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雙劍合璧

41.雙劍合璧

為保證劇情連貫性,本文已開啟防盜模式,跳章過多影響劇情理解喔只見南面平台外,紅日西斜,映在翻湧雲海之上,鋪開萬丈金光。又有不少孤立的小雲朵被山風掀起,塑出似人非人形狀,如同真神踏浪顯聖、金仙乘風下凡。

練朱弦雖是第一次來雲蒼,卻也聽說過“雲海金仙”的奇觀。此刻大殿裏讚歎聲起此彼伏,眾人全都目不轉睛。

可美景總是稍縱即逝。當斜陽降落到雲層以下,金光瞬間轉為曙紅,將雲海、雲像全都蒙上一層血色。

坐在門口的練朱弦微微一愣,那數十名雲蒼弟子又齊刷刷將門合攏。室內燈燭耀眼,雖不敵日光,卻也將人照得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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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素來崇拜玉清真王。相傳,真王於夜晚戌時三刻飛升成聖,拜祭以及靈修儀式便也定在夜間進行。

當大殿門扉再度敞開之時,室外天地已經沉入了一片靜謐幽暗的深藍當中。與會賓朋各自提着燈籠,抑或取出照明法寶,三三兩兩,朝山頂高處的仰天堂進發。

依舊沒有人主動與練朱弦攀談,他便獨自一人跟隨人潮前行。

上至山頂處,但見月華高照、星斗漫天,仰天堂鴻圖華構、巍峨佇立。

堂前有巨岩,方百餘丈,其上經緯縱橫,平整如天人棋局一般。凡經緯交錯之處,皆擺有圓座蒲團。賓客來至岩前,便按座次落座。

毫無意外驚喜,練朱弦依舊居於末席。他剛落座,就聽見身旁的妖怪私語:“怎麼好像沒見着西仙源的巫女?”

另一妖怪同樣小聲道:“我可是就指着看她們才來的!”

練朱弦這才想起,方才花園裏他也曾經不小心聽見鳳章君與手下弟子提及此事。但他對中原格局不太熟悉,也並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眾人各自坐定,樂工開始鼓吹祭祀樂曲。掌管祭祀的雲華殿殿主身着法衣、手執神幡徐徐登場,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名道童,一人手捧雲蒼法印,另一人手持刻有玉清真王真名的象牙朝笏。其後又有雲華殿弟子若干,手捧法器,亦步亦趨。

祭祀隊列行至仰天堂前,雲華殿主口誦咒語。不一會兒,石門開始放光,顯現出清晰的銘文。

所謂的“開悟靈修”乃是一項極為古老的傳統,原本也算是提升修為的一種捷徑。

然而隨着近五百年來修仙方式的變革,“開悟靈修”早已過時。而參加這種儀式的意義,也只不過是為了向雲蒼表示忠心。

感受不到修為的增進,練朱弦乾脆偷偷睜開了眼睛。藉著透亮的月光,他很快就找到了鳳章君的所在。

大約十丈開外,男人正凝神打坐,神情肅穆莊嚴,彷彿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場戲。

練朱弦繼而想開去:在這晨鐘暮鼓的雲蒼山上,這種徒具形式的“演戲”或許還有千千萬萬件。成天浸淫在名門正派氣氛之中的鳳章君,也可能早已被磨平了稜角,不再是當年那個至情至性的少年。

那麼既然彼此的軌跡早已分歧,又何必要強行重合。

他正想到這裏,耳畔忽然崩起一記雜音,似乎是哪個撫琴的樂工出了岔子。

練朱弦循聲望去,卻猛地感受到了一陣殺氣。

不對勁!

他視線尚未聚焦,祭樂聲已被打斷。古琴悲鳴、編磬倒地。然而更讓人膽寒的,還是樂工們驚恐的叫聲。

練朱弦終於看清楚了:樂工席上冒出了一團巨大的黑影。它周遭包裹着濃重的黑氣,唯有一雙眼睛熒綠髮亮,如墳冢中的鬼火。

難道是屍鬼?

也難怪練朱弦詫異——雲蒼貴為天下修真第一大派,想必禁衛森嚴,偏偏又是真王祭典這般盛大風光的節骨眼上,竟然能讓一隻屍鬼長驅直入?

頃刻間,那屍鬼已經撂開了幾名樂工,直衝台上而來!

今夜負責警戒的雲蒼高級弟子大多被佈置在山門及各處要道上。專司護衛要員的高手們也尚有一段距離。倒有幾個修為尚淺的年輕弟子,高聲上前應戰。

這些弟子雖然年輕,卻多少都是有些遊獵經驗的,此時也並不慌張。在他們看來,眼面前不過是一隻小小屍鬼,倒正好在諸位師父尊長的面前出一出風頭。

再看北面,包括春梧、鳳章二君在內的雲蒼主事者全都鎮定自若。侍立在他們身側的護衛也毫無反應。顯然是想要看看年輕弟子們的表現。

只見那屍鬼周身黑霧繚繞,根本看不清肢體形態,起初與那群年輕弟子遠遠地周旋了幾回,顯然不佔上風。只見它突然一聲暴喝,衝到近前,又冷不丁地從黑霧裏探出兩隻細瘦胳膊,居然如同蜘蛛一般,長得驚人。而那指爪銳利如刀,在冷月下隱隱反光,只在人身上輕輕劃過,傷者竟像中邪似的應聲倒地,抽搐不止。

爪上居然有毒?!

中原雖然也有毒術,卻鮮少如此剛猛強力。雲蒼又向來崇尚遠戰,對於近攻毒術無甚研究,那些年輕氣盛的弟子這才略微有些遲疑起來。

倏忽間,那屍鬼已經撂倒數人,直衝台上而來!

台上的嘉賓雖然是各門各派的要員,卻未必都身負武功。尤其是練朱弦身旁的那些小妖小怪,平日裏只會巴結逢迎,如今見了凶神惡煞,早就縮成一團。

練朱弦本是可以出手的,可他領受了半天的惡氣,更想要趁機瞧一瞧這些“中原正派”的能耐,於是決定按兵不動。

這邊,又有幾名守衛一擁而上,手中法劍亮如月光。

然而那屍鬼卻似乎不知疼痛、不知畏懼,即便被捅中要害,也只不過略略停頓,繼而瘋狂反擊!

見以暴制暴沒有作用,六七名守衛各自從腰間解下一段銀色繩索,變換步伐陣型,瞬間交織成一張困龍大網,朝屍鬼罩去。

這一招終於奏效,屍鬼被困龍網牢牢捆住,周身黑氣逐漸散去,這才顯出了原貌。

但見那屍鬼足有將近一丈高度,手腳細長、渾身青黑,屍肉乾癟。

若再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通體用硃砂寫滿了若隱若現的符文。

又是剛才那些年輕弟子見屍鬼受制,就要上前砍頭。卻沒料到屍鬼眼中綠光大熾,張嘴噴出一道黑霧。

眾人只當它是在負隅頑抗。唯有練朱弦突然厲聲喝道:“屏住呼吸——!!”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團黑霧已經撲到了弟子面前。還沒來得及屏息,人就一個個失去了知覺。

而黑霧還在朝着周遭的活物擴散。倏忽之間,不論弟子、樂工還是賓朋,盡皆栽倒在地!

而更加可怖的是,沒了困龍網的束縛,屍鬼也再度朝人群撲來……

情勢急轉直下,練朱弦不再旁觀。他立刻咬破舌尖,將鮮血塗抹在嘴唇上,然後朝半空中吐出一口氣。

說來奇怪,那些四散的黑氣彷彿嗅見了他嘴唇上的腥甜,居然重新聚集,朝他撲了過來!

四周圍的小妖怪嚇得抱頭鼠竄,唯有練朱弦嵬然不動。

轉眼間那些黑氣已經直逼面門,他張口吸氣,竟將黑氣悉數納入口中,吞進腹里。

遠近觀戰之人,莫不驚詫於他的異舉。然而練朱弦吸走毒霧之後,卻並未同其他人一樣倒地昏迷。

只見月色之下,他膚白勝雪、眉目如畫,雙眸隱隱放出青光,竟似乎更加妖艷了幾分,美到心驚膽戰。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直到又聽見一聲狂嘯,這才驚覺屍鬼已經朝着練朱弦飛撲而來!

練朱弦並不躲閃,反而伸手往懷裏一摸,抽出了一柄銀光鱗鱗的細長寶劍。

他將長劍輕輕一甩,劍身竟似柔軟無比,左右搖擺兩下,發出清脆錚鳴。

然而還沒等他出招,一道劍氣自北面凜冽而至。僅僅一擊,便將屍鬼的脖頸斬斷。

須臾間,屍首分離!

騷亂戛然而止,空曠開闊的山頂之上,眾人啞口無言。

除去山風獵獵,練朱弦所能聽見的,唯獨只有一個從北面傳來的嚴肅聲音。

“夠了。”

鳳章君收劍回鞘,冷眼看着台下狼籍。

年輕的雲蒼弟子們知道首座是在責備他們辦事不利,一個個全都垂頭喪氣。幾位年紀小些的甚至眼泛淚光。

然而練朱弦卻不得不打斷他們的目光交流:“把中毒的全都搬進屋子裏,人還有得救。快!”

那些雲蒼弟子聞言振奮,可他們並不清楚練朱弦是何方神聖,趕忙向北邊投去請示的目光。

換成春梧君做主道:“既然有辦法,那就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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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其他人搬運傷者的時候,幾名高級弟子準備處理屍鬼遺體。

趕在他們動手之前,練朱弦也走了過來,指點道:“屍體尚有餘毒,不能直接觸碰。去砍兩根竹,席子架在上面,挪走。”

平白被個素不相識的異族人指揮,有人當即反問:“你到底是何人?”

練朱弦只回答:“我懂毒。”

給出了叮囑,他再不多話,立刻轉身去查看傷員。

此話一出,練朱弦終是按捺不住了。

“有道是株九族尚禍不及家犬。現如今雲蒼逼着賓客袒衣裸身還不算,竟連一魚一馬都不放過。敢問貴派究竟是堂堂名門巨擘,還是草木皆兵的驚弓之鳥?!”

偏殿內一片死寂。所有目光再次彙集在了練朱弦的身上,看着這個就連當眾袒身都面不改色的異族護法,為了兩個弱小生靈而展露怒容。

凌霄閣主語帶不屑:“正因為雲蒼是名門正派,所以才有必要站在絕大多數人的立場上考量!什麼是顧全大局,我看閣下還須更多了解。”

說著,便扭頭要向弟子下令。

然而有人卻比他快了一步。

“沒這個必要。”

發話的竟是一直靜默旁觀的鳳章君,“那條魚我見過,沒什麼稀奇。至於馬匹存放之處離山頂尚遠,若說有毒未免荒誕。”

“……鳳章君言之有理。”那凌霄閣主見主君淡然否定,不得不改變態度,準備將弟子打發走。

“等一下。”這下輪到練朱弦發難,“如今正身也驗了,既然什麼都沒找到,那凌霄閣主是否該還練某一個說法?”

現場的一眾目光頓時轉移到了凌霄閣主的身上。

“我只是例行公事!”凌霄閣主自認為理直氣壯。

練朱弦卻冷笑:“看來我果真是在南詔窩得太久了,不知中原禮儀之邦,原來將當眾袒衣視為‘公事’。大真人與鳳章君可真是‘教育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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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仙君種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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