,你會認為你應該找到那個真正愛你的人。”灰姑娘-莉莉絲。很顯然,深具角色複雜性的真實妻子的意見已經可以取代這種過度簡化的二分法了。長期以來妻子都是一個沉默不語的覺得,現在我們卻看到她不僅發出了聲音,而且還有那麼多的觀眾在為她喝彩。不容置疑,她們的貢獻而不是她們所面臨著的艱難局面已經得到了人們的承認。2002年,瑪爾維娜·沙克蘭·哈蘭(MalvinaShanklinHarlan)的回憶錄《漫長一生中的一些記憶》(SomeMemoriesofaLongLife)出版,這本書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沙克蘭·哈蘭是美國高級法院的法官約翰·馬歇爾·哈蘭(JohnMarshallHarlan)的妻子,他在1877年到1911年間任職,在公眾中並無多少知名度。她的日記最初被收藏在國會圖書館裏。法官魯絲·巴德·金斯伯格(RuthBaderGinsburg)在找一篇關於高級法院法官的妻子們的演講的時候發現了這些資料。各大報紙和文藝期刊對這些日記給予了高度評價。現代流行的對維多利亞式伴侶的浪漫化書寫在這一文本可以找到許多可援引之處。當然,法官的妻子必須要接受一些訓練。在寫到公共或者是政治話題時,她引用她丈夫論文中的觀點,以此來掩蓋自己的聲音,表示對他意願的順從。當她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這個男人是為家庭“帶來聲望的人”,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妻子”她願意犧牲自己去幫助他實現“渴望的目標”。但是我們也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看待這本書所具有的魅力:90年代,一種把女人回家浪漫化的思潮正在流行,這本書正是這種思潮的體現。1856年,在沙克蘭·哈蘭結婚的前夕,她母親寫給她一封信,這封信讓我們看到一個女人的身份是如何在婚姻中被湮沒:“現在你要記住:他的家就是你的家;他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他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你除此之外別無所有。”這些日記還讓我們看到,100多年前的女人們也不全都安於做家庭主婦。許多人因為婚姻的束縛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華。即使如此,女人們還是奮力爭取自己的權益。在中世紀那些“遙遠的時代”,沙克蘭·哈蘭寫到,“婚姻中的‘伴侶’觀念比現在要更為普遍”。她抱怨說支持丈夫工作的妻子正在被“新女性”所取代,這些“新女性”更為關心的是和丈夫互相獨立,而不是為他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