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對手

4.對手

那天表演了一番“我希望你成為我的戰友”后,仁王轉頭就沉下了臉。

他在話出口的當下想起了相同的場景。

甚至是一模一樣的,連夕陽的角度都沒有偏差。

而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着球場裏的銀髮少年展開雙手,對着姓柳生名比呂士的“獵物”說出了那樣一番話。

他分明夢見過的,在醒來后卻忘了七七八八。

可既然忘了,又為什麼要讓他在真正做了以後想起來呢?

順着別人的步子走,可真是令人厭惡啊。

仁王差一點壓不住低氣壓。

好在柳生當下里的表情太明顯,那副受到震動的模樣讓仁王好過一些。

至少我不是在別人的指導下,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說台詞?

我確實是這麼想,也這麼做的計劃啊。

如有雷同……

可不能純屬巧合。

所以他的夢境到底代表了什麼?

仁王終於下定決心搞清楚這個。

他轉頭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計劃,跑去和幸村說我把柳生忽悠進網球部了他就拜託你了。

幸村:那是你的搭檔謝謝?

仁王:puri,那也是你的部員啊,還是未來的正選呢。

幸村說你對他真是寄予厚望。

柳生的第一次部活,從一場練習賽開始。

“如果水平不夠,就和新生一起揮拍去吧。”柳捧着筆記本說。

真田微皺起眉,表情里的意思大概是:新入社團的自然要從基礎訓練開始。

但幸村和柳都認為,如果柳生的水平已經到達一個程度,直接開始新階段的練習會更有效率。柳生又不是給他們發挑戰書還滿是錯別字的那個缺根筋的一年生,需要磨性子。

幸村和柳是相信仁王的眼光的。

儘管仁王口口聲聲說不知道柳生到底會不會打網球,可他們更覺得在這件事上完全沒必要把仁王說的話當做真話。

那肯定是託辭。

仁王:委屈。他現在不會以後就會了,還很厲害呢。

他拎着球拍上了球場,決定給未來搭檔一個愛的教育。

愛不愛另說,教育倒確實是教育得很深刻了。

在球場上顯得格外“討人厭”的少年不管是表情還是神態都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傲慢,揮拍的力道都比練習時要用力。

他乾乾脆脆得拿下了勝利,用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表情對柳生說:“我等着你追上我喲,柳生君。”

“你像是求偶的孔雀。”丸井吐槽。

仁王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嘁。”丸井抱着胳膊轉過身,“傑克,我們也去練習。”

“啊,是!”

沒過兩周就是新一年度的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選拔賽。

每一個人都能參加,包括一年生。

自己就是一年級時打敗了三年生前輩而拿到部長位置的幸村,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披着外套:“我很期待你們能站到我面前來,挑戰我,打敗我。”

他語氣不重,卻擲地有聲。

明明只站在高了一階台階的地方,卻彷彿站在天之彼端。

仁王微抬起頭看着他,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他想贏。

想越過他面前的幾座高山。

這太難了,卻並不是不能做到的。

那就先定一個小目標吧。

比如——

(賺他一個億)進正選。

“競爭對手……”仁王站在對戰表前,抬起頭一個一個的數。

幸村,真田,柳,還有幾個前輩……

丸井:還有本天才我!

他算對手時柳生悄無聲息就走到了他旁邊,在仁王看的差不多時突然出聲:“仁王君。”

“puri~”仁王眨了眨眼側過頭:“柳生。”

柳生走過來,面不改色。

入部第一天的比賽后柳生就沒和仁王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了。

他從幸村和柳那裏拿到訓練單,還得到了真田親身監督的待遇。

“雖然仁王並沒有當面提出要求,不過‘特訓’也是有必要的。”一向認真的人這麼說。

柳生對此心懷感謝,但同時也有一些怨念。

怨念的對象當然是某個現在就站在他旁邊的人。

甚至這個怨念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比起真田還要更深了——這些天某個“認真過頭”的紀律部同僚時常找他打練習賽,每一次結果都很一邊倒。

可柳生還是認為,和仁王的那場比賽給人的刺激更大。

明明說好了是“戰友”,卻那麼快就把人丟到一邊……

“還以為正選選拔賽會和你分到一組。”他說。

仁王點了點對戰表:“你和柳一組。那一組還有毛利前輩。”

毛利壽三郎。

柳生聽出了仁王在念出這個名字時情緒的波動。

他有些困惑:“我好像沒有在練習時見過毛利前輩。”

他確實是接受了特殊待遇,並沒有參與其他新入部的一年生的統一訓練,而是和二年生三年生一起練習,甚至幸村和柳給他的訓練單里有不少是正選預備役才有的項目。

仁王沉默了一會兒:“我也沒怎麼見過他。”

“……?”

“前輩時去年關東大賽結束之後才加入網球部的,是轉學生。那時候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部員啊。”

“‘普通’的……嗎?”

並沒有在意柳生話語裏的懷疑,仁王自顧自往下說:“說起來,毛利前輩也確實是沒有參與假期的特別訓練。”

“但你認為他很強。”

“那是因為,加入立海大網球部之前,毛利前輩是四天寶寺的正選。”仁王說完大概覺得自己解釋得不太清楚。但他不想和柳生說明四天寶寺這個學校是全國大賽里的強者甚至是關西大賽勁旅,和他們立海大相同的已經在關西大賽連冠了很多年了。

“你去問柳吧。”他自己捋了一遍,很隨意地擺了擺手,“這種事,我當然是不清楚的。”

柳生:“……”

總覺得很難心平氣和呢。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戰表,在仁王的分組裏找到了真田的名字。

兩個給予他很大刺激的人都在這一組呢。

還有一些聽說過名字但並沒有更深入交流的前輩。

不知道他訓練的時候去拜託真田“一定要給仁王一個教訓”……

算了。

柳生設想了一下真田會有的表情,和這件事對自己紳士形象的影響,遺憾地放棄了這個計劃。

他錯過了仁王複雜的表情。

仁王:雖然和毛利前輩不熟可我好像也夢到過他?而且看到這個名字就有種衝動想要揮拍想要咬牙……不會真的未來和毛利前輩打過一場還輸了吧?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被影響了。

怎麼能真的把夢境當做預支夢呢,太不現實了。

仁王在正選選拔賽分到的B組。

這一組不僅僅有真田,還有切原。

除此之外,仁王自認為就沒有需要注意的人了。

他當然不打算陰溝裏翻船,因此每一個要交手的對手都提前做了分析。

而重點,自然還是真田。

“我果然還是看不慣那個傢伙啊……”仁王坐在枱燈下對着真田的資料,自言自語道。

他又翻了一頁,在除了自己誰也看不懂的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麼。

當天晚上他難得的一夜無夢,醒來時還有些可惜居然沒有夢到自己把真田打的落花流水的場景。

立海大正選選拔賽是組內積分制而不是淘汰賽制。這是為了公平考慮,也是為了防止有些人幸運值太低。當然分組也有人為的判斷方式,不可能把所有有能力做正選的都分到同一組,那就太浪費了。

仁王和真田的比賽正好在第一輪。

正選選拔賽開始的第一個下午,天氣很好,觀眾也很多。

沒有比賽的人差不多都集中在這個場地。

仁王在檢查球拍,看到這麼多人就只是哼了一身。反而是場外的丸井點了點頭,和柳說:“這個場次安排真不錯。”

柳生加入網球部沒幾天,對這樣的場景有些好奇。

他看了看身邊同伴的神色,考慮要不要私下去問柳——他和柳的興趣愛好想合,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但同是觀眾的人並沒有這麼沉得住氣。

“是他啊!”

循聲望去,海帶頭的一年生站在不遠處,指着仁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丸井吹了個泡泡,小跑過去拍了拍切原的肩膀:“嘿。”

“哇。”切原嚇了一跳,回過頭抱怨道:“前輩!”

“抱歉抱歉。”丸井彎了彎眉眼:“你看起來認識仁王啊?”

“仁王?”切原重複了一遍。

“就是你剛才指的那個白頭髮。”

“唔,認識啊!”切原露出不忿的表情,“我第一天就是被他指錯路才遲到的!”

丸井:果然是仁王會做的事。

“那傢伙很厲害嗎?打得過……副部長嗎?”切原喊“副部長”前停頓了一秒,聲音分貝突然降了下去。

丸井知道這小孩還是不服氣,又認可了真田的實力。

真是太可愛太天真了。丸井想。

他看了一眼場內:“打不打得過……仁王的實力不弱。”

他看了看錶情也格外認真的真田,又看了一眼氣場和平時不一樣的仁王,轉過頭道:“真是充滿私心的安排啊,部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人群中的幸村披着外套,聽到丸井的話微笑起來。

他並不反駁,反而點了點頭:“不是很好嗎?說不定能解決問題。”

“順便看熱鬧對吧?”丸井又吹了個泡泡。

啪。

泡泡破了的聲音和柳合上筆記本的聲音對上了節奏。

幸村沒理會小夥伴的暗涌,反而看着場內:“確實是很熱鬧的比賽。”

“什麼啊……”切原皺起了臉,“我怎麼什麼都沒聽懂。”

丸井抬手拍了拍切原的後腦勺:“你看就知道了。”

“唔。”切原捂着頭回頭瞪了一下丸井。

他挺胸哼了一聲:“反正都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他們談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一同來觀看這場比賽的人也只能聽個大概。

但普通部員也一樣對這場比賽充滿了期待。

二年生和三年生都知道真田和仁王“不和”,平日裏也會在練習時吵起來,多半是真田看不慣仁王的態度而仁王並不服軟。

不知道真田會不會好好教訓仁王一頓?

他們忍不住這麼想。

這種想法很容易就能從表情上看出來,因此幸村的笑意加深了,而場內的仁王則低下頭露出嘲諷的表情。

“準備好了嗎?”充當裁判的三年生坐上了場內的裁判椅。

他左右看了看:“那就準備開始了?”

仁王走上網前。

他摸了摸已經把鉛塊拿掉的護腕,微眯起眼看着真田。

這張一本正經的臉真讓人不爽啊。

能讓他變臉的話,會變得愉快吧?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真田太得意了,piyo~

他把球拍立在地上,手指一動轉起來:“Which?”

“Rough.”

球拍落地。

仁王彎腰撿起球拍:“我要那邊的場地。”

他抬起頭對上真田的眼睛,微勾起唇。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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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逐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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