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貧道很帥
李含蘊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沒多久之後,早點鋪來了一對青年夫妻,那女子懷中還抱着個嬰孩。
這二人帶着嬰孩在這鋪中稍加歇息,這剛一落座就聽到隔壁說書人接着開始將華山劍氣之爭,還複述了一邊李含蘊剛才的理論。
青年男子沒能聽得下去,趕着妻子快些吃食,就要離開。
李含蘊此時正在往城外的方向走,這裏雖然是華山山腳下,但是華山並不單單隻是一座山,它是連綿起伏不斷的山巒,華山派只是定居在其中的一處山勢不是那麼險陡的山頭,而這一個山頭又有高高矮矮三四座山峰,這就奠定了華山派各個峰頭的由來。
都說吃飽了飯不能做運動,否則會影響消化功能,嚴重時胃部還會隱隱酸痛。他剛剛經過的是山下的最後一個鎮子,再往前走恐怕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村落,甚至都稱不上。
“嚓——”李含蘊腳步一停,鼻尖聳動,風吹來一陣血腥味。他微微眯眼,看向風口處,正是他正要去往的方向。他躊躇了片刻,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繼續趕路,還是說停下來歇會等血腥味變淡或者有人出來他再進去。他現在頂多就是體力稍微足一點,但是絲毫沒有修鍊過內力,要真是遇到殺人越貨的人,他連給人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他現在已經入山了,只不過這腳下的山勢整體都較為低緩,周圍草木也很茂盛,除了這一條小徑外觸目可見的路幾乎沒有。
為了保險起見,李含蘊決定暫時休息一下,剛好之前因為急着溜並沒有很好的消化食物,以至於走到現在胃部已經有所疼痛了。
李含蘊往邊上去了去,確定不會阻攔到其他人進山出山的道席地而坐。藉此休息他用手捂着胃部揉了揉,來緩解疼痛。
現今四月天,但是在陝西境內天熱的不是很明顯,是一個偏北方的省城。只不過李含蘊一路走來,先裹成熊再一件件脫掉,他雖然是從江南地方來,但是他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
李含蘊也只能感嘆時運不濟,他重生之後總是要來一個大轉移。第一次是在火車上,他尚小,只瞌睡,這一次是由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真的是慘不忍睹。
他這個身體還是那麼的瘦小,正是發育的年齡,吃又吃不好,穿也穿不好,還要每天走那麼多路。
他當年在大唐的時候,就不說神行千里這個神技了,各個驛站還有馬匹馬車轉接外,自己還有一匹里飛沙,騎上去賊拉風了!
大唐畢竟是個封建朝代,速度肯定是比不上現代,但是在旅遊傳遞方面遠超很多後世王朝。驛站是軍事化管理的,就這一點其他朝代都不一定有,雖然說安史之亂后驛站制度有大變化,但即便是那樣的情況,驛站的管理人員依舊是軍人。
如果說李含蘊身處的是不科學的遊戲大唐,那是不符合常理的,但是正史上的大唐,手持文牒,適當錢財,長行坊就為你開放,甚至有長行馬和驛馬兩種形式,前者是從起點到終點不需要換馬,後者是中途要在驛站更換馬匹。
他現在身處明初期,按照時代在發展這一點來說旅遊業應該比大唐要好了吧,然而不!明朝的驛站只對官家、商隊等有錢有權的人開設。成年人可以到養馬場去買賣馬匹,但是李含蘊一個十歲孩童他就算想買,也買不到適合他騎得馬。
適合孩童騎的馬只有小馬駒,可是小馬駒它自己腿腳都不穩,還需要耐心的去飼養。真不知道買了之後是騎馬還是養馬,順帶還要照顧馬。
他的包裹現在只能取出沒有品質的泉水和布料,當然他也能放一些現在買到的乾糧。
他現在正從包裹里取出一罐星虹泉來解一下渴,剛喝下一口李含蘊就如驚弓之鳥一下從地下彈起。
血腥味離他越來越近了。
這說明有活口正在往他的方向來,殺人越貨的事他不會主動去做,遇到殺人越貨的事情只要不來越他的貨他也不太會管,但如果某些時候善心起來了也會救上一救。惡人谷向來弱肉強食,善心太多隻會讓自己更慘,誰知道你救下的就一定是好人?誰又知道你殺的那個壞人只是因為好人曾經毆打過他辱罵過他才來報復的呢?
有的時候要學着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種想法和道教理念也有着不謀而合的地方。
只是以上的情況都是在他自身實力遠超對面的前提下,就眼下他自身情況,他是絕不參與,甚至都不想去接觸。
但這事情怎麼還主動找上他了呢?
是不是天道知道他要改名叫令狐沖了,所以特地讓他提前體驗一把主角的感受?
那他真是謝謝了。
遠處一個滿身血跡的男人踉蹌着向這跑來。
男人身材健碩,身穿灰衣,頭上綁着的髮髻已經鬆了,濕黏黏的幾縷發束遮擋在面上,看上去凌亂不堪。
離得近了,李含蘊才發現逃亡者年紀已逾三十,是個練家子。也就是所謂腿腳功夫稍微好一點,是從小就開始練的,但是並未修習什麼高深內力,頂多就是吐納功夫還說得過去。
男人驚呼道,“小孩快跑,後面有魔教的大惡人!見人就殺,我那一個村子的人都被他殺了!”
李含蘊眼見男人越來越近,更能看到對方腰腹上的一個大刀口。皮肉外翻,和衣服卷在一起,可想而知下手者是多麼狠毒不留餘地。
“跑?你還想往哪裏跑!”尖嘯聲彷彿響在耳邊,一身着血衣的男人提着刀御輕功而來。
雖然說李含蘊因為經歷過劍三的輕功,對於這種平地助跑,借物打力從而使自己躍起的基礎輕功不是很看得上眼。如果是屋檐,就能藉著牆壁上屋檐,然後一級一級的往上飛,但如果始終是平地,那就只能只比地面高出一個人的高度,然後過不了多久就得落下來重新借力。
無法像劍三的大輕功一樣,在空中也能以力借力。
雖然說內功深厚者對於懸浮於上空的能力會更高更持久,但終究不能和大輕功一樣相比較。
更何況李含蘊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他還沒見過一個內力可以稱得上是宗師級別的人物。
哪怕他有一點令狐沖的記憶在裏面,但是那也只是一個江湖走向,而不是一個實力評價。就像他知道在未來日月神教有個教主,他的武功很高,高到五嶽劍派中沒有一個單打獨鬥能超過他的,但是這個武林對於“高”的定義是什麼,他可一點都不清楚。
對於逃亡者發出的友善信號李含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乾脆就沒說話。可他也沒想到追殺者竟然來的這麼快,這讓他連躲避的時間都找不到。
包裹里雖然有把匕首,他自己也有些力氣,但那也不上一個成年男人,更遑論一個有內功的成年男人。
真是會給他出難題。
正在他苦惱中,追殺者已經追了過來,男人自然上前與之纏鬥。男人口中還喊道,“小兄弟你快跑吧,別被這個惡人害了!”
男人從腰后取出一對峨眉刺來抵抗追殺者的大刀,但畢竟受了傷,力量在漸漸衰竭。
李含蘊看着看着卻發現一絲違和感,追殺者招式雖然很用力,揮舞的動作也很大,但實際上一直是假動作,甚至招式軌跡都一直是雜學,給人看上去不像是個專門練刀術的,而手臂揮舞的角度更像是專門練掌法的。
一個練掌法的為什麼要用一把不擅長的刀去殺人?總不會是借刀殺人,栽贓嫁禍的,除非那個男人有什麼特殊身份,值得讓人隱藏自身身份。
李含蘊暫時想不通,索性先放在一邊。眼見戰局逐漸離自己越來越近,腦海中雖然平靜,但是內心卻油然生出一股危機感。
只見追殺者將男人狠狠一踹,將其踹飛,而方向,正是自己的這個方向。李含蘊下意識的往外一閃,但他雖然身量小,卻耐不住男人的體型健碩,沒能完全閃過去,從腳踝處被絆倒在地上。
他的手臂也因此在草和小石子的地上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但這不是他關注的點。
李含蘊眉頭微皺,男人將自己圈住,回頭和追殺者勸道,“你可以殺了我,但是可不可以放過這位小兄弟,萍水相逢,他的年齡還那麼小……”
“你特娘的哪來那麼多的廢話!”追殺者一步步走來舉着刀狠聲道,“他目睹了我整個過程,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小兄弟你快跑!”男人叫喊道,準備轉身,而此刻追殺者的刀已經開始落下。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李含蘊卻發現追殺者的目光看的不是男人,而是……他!
李含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包裹裏面取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還未轉完身的男人,在原有的刀痕基礎上又深入的劃上了一刀。
匕首和手上沾滿了鮮血,甚至有幾滴飛濺到他的下頜。李含蘊將匕首拔出,將自己藏身於男人身後。
男人本就消耗了極大體力,得此重創已經奄奄一息,“你……”甚至是連話都說不出就閉上了眼沒了呼吸。
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快准狠。
這是李含蘊對自身的要求。
“沒想到啊,小小年紀,心腸倒是挺狠的。”追殺者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孩會做出這樣的事,特別是他殺的那個人之前還一直護着他。
這個時候李含蘊卻笑了一聲,“那你為什麼要偽裝成日月神教的人呢?”
追殺者舉刀的手瞬間捏緊,“哼,小鬼,知道太多對你可不好!”
李含蘊此時眼中竟蓄滿了淚水,哭喊道,“你要殺就殺,怎麼還那麼多廢話,反正我叔叔都已經被你殺了!”
嗯?叔叔?追殺者兩眼蒙圈,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