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處置春梅（二）

本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是看着這樣的顧清歡，春梅真的打從心底感覺到陣陣發寒！

“你以為處在這樣豺狼環伺的境地，我會一直良善下去？”

春梅這會兒心裏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告訴她，她後悔了！

後悔當日的所作所為，後悔沒有將事情告知於小姐，後悔沒有相信小姐的能力，後悔沒有尋求小姐的幫助！

可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她跪在地上，一下下結實的磕着頭，口中不停的喊着：“奴婢知道錯了小姐，奴婢知道了錯了！求小姐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兒上，放過奴婢一家子，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可你卻沒有看在我們的情分上放過我娘親，我又憑什麼跟你講情分？”

春梅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顧清歡的聲音彷彿勞資地獄的催命符，一下下鑽入她的心底：“等着吧，就算我不出手，那個人又怎麼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況且娘親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娘親，我哥哥的性子春梅你想來也是有幾分了解的！”

顧清歡說著抬起頭看向院子門口，顧清澈正臉色鐵青的站在那兒。

想着娘親去的那一日，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在看着此刻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的春梅。從前他有多善待她，此刻就有多痛恨！

他抬起腳步一步步朝着春梅走過去，眼神嗜血的看着她，“你——你竟然敢！”

一手掐着春梅的脖子，青筋暴出，那滿溢的殺氣叫整個院子的人都瞧的清楚分明。

春梅被掐的白眼兒直翻，王嬤嬤只覺得這樣不大好。卻不是心疼春梅，而是覺得春梅若是這會兒死在落霞院，總叫小張氏尋出話兒來。

她想說些什麼提醒一下大少爺，可是卻被顧清歡攔住了。自從裴氏去了之後，哥哥心裏便裝着許多事兒，若是不叫他發泄出來，只怕到時候會更加不好。

顧清澈到底還是沒有收手，春梅還是死在了顧清澈的手中。

顧清歡斂眉淡淡的吩咐道：“叫幾個小廝將人抬出去。”

王嬤嬤只得應了。

顧清澈這會兒也緩過神來，想着自己剛剛的行為，他忐忑的看着顧清歡，自己只這一個妹妹，不會叫妹妹怕了他吧？

龍鳳胎本就有着常人不及的默契，顧清歡哪裏能不知道哥哥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

“哥哥，坐。”她指了指自己的小榻，說道。

顧清澈只在她旁邊坐下。

“春梅這樣的，便是哥哥不動手，我也會叫人打殺了的。前頭與她說這些，不過是說給我院子裏別的人聽。這后宅本就不缺這樣那樣的誘惑和威脅的手段，我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叫她們知道，叫她們背叛我的人，並不能護住她們。”

說著她又抬起頭看着顧清澈，嚴肅且認真的說道：“哥哥今日還是太過衝動了些。小張氏有自忖有老夫人護着，定然會拿這事兒做文章。娘親剛去，咱們就處置了院裏的丫鬟，若是叫她曉得是你動手，必定能壞了你的名聲。哥哥剛剛考了童生，正是尋先生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壞了名聲，不好。這事兒，哥哥你不要出聲兒，只交給我就是。”

現如今顧世堂也就只得顧清澈這個一個兒子，倘若小張氏往後生不齣兒子來，這府里所有的資源還不得用在顧清澈身上？那她所有的算計豈不是白費？

而她縱然現在懷孕，到兒子長成還有十幾年呢，如果不從現在就開始打壓，到時候她的孩子怎麼爭得過顧清澈？

顧清澈小小的拳頭又緊捏在一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交給你，不過是將這事兒往自己身上攬，到時候我的名聲保住了，你的又該如何？”

“我不怕的，我現在還小的。他們再怎麼壞我的名聲不過是讓我婚事上有礙，只是我們還得守孝三年，到那時候誰還會記得這會兒的事兒？況，若是那人嫌棄我心狠手辣，那是他沒有眼光，我憑什麼嫁？”

顧清澈從未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無能！

顧清歡怕他做傻事，繼續說道：“哥哥，這個相府能給我做主的只有哥哥你，只要哥哥出息了，那些人想要算計我也得顧忌着哥哥，可若是哥哥毀了，他們糟踐起我們來，便再也毫無顧忌了。”

“哥哥知道。”

王嬤嬤在一旁聽着心中酸意不斷，夫人這一去竟是苦了小姐了。

“現在天兒也不早了，哥哥先回自己院子吧。”

“嗯，那你好好養病，就像今兒這樣出來透透氣這病才好的快些。”

顧清歡嘴角有了絲真切的笑意：“好了哥哥，我自己是個大夫呢，現在只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我怎麼都要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