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榮光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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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作訓帽一絲不苟地扣在頭上,帽檐擋住一些灼人的陽光,在他剛硬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突然,兜里的手機嗡嗡響起來,刑慕白收回盯着隊員的視線,摸出手機,垂頭。
【林疏清:刑隊長,周六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我還欠你一頓飯。】
他絲毫沒有猶豫,摁了幾個字回給她,拒絕的乾淨利索,【不用,也沒時間。】
很快,她又發了過來。
【林疏清:用的用的,必須要一起吃頓飯!你就在晚飯的時間出來和我一起吃個飯,不耽誤你忙的。】
刑慕白眯了眯眼,撇頭間看到指導員正往他這邊走,沒再回她就把手機放進了兜里。
魏佳迪站到他旁邊,對他很是同情地笑了笑,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剛才支隊來電話讓你過去一趟,刑隊長,你怕是遇上難事嘍,剛調回來不久呢嘖嘖嘖。”
刑慕白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魏佳迪嘿嘿樂,“工作上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感情方面能不能不讓人操心?”
刑慕白哼了聲,輕嗤:“讓你操心了?”
魏佳迪笑道:“操心吶!都為你操碎了心!”
“三十一了唉兄弟,母體單身三十一年了,你還不急吶?都到這會兒了你還這麼沉得住氣,我是真佩服你了。”
“多管閑事。”他說完就抬步離開,走出一段路又回頭,沖不遠處訓練的隊員揚了揚下巴,“你好好看着他們點,不能放水。”
魏佳迪很不滿地切了下,“我什麼時候放過水,我那叫適度地讓他們休息,只有休息好了訓練的效果才更理想。”
“屁!進火場的時候有時間給他們休息養精力?”反駁了魏佳迪的話,刑慕白轉回身時又道:“老子再過兩個月才三十一歲,白痴,這麼多年的交情算是百搭了。”
身後無語失笑的魏佳迪:“……”
大單身狗都開始計較不過生日就不許長年齡的事情了,就這還不找對象吶?
***
刑慕白換好軍裝開車去了支隊,走到支隊長辦公室外無奈地嘆了口氣,敲了敲門,嗓音洪亮地打了個報告。
門裏的男人聲音也同樣沉穩,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個字:“進。”
刑慕白開門進去,很禮貌地順手把門帶好,走到辦公桌前沖坐在椅子上的支隊長許建國敬了個軍禮,神情嚴肅而認真:“支隊長。”
許建國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裏忙的事情,對他努努嘴,“坐。”
刑慕白把椅子拉過來,端端正正地坐下。
“知道我為什麼今天叫你過來嗎?”
刑慕白看着許建國,許建國也同樣盯着他看,目光探究。
年過半百的男人精神極好,紅光滿面,神采奕奕,滿身都是軍人的氣概,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片刻,刑慕白如實回答:“知道。”
“那行,”許建國兩手的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打啞語了,當年你答應過你母親,在消防一線干到三十歲就轉職,但因為這兩年你外派出去進修,所以升銜專職的事才耽誤到了現在,這麼著,你從現在就開始準備着要考核的事情,爭取儘快把這事辦妥了,給你母親個交代,也算你沒有把你母親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刑慕白默了片刻,說了聲是。
支隊長繼續說第二件事,“關於你成家的事情,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女朋友考慮考慮結婚了。我這裏還真有不錯的人選,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兩個人,親自給你把把關。”
刑慕白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卧槽,這都要逼着他去相親了?還親自帶着去……
許建國見他面部表情多少有點不情願,輕呵:“怎麼著?你小子有意見?”
刑慕白還真有意見,他暗自深深地吐氣,開口:“支隊長……”
“別拿之前那一套再來忽悠我,”許建國拍了拍桌子,“你現在只要考核通過就能調離前線,原來那些在一線太危險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的借口就統統給我收起來!”
刑慕白:“……”哦。
“還有什麼要說的?”
刑慕白站起來,“報告,沒了。”
許建國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刑慕白落座后就聽許建國說:“那就服從命令聽我的,定了時間你就跟我去見見人家對方。”
說著許建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慕白,你別嫌我們做家長的管你太多,你爸當年……你媽就只有你和你妹妹了,小晗再強再能幹,終究是個女孩子,到最後還不是靠你這個頂樑柱?你說,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媽交代,以後下去了遇見你爸,怎麼有臉見他?還有你爺爺和你姥爺,他們都一把年紀了,白老局長和刑老首長是都沒說啥,可你真忍心捨得讓他們每天都擔驚受怕?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你出了事,他們就還得經歷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想想,他們受的了嗎?”
許建國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孫姨可全都跟我說了,每次出了火情災情你出任務,你媽都在家裏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覺,她擔心啊,提心弔膽,可又能怎麼辦,兒子有自己的堅持,當年讓你鬆口妥協三十歲就不呆在一線還是她趁自己生病哭着逼你答應的。”
刑慕白端正地坐着,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腿上,聽到許建國的這些話后指節無意識地微微蜷縮了下,他沉默着,安靜的聽完許建國的話。
“慕白啊,你已經在前線呆了十年了,夠了,接下來也該為自己想想,為家人考慮考慮。”
刑慕白聽不出情緒地“嗯”了聲。
“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和我說的?”
刑慕白:“沒了。”
許建國朝他擺手,“回吧。”
刑慕白站起來,把椅子回歸原位,立定站好,對許建國敬了軍禮就出去。
刑慕白靠着車門,姿態是不多見的慵懶,軍帽被他擱在車頂,車窗是半落下來的,他的一隻手肘搭在車窗的上沿,另一隻夾着煙,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煙霧繚繞盤升,模糊了他硬氣分明的臉部輪廓,陽光落下來,打在他的臉上,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當年他從軍校畢業出來,本來成績最好能力最強的她卻被分到了臨陽那個小縣城的基層消防隊,雖然一去就是班長,但他心裏還是不服氣,憋悶。
因為以他的能力,本能進特勤中隊的。
是他母親找了領導,領導才這樣安排的,他的父親是個英雄,他是烈士的兒子,每個知道真相的人都會聽從她母親的懇求,盡量不讓他在最危險的地方工作。
因為他的就職這件事,那年刑慕白和母親刑晗珺的關係冷到了冰點。
一年後他第一次遇到6.24火災,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休假的時候回了家,難得心平氣和地和正生病的母親談了很久很久,刑晗珺最終妥協,但提了條件,就是他最晚在一線干到三十歲,必須轉職。
之後,他順利的被調回沈城的特勤中隊,因為能力超強有勇也有謀,很快就成了特勤中隊的班長。
他一步一步地走,帶着兵進出火場無數次,救了太多太多的人,二十六歲那年開始擔任特勤中隊的隊長,前年被組織上外派進修,說是外派進修學習關於消防的新的作戰策略,本質到底是因為什麼不用多說大家心裏都一清二楚。他刑慕白就是再憋屈再不服氣,也不能反抗,只得服從。
直到今年夏天他才重新回到沈城的特勤中隊。
接連抽了三根煙,刑慕白才把軍帽從車頂拿下來,打開車門上車從支隊離開。
……
刑慕白剛回了宿舍把軍裝換下來,就接到了妹妹刑信晗的電話。
“哥,今晚有空嗎?我請你看電影啊!”
刑慕白眯了眯眼,輕嘖,“又是你自己的電影?”
刑信晗呵呵樂,“對啊,哥你真懂我!”
“現在在哪兒?”刑慕白問她。
“公寓,我要化妝,你過來接我下,然後我們就出發。”刑信晗笑說。
“嗯,行。”
刑信晗掛了電話就發了一條消息出去——搞定!
對方很快回復過來:“我這邊也沒問題!”
……
刑慕白接到刑信晗后帶她先去飯店吃了晚飯,然後兩個人才去了附近的電影院,刑信晗喬裝打扮了一番,棒球帽口罩都用上了,幾乎全程躲在刑慕白的懷裏才沒被路人認出來。
刑慕白對他這個妹妹很無奈,怕被人認出來圍堵還偏偏就是喜歡這種偷偷摸摸溜出來刺激的感覺。每次都要帶上他讓他冒充護花使者。
刑慕白一路把刑信晗護進影廳裏面,找到兩個人的位置,就在刑信晗先走過去坐下后,刑慕白突然被人抬腳擋住去路,他撇頭瞅過去,暗黃色的燈光下,一張未施粉黛的笑臉迎向他,林疏清勾起唇,盈盈笑語,又是那句話:“好巧啊,刑隊長。”
刑慕白意外地稍稍挑眉,剛要抬腳跨過去,林疏清的腳又故意抬高了一些,她穿的白色板鞋的鞋尖輕輕蹭着他的褲腿,有點癢。
“嘖。”刑慕白正想說什麼,結果另外兩個人已經偷偷歪身隔着他和林疏清聊上了。
“嗨!刑信晗?!”林疏清左手邊的蘇南突然壓低聲音驚喜地叫了聲。
剛剛把棒球帽摘掉還帶着口罩的刑信晗扭頭,眼睛驀然亮了下,像星星似的閃着光,“蘇醫生!”
兩個人完全旁若無人的低聲聊了起來,林疏清覺得自己坐在中間隔着他們真是好罪過,於是對刑信晗笑着建議:“要換個座位嗎?”
刑信晗一聽,立馬星星眼點頭,“好呀!謝謝!”
“不謝。”林疏清笑着回她,心想換了座位也沒什麼區別,她還是挨着刑慕白坐的,而且還成全了另外兩個人,何樂而不為?
她站起來,本來用來故意擋刑慕白的腳放下去,落地。
結果一下子踩到了他的腳上,林疏清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向前趴去。
下一秒,她的腰被一隻特別有力結實的手臂給撈住。
就像那年她滾下樓梯時,被他緊緊箍住腰身的感覺一模一樣。
“嘶……你不嫌硌腳?”
“九年前你家裏起火,你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差點死在裏面;昨晚酒吧火場裏,別人都知道往消防通道跑,就你例外,非在那兒砸鎖。”
“你是比別人更能耐還是怎麼著?”
“你這樣除了給我們增加負擔,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只是盯着他,安靜地盯着,眼睛不眨,神情很認真專註,像個認真聽教的三好學生。
聽他訓完話后林疏清才緩慢地勾出一抹淺笑,她低低地嘆了口氣,很乖巧地回答:“我記住了,記在心裏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擅自逞能給你們帶去麻煩。刑隊長,還有要訓的嗎?”
刑慕白被她給噎了下,他漆黑閃亮的瞳仁瞪着她,氣結。
林疏清沖她眨了眨眼,歪頭笑,“沒有的話我就回家了。”
刑慕白揚了揚下巴,冷清道:“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