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榮光05

5.榮光05

林疏清說完那幾句話后兩個人都許久許久沒再說話,她把他的手機放回中控台下方的儲物格,側頭盯着車窗上一道一道流下去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車廂里一片寂靜,外面的雨勢漸漸變小,不再瘋狂地噼里啪啦砸窗戶,只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在出了高速公路口后,林疏清突然開口說:“我上大學前去消防隊找過你,他們說你被調走了。”

開車的刑慕白撇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瞬間閃過了些許意外的情緒,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回去找他。只不過很快就掩了下去。

林疏清的腦袋背對着他,透過車窗與他淡然無波的目光撞上,轉瞬他就別開了視線,繼續注意着路況,面無表情地回她:“嗯,組織安排的。”

林疏清回過身,瞪着他詢問:“那現在呢?還會離開沈城嗎?”

他沉吟了片刻,說:“應該不會,不過也說不準,具體還是要聽組織安排。”

林疏清暗自撇撇嘴,沒再說話。

……

刑慕白把林疏清放到了醫院門口就離開,在他回了中隊把車停好往宿舍走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是一條短訊,來自——林疏清。

嘖。

刑慕白無意識地挑眉,膽兒倒是肥,撒謊騙他說手機沒電也就算了,還趁機把他給她的備註給改了。

【刑慕白,組織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刑慕白:“……”這人,還自稱組織上了。

【有。還有,你不是組織,別胡說話。】

發完繼續往前走,沒幾步,手裏的手機果然又震動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是短訊,而是電話。

林疏清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刑慕白駐足,盯着一閃一閃的手機看了幾秒,划通放到耳邊。

“刑慕白,”林疏清話語微揚,“你有女朋友了?”

刑慕白望着訓練場,面不改色地淡淡嗯了聲,誰知下一秒她就咯咯笑起來,開玩笑道:“你啊,是有女朋友,她的名字叫消防,我沒說錯吧?”

刑慕白:“……”

“你很閑?”他的嗓音微沉,問道。

“唔,目前是這樣沒錯。”林疏清此時坐在楊啟華的辦公室里,正一圈圈轉着轉椅玩。

刑慕白冷笑一聲,“我沒空陪你閑,掛了。”

“等等!”林疏清急忙出聲阻止,刑慕白本來要落下來的手不知為何就停在了耳側不遠處,他眯了眯眼,微微垂下頭,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雨才停不久,此時陣陣夜風吹來,儘管是在夏季,仍然涼颼颼的。

雖然他只穿了件短袖,沒有披外套,倒是也沒感覺涼冷,只是聽到一道帶着隱隱笑意的話語混着柔和的夜風灌進他的耳中。

“喂,我說,刑大隊長你撒謊也別這麼敷衍啊,你難道忘了你的兵還在我手底下養傷嗎?我剛剛都問他了,人可說了,你這些年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了消防上,沒談過一次戀愛。”

刑慕白輕哼,完全沒有被識破謊言的窘迫,他似笑非笑道:“沒看出來你這麼八卦。”

林疏清特別不贊同他用“八卦”這兩個字形容自己,說:“只八卦你一個人的話就不算是八卦,而是關心啊。”

刑慕白挺不屑地輕嗤了下。

“唉,刑慕白。”

“……”

“刑慕白?”

他皺眉,語氣嚴肅而寡淡,從嘴裏吐出一個字:“說。”

她似乎笑了下,半認真半調侃,對他講:“組織說,你該找個女朋友了。”

刑慕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組織”給折磨的沒有了脾氣,驀地低笑了聲,學着她的話閑散道:“組織說,你管的太多了。”

隨即語氣就像是在教訓小孩子:“沒事趕緊去睡覺,大晚上胡扯什麼。”

她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清清淺淺的笑聲傳入他的耳朵,有點酥酥麻麻的,她拖着尾音說了個“好”字,然後笑語盈盈地說:“那就……晚安啊刑隊長。”

掛了電話,刑慕白盯着她擅自改的備註看了一會兒,最終沒有再改回來,他將手機收回來,舌尖抵了抵腮,低低的哼了一聲,大步向宿舍走去。

而另一邊的林疏清已經等來了做完手術回來的楊啟華,她拿了楊啟華的水杯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坐到楊啟華對面,隔着辦公桌眼巴巴地瞅着她師父。

楊啟華嘆氣,“什麼事,說吧。”

“是這樣的師父,”林疏清把雙臂平放在桌上,一副好學生的模樣,簡單地對楊啟華說了今天遇到的那個司機大叔的事情,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實來意:“師父您和腎臟內科的吳主任有很多年的交情,您能不能幫幫忙……”

楊啟華不緊不慢地喝着水,沒說話。

林疏清喊他:“師父……幫幫忙嘛!”

楊啟華見她一臉委屈,哼笑了下,放下水杯,抬手推了推她的腦門:“你都說出來了,我能不理?”

林疏清的臉上瞬間漾開笑,眸子閃閃發亮起來,她語氣開心地揚聲說:“謝謝師父!師父最好了!”

“那師父您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回啦!”

林疏清說著就起身,把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推回原位,對楊啟華揮了揮手就離開楊啟華的辦公室。

楊啟華望着林疏清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無奈地挑挑眉嘆了口氣。

這個丫頭,總是這個樣子。

別人幫她一分,她就會想盡辦法還人家十分。

心善人傻的厲害。

***

三天後,剛從手術室出來的林疏清被護士站的小護士拉住,“林醫生,楊主任找你,讓你做完手術就去辦公室找他。”

林疏清點點頭,笑着說:“好,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林疏清穿上白大褂就去了楊啟華的辦公室,推開門就看到在裏面坐着的腎臟內科的吳主任,她微怔,而後揚起笑,踏進去,禮貌地對吳主任頷首打招呼:“吳主任好。”

楊啟華對她招招手,“過來坐下說。”

林疏清點點頭,走過去坐到沙發上,把她這幾天通過聯繫李大力了解到的他女兒的情況告訴了吳主任。

李大力就是那日幫住林疏清的司機大叔的名字。

……

從楊啟華的辦公室出來后林疏清特別興奮開心,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和李大力聯繫一下,她向前小跑,蘇南看到她在後面大喊:“喂,林疏清,你什麼時候陪我去酒吧嗨啊!”

林疏清往前跑着扭頭對他十分高興地說:“等咱倆休假的時候啊!”

她的話音未落,蘇南突然瞪大眼,伸出手,很擔心地“唉”了一聲,隨即,嘭的一下,林疏清整個人像是撞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上,腦袋重重地被磕到,頓時湧入一股鑽心的疼痛。

她捂住腦門,身體被撞擊地連連倒退,幾乎穩不住平衡,下一刻手臂就被眼前的人硬生生扯住,愣是沒摔倒。

那是一隻很寬大厚實的手掌,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特別溫暖,隔着白袍她都能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熱度。

只一秒,他就收回了手,揣進褲兜里。

“冒失鬼。”低沉磁性的淡聲從林疏清的頭頂上方飄下來。

她的眼裏泛起淚光,林疏清揚起頭望向來人,於是就和皺緊眉神色嚴肅的刑慕白淡然冷峻的目光撞到一起,水波盈盈的眼眸在看到他后霎時閃亮了一下,林疏清驀然勾起唇,把捂在額頭上的手放下來,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嗓音細甜道:“我說這人怎麼跟個石頭似的呢,原來是你啊刑隊長。”

“嘖,這胸肌很發達嘛!”

刑慕白很不客氣地打開她的手,“誰慣的你!”

他低頭盯着她,她額頭上有一片紅印,被周圍瓷白的肌膚襯的特別惹眼,刑慕白心想怎麼這麼嬌氣,不就撞了下么?結果變成這樣,紅的像是泛了血。

林疏清眨巴了眼幾下,眼尾微微挑起,“反正不是你。”

刑慕白沖她翻了一眼,兩個人還沒多說什麼,蘇南就趕了過來,朝林疏清毫不客氣地幸災樂禍哈哈大笑:“你再不看路邊跑邊回頭說話啊,傻缺。”

蘇南嘲笑完林疏清就開溜,繼續往前小跑去,完全不給林疏清反擊的機會,林疏清只能狠狠瞪了他得逞囂張的背影一眼。

傻缺你大爺!

刑慕白捕捉到林疏清瞪蘇南的那一瞬間的模樣,像極了生氣炸毛要咬人的小狐狸,勾了勾嘴角。

林疏清收回視線後跟着刑慕白走,問他:“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醫院?”

“看人。”他淡淡道。

林疏清頗為驚訝意外:“刑大隊長那麼忙,居然有空來過來探望隊員?”

刑慕白偏頭垂眸掃了她一眼,也僅僅是一眼,只是瞬間的事,他就又目視着前方,脊背挺直邁着大步往前走,步伐很是沉穩有力。

直到林疏清跟着刑慕白進了病房,正啃蘋果的肖揚在看到刑慕白后立刻把半個蘋果放下,滑下床向他敬了個軍禮,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隊長。

刑慕白挑挑眉,“恢復得不錯?”

肖揚嘿嘿笑,“挺好的挺好的。”

刑慕白輕聲哼笑了下,“看來確實恢復的挺好的,都有精力同人談論我的私事了。”

肖揚:“……”

林疏清抿着唇偷笑,在肖揚投來求助的目光時非常明智地選擇自保,說了句要打個電話就跑出了病房。

只留肖揚抬起手想挽留似的毫無底氣道:“唉,醫生,我……頭疼……頭疼呢,別走啊!”

刑慕白在肖揚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時開口說:“先記着,傷情完全好了歸隊后,負重跑十圈,再加一百個掌上壓。”

肖揚倒床上哀嚎:“隊長……”

“在剛才的基礎上再額外加一百個掌上壓。”

肖揚還想張嘴,刑慕白眉梢微揚,“討價還價就再加一百個掌上壓,說一句加一百個,說吧,我聽着。”

在心裏默默流淚的肖揚閉嘴了。

一直在門口聽牆角的林疏清聽了全程,然後把病房門推開一條縫,只露出自己的腦袋,在刑慕白聽到聲響扭頭望過來時,她啟開唇說:“獨/裁專/制的魔鬼隊長!”

最後還不怕死地強調了一遍:“魔鬼!!!”

說完做了個鬼臉就溜之大吉。

刑慕白盯着被她緊緊關閉的病房門,須臾,病床上的肖揚都怕的快要瑟瑟發抖了,心想他的主治醫生小姐姐怎麼這麼大膽啊,萬一隊長再算到他頭上怎麼辦?

而刑慕白卻突然轉過臉,微微低頭,輕嗤着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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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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