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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聲音突然消失,莫淺淺也猜到可能是屋內的人發現了她,便抬步走進了屋內。
莫淺淺以為他這次回來之後,應該是不走了的,但現在想來也不太應該,他肩負報仇的重任,怎麼可能會一直留在這裏?
倒是剛剛風烈所說,此地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他的身份若是被人發現的話,怕是會有大麻煩。
身份,什麼身份?
思量間,莫淺淺已經走進了房中。
女子朱唇粉黛,身姿搖曳而亭亭玉立,一襲淡粉色的輕紗羅衣裙,將她映襯的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
世上總有女子千千萬,卻也敵不過面前女子給他帶來的這一瞬間的悸動。
“過來。”穆成景朝莫淺淺招了招手,臉上帶着一絲柔和的淺笑。
莫淺淺立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沒有動,只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半響后,開口問道:“你在這兒留多久?什麼時候離開?”
果然,剛剛分風烈的對話,被她聽了去。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早告訴她,徒惹她不高興,可偏偏被她聽到了。
“至多留上半月。”見莫淺淺不動,穆成景只得朝她走了過去,將人牽了走到軟榻邊坐下,“我無意瞞你,你且過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一番交談完畢,莫淺淺由淡定到震驚再到後面的瞭然,覺得事情的發展本就是理所應當的,最後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好。
原來,當年響徹五洲的平西王外姓奪西北州大權的主角,竟然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究竟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做到的,她還真難以想像。
穆成景雖然說的簡單,但莫淺淺想來也不會如他所說的這麼輕鬆。
蕭錦城這邊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奪的權,有她的位面系統在,他尚且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穆成景又要在沂蒙山解毒,又要顧及着宇文軒的人,還要運籌帷幄平定各種大小內亂,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那你可有受傷?”王權之爭向來暗流涌動,背後暗算之人必定不少,莫淺淺也是擔心他。
“何人能傷的了我?”穆成景彎腰,忽的湊近了莫淺淺,眼睛微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兩個人的臉挨的很近,鼻翼約莫一寸便能碰到彼此,莫淺淺身子一僵,竟然一時間被嚇到身子僵住,心跳極為不規律的瘋狂上下直竄。
“將近五年的時間,我時刻提醒自己牢記之前承諾,努力保全自己,不敢怠慢分毫。五洲大業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東西,可情勢所迫,我卻不得不去做。”穆成景輕嘆一口氣,傾身將面前的女子攬入懷中,輕輕的抱住。
五年來一直想做的事情,臨到今天終於得以實現。
“成景……”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穆成景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在莫淺淺的耳邊輕嘆了一聲,“天知道,我這些想你想的……真的快瘋了。”
莫淺淺聞言,心中一動,反手也抱住穆成景的腰,在他後背輕輕的拍了拍,“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片刻之後,穆成景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樣東西,在放開莫淺淺的同時,輕輕的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繼而,莫淺淺的手心裏又多了一個精雕玉琢的鷹型墨黑色玉佩。
“黑鷹令?黑鷹鐵騎原來是你……”莫淺淺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兩年前,中州名將布魯突然被先帝冠上私通外敵的罪名,再一次轟動了五州,
誰人不知,布魯是穆涼王的舊部,當年穆涼王謀反全家被滿門抄斬,手下舊部雖然多少受了些牽連,但也沒真正被動搖根本。
也正是因為布魯依然帶領穆涼王訓練出來的黑鷹鐵騎鎮守中州,其他幾大洲才會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布魯私通外敵事件一出,皇帝宇文軒下令抓捕布魯將軍,並着三十萬大軍秘密剷除十萬黑鷹鐵騎。
黑鷹鐵騎乃是當年穆涼王精訓出來的部隊,各個都能以一當百,豈是如此輕易便能被剷除的?
布魯將軍一怒之下,反水出走,率十萬黑鷹鐵騎離開中州,從此不知所蹤。
十萬人竟能在中州皇帝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也足矣讓人津津樂道一番了,時至今日還有人時常談起這件事情,頗為唏噓。
“黑鷹鐵騎竟然是去投奔了你嗎?我竟然從來都沒往這方面想過。”而且之所以認識黑鷹令,正是因為墨韻閣這些年來的所有情報,她幾乎都看過。
“形勢所需,黑鷹鐵騎是我父王當年的舊部,也算是嫡系了,布魯將軍早在我在莫家村之時就來與我見過一面,我們當時便就此事商討了一番。”穆成景搖了搖頭,說道:“宇文軒本就生性多疑,當得知我還活着的消息之時,哪怕黑鷹鐵騎沒有任何動作,他也會想辦法對付布魯將軍與黑鷹鐵騎。”
所以,當時在皇帝發佈密令的第一時間,布魯將軍便率領眾人撤退,與當時已經在西北州安頓下來的穆成景匯合,成為了他手中平定北安郡的一把利刃。
“那你把它給我做什麼?”莫淺淺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鐲,“這玉鐲若是你送我的禮物,我自是滿心歡喜的收下,可這黑鷹令你給我我也用不到。”
“這玉鐲是我與布魯叔叔再次見面后,他交給我的。當年在幫……他從府中拿來的母妃的遺物。母妃說過,這玉鐲是當年祖母送給她的,她也要拿來送給我以後的王妃。”
布魯在為穆家人收屍的時候,私下拿了些遺物藏了起來,在第二次見到穆成景之後,將東西全部給了他,其中一個便是這玉鐲。
“黑鷹鐵騎如今跟我綁在一起,是這盤局成敗的關鍵。我說過,我將以天下為煤許你萬里紅妝,縱然這天下我還未曾得到,但我願意將我的命放到你的手中,只要你一個點頭。”
黑鷹令是號令黑鷹鐵騎的關鍵,雖說黑鷹鐵騎是穆涼王嫡系,可若是沒有黑鷹令,黑鷹鐵騎不受任何人號令。
換句話說,有了這黑鷹令,莫淺淺哪怕着令黑鷹鐵騎去反打穆成景,他們都得照樣去做。
“你能給我這玉鐲,我非常高興,也非常願意收下。”莫淺淺晃了晃套在手腕上晶瑩透亮的玉鐲,眼中的喜愛毫不掩飾,“只是,這東西於我來說毫無用處,我只需要知曉你的心意,也願意相信你會履行你的承諾。所以,黑鷹令我不要,你可別想到時候拿這個讓我幫你做什麼,我才不幹。”
說完,就將東西重新塞回了穆成景的手中。
白給的權利都不要,這丫頭是有多傻?但是,這又何嘗不是對他的另一種信任?
“不要便不要吧,也不是什麼多好的東西。”穆成景將其隨手丟在了桌案上,看了一眼莫淺淺手上的玉鐲,笑道:“既然這定親之禮收了,淺淺是否算是答應了做我的未婚妻?”
“定親禮?”莫淺淺誇張的捂住了嘴,驚訝道:“你就打算這麼點東西就想忽悠我嫁給你嗎?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那加上一個我,考慮一下,好不好?”
“那我考慮一下好……唔”
最後一個字的話音還未落下,唇已被另外兩片溫熱的雙唇堵住,把她剩餘的話盡數堵回了肚子裏。
行或不行,左右他們也都認定了彼此,現在再想反悔,也早就來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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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莊園。
碧水亭台,冰湖兩側一排排光禿禿的柳樹,全都被罩上了一層積雪,到處都是一片雪白。
不遠處的假山上有一片八角亭,一藏青色衣袍的男人,左手邊一盒黑棋,右手邊一盒白棋,正自己跟自己下棋。
周圍隨侍的婢女小廝則遠遠的站着,誰也沒有在跟前伺候着。
他手中拿着一顆黑棋,半響都沒有落下,片刻后,一隻手伸出,拿着一顆黑棋落在了棋盤之上,破了這死局,竟是直接將白棋的路給堵死了。
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挑起了眉頭,一雙狐狸眼眯了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蔣家主果然好棋藝。”蕭錦城將手中的黑棋往棋簍里一丟,抬手鼓了鼓掌,“與傳聞中的,果然大相逕庭。”
“那我可要多謝蕭家主誇獎了?”蔣少卿也沒等人請,便逕自坐到了蕭錦城的對面,接過婢女送過來的水,還給對方遞了個媚眼過去,那婢女羞了個大紅臉,連忙服了個身退了下去。
蕭錦城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卻極好的被他掩飾了去。
“蕭家主好艷福,就連府中的丫頭,一個個都長得這麼標緻,真的是讓我好生羨慕呢。”
“蔣家主看上了哪個,直接帶回去就好。”蕭錦城輕抿了一口茶水,笑道:“不必跟我客氣。”
“哈哈,蕭家主就是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就她了。”他一指剛剛給他端茶的小丫鬟,那眸光更加放肆,當真一點兒都不客氣。
一個丫鬟而已,給就給了,蕭錦城也並不在意這些。
“蔣家主今日前來,並非只是為了向我討個婢女吧?”
“當然不是。”蔣少卿一挑眉,笑道:“我只是想來向蕭家主打聽一個人,順便,談一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