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貧道很帥
李含蘊送走東方柏這個過客,只在破茅屋裏停留了一天,就告別了這片叢林。與東方柏相處的七天,也算得上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過的較為舒適的七天,可能隨着時間的消逝他對於東方柏這個人也會逐漸淡化,但是或許某一天他翻出對方留下來的副堂主令牌,他就會重新記起這個人。
就像人們對於美好的事物有着驚鴻一瞥的印象,但是時間一長,再美好的事物也都會拋之腦後。哪怕再次相逢,但那事物若是一成不變,在人心中便不會再泛起漣漪。
除非那個人或者那個地方變化的更加璀璨奪目,人的目光才會重新鎖定上去。
但是,一個人一旦見識到了足夠驚艷他目光的人,其他的庸脂俗粉他又怎麼會看得上眼。就像是一個人已經吃慣了山珍海味,讓他去嘗試粗茶淡飯,他又怎麼會吃得慣呢?正所謂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道理其實都是互通的。
不是說李含蘊曾經沒見過美人,就不說現代的四大神術,就是大唐,那裏的美人也絕不在少數。可在大唐時他因為心有執念,所謂的皮肉骨象他已是自動屏蔽了,到了現代他更多的目光又是被現代的新鮮事物所吸引,甚至是電子競技。
而現代的純天然美女也是化妝加上PS技術,或許巧奪天工,但在李含蘊心中,那些所謂幾千年難遇的美人還不如他自己的一張臉。
可即使看着驚艷,李含蘊也沒什麼別的想法,長的好看的多了去了,他自己長的就很好看啊。只是長得好看人能得到更多的好處,也能給人留下更深的印象罷了。
東方柏現在的少年臉放到現代就像是白衣學長,像鄰家哥哥,是那種青春期懵懂之際最容易讓少女心動的容顏。
但是東方柏眉眼中自帶一抹艷色,等這張臉長開了,那就別是一番風味了,更別說對方現在就隱隱成勢的氣韻。
李含蘊沉着臉收拾要帶在身上的衣物和銀兩,此番一出去,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和華山派搭上線,所以還是要做好在外漂泊的心理準備。
而他在收拾自己的衣物的同時,也將東方柏遺留下來的已經破損的衣服點燃火燒毀了。東方柏住在這的七天當然不是一直穿着自己摔下崖的那身衣服,等到對方能重新下床活動手腳的時候,李含蘊已經拿着東方柏抵給他的玉佩去城裏給人買了兩套新衣。
所以東方柏是穿着新衣服走的,剩下來的這套又是劍痕又是血跡的破衣服就理所當然的被留下來了。之前東方柏還在的時候,李含蘊還想不到去處理這套衣服,等人一走,才想起來。
然後清除了對方存在過的所有痕迹。
……
李含蘊在早點鋪買了兩個大包子和一碗白粥,坐在鋪子的外棚中聽着說書人說著現今的江湖之事。
說書人其實並不是一個真正說書的,真正說書人基本也都是在茶肆里說,一邊說一邊品着茶,聽客呢一邊聽一邊吃着瓜果點心,口乾了再喝口熱乎茶。
這早點鋪中的說書人也只是臨時起意,見今兒個來吃早點的人又多還有不少江湖客,這才興了說故事的性。
“……大家也都知道魔教,也就是日月神教,在幾年以前那可是精銳盡出,魔教十大長老領頭叫囂着要吞併中原武林,可惜呢?最後紛紛葬身華山,我們身處華山腳底下的人那是清楚的很。當年魔教妖人約戰嵩山派、衡山派、恆山派、泰山派以及華山派,眾所周知,黑木崖在河北省的平定州。離黑木崖最近的門派有嵩山派和少林,但是這兩門派厲害啊,日月神教就將矛頭指向了離得近實力比起嵩山少林弱一點的華山派。”
“華山遭遇此大難,正道之派豈能坐視不管,當然紛紛前來援助。但魔教十長老確實厲害,五大門派損兵折將,但是最後還是打敗了魔教,成立了現在的五嶽劍派……”說書人喝了口粥繼續說道,“當年正邪之戰是在華山派,華山派也是損失最大的門派,休養生息了兩三年,又出了事。你們這些行走江湖的俠士們可知道是什麼事?”
一壯漢聲如洪,“這事我知道,還不是那什麼狗屁派系之爭!我等渾人不懂他們為啥搞什麼氣宗劍宗的,什麼練劍還能走上邪途,我一刀能把你砍死不就對了嗎!?”
“哈哈哈……壯士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相信很多人內心都是這麼想到,其實我也是。”說書人頓了一下,吊足了胃口,“但是在華山派當權者卻不是這樣看的啊。”
李含蘊聽到這裏不禁嗤笑一聲,面露不屑之色。
“咦?”說書人驚咦一聲,看向李含蘊,不解道,“小友為何這副態度,莫非有什麼見解?”
“這不就一小屁孩嗎?能有什麼狗屁看法!啊?哈哈哈……”說話的是一身瘦如竹竿的男人,抱着劍還推攘了下旁邊的朋友。
該朋友也配合男人的出演,“就是就是,小孩恐怕奶還沒斷,還是回家找媽媽吧!在這聽什麼聽,你聽得懂嗎?”
李含蘊聽了心中有點不開心,但要說因為此就生氣還不至於。於是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清了清嗓子打算髮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兩名出聲的男子就站在李含蘊的身後,見其身小,其中一名瘦子便上前推了一把,“哼,小鬼頭你這要是說不出個三長兩短來,小心你的小命。”
“對呀,小鬼把你的看法說給我們聽聽,讓我們欣賞欣賞你的奇思妙想啊?”另一人道,“身無二兩肉,看着就跟個奶娃娃一樣,也不出怕說出去滿堂啼笑皆非,啊?喂,我問你,你是誰家的小孩,這大人還不好好看着,把你放出來丟人現眼,我看你還是回家找爹媽玩泥巴去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說他就說他還非得扯上他家長,自己一腳踏進閻王殿可別怪他無情。
李含蘊面色一沉,在腦海中放出了系統:[給你一個重新說話的機會,把這兩個人的基礎信息錄入,我要隨時隨地知道這兩個人的位置。]
系統:???[我才剛出來……好的,主人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了,你回去吧。]李含蘊吩咐完,完全不聽系統的怨言,就再次將之屏蔽。
系統:這完全就是一言堂,我……委屈!
弱小,無辜,又可憐。
李含蘊又在心中默念:為這種炮灰生氣不值得,就讓這兩個炮灰多活幾年……
其實若真有人辱罵自己,他倒還沒那麼生氣,頂多開口損回去,再差點那就對方罵了什麼就讓對方還來什麼。罵了他行事不端,那他就不端給人看看。若是欲要殺他,那他也就只好殺了對方。但若是辱及他親人,那不好意思,辱人者本人不可能直接給個痛快,少說要讓對方受盡折磨之後再斷氣。
倘若當場還有對方的親朋在場,那他會當著對方的面先殺了那群人,再來解決對方!斬草就必定要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這句老話不是白說的。
當然,若是哪一天他馬失前蹄,栽到了他人面前,那也是他技不如人,該認得他不會躲。
他不怕沾滿罪惡,只怕自己仍舊像幼年一般,連至親之人都無法保護。
所求不過心安理得,哪怕親人泉下有知不認可,他也絕不能容忍那樣出口毫無顧忌之人逍遙人間。
畢竟他從不是個好人,否則又怎麼會在惡人谷中無人敢惹。
默念之後,李含蘊朗聲說道,“年紀並不能說明什麼,就像你年紀已經這麼大了,可還是什麼都不懂。”他揉着自己被推到的后肩,向後斜了眼那二人。
“自古以來,爭亂向來都是為了權勢名利。華山派的劍氣之爭源頭一定不僅僅只是理念不合,更多的是為了執掌華山派。如果我沒猜錯,當年有兩位出類拔萃的弟子,一個以氣蘊劍,一個以劍御劍。他們之間有對比,有高下,或許還有些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夕之間兩人鬧翻。”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因為劍氣之爭,可是並不全是。一部分是對高位的貪圖,一部分是那部分秘密。兩者門下各有門徒,時間一長,矛盾漸長,爭鬥便不可避免。劍氣本無錯,錯的其實是人心。正所謂人心叵測,不外如是。”
“氣宗取得了勝利,所以書寫歷史的是他們,為了掩蓋自身的不是,從而開始編造出劍宗的種種不利,甚至在劍宗的身上標上了一個邪魔外道的稱呼。”李含蘊話一說完,全場都是寂靜。
李含蘊師從李忘生,雖然他沒經歷過純陽宮那場暗無天日的劍氣之斗,但是卻從李忘生的口中聽到了很多。劍宗弟子的性格大部分都和凜然劍意一般,行事也頗為衝動,不計較後果。雖然起因只是一場誤會,但是劍宗弟子的視死如歸還是深深地震撼了氣宗弟子,大戰之後,純陽花了大量的時間來緩和,劍宗也只剩下洛風一脈。
早年純陽特別排斥劍宗一脈,直到後來純陽遭倭寇暗算,劍氣兩宗才重新合併,純陽也重新開設了劍宗課程,讓一些更適合劍宗的弟子得以修習高深劍術。
但是這裏的華山派劍氣之爭究竟是因為什麼李含蘊其實並不清楚,他只是結合了原主殘留下來的部分記憶再加上純陽的一些經歷猜出來的。
原令狐沖因為是重生過一次的人,所以對當今武林有一個比較全面的了解,只是令狐沖哪怕已經經歷過正道的齷齪與邪魔外道的仗義,在他心中他依然身處正義,向善而行。
哪怕被打傷了,他也是事先勸導,勸不了才開始還手,然而最後總是留人一線。也因為這樣,才會引來數之不盡的麻煩,可能這就是所謂主角那跌宕起伏的人生吧!
這種大仁義之事李含蘊做不來,更加無法理解,為什麼要讓自己永遠處於隨時會被暗算的環境中,所以才很煩躁。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然而更令他煩躁的卻是,他居然要扮演這樣的一個人。
令狐沖遺留下的記憶並不全,有些地方甚至是斷斷續續的,唯一完整的就是華山派的發展。李含蘊重生到這具身體的當場並沒有這些記憶,這些記憶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一點一滴的融入到他的夢境當中的。
趁着眾人吃驚的時間裏,李含蘊仗着自己的身量小,一溜煙就跑遠了。
裝完逼就跑,賊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