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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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腦子,真可怕。

“醍醐。”蘇清瑜笑的越發溫柔。

蘇錦蘿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滿臉幸福。“真好吃。”

“牛乳成酪,酪生成酥,生酥成熟酥,熟酥出醍醐。二妹妹真有福氣,這醍醐就連宮裏都極少有。”蘇珍懷笑着道。

這醍醐,是由牛乳先製成乳酪,然後又用熱水沖開製成酥,待涼后在面上結一層皮,皮上薄薄一點香甜油狀物,就是醍醐,味道鮮美異常,但製作起來十分費時費力。

“今日就做了一碗。”蘇清瑜也不藏着掖着,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蘿蘿的好。

浸着柔情的桃花眼掃過張氏,陡然鋒利起來,震的張氏面色訕訕的低下了頭。

哼,他蘇清瑜的妹妹,怎能讓人看輕了去。

“這不會就是大哥送的生辰禮吧?”蘇寶懷聲音嬌俏道。

雖說是親妹妹,但蘇清瑜實在是太過偏袒,她自小到大,都沒聞過這醍醐的味,今日蘇錦蘿卻得了整整一碗。

蘇清瑜一偏頭,身後的小丫鬟捧來一木盒。“這才是我送給蘿蘿的生辰禮。”

紫檀木盒被打開,露出裏頭一支古樸發簪,素梅樣式,顏色有些發灰發白。張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並未說話,眼露鄙夷。

蘇寶懷也是輕輕軟軟的道:“大哥送的是發簪呀。”灰撲撲的,都比不得她常日裏戴的。

蘇珍懷看了一眼蘇寶懷和張氏,面色微動,這兩個不識貨的蠢物。

“這是用犀牛角製成的簪子。一隻犀牛角,最多只得兩支,十分費料,千金難買。”而且看這樣式工藝,應當是蘇清瑜親自打磨的。

蘇珍懷話罷,蘇寶懷和張氏面色大變。尤其是張氏,剛才還諷刺蘇錦蘿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現在不是在打她自己臉嘛。

“這是給三妹妹的。”蘇清瑜又取過一個盒子,遞給蘇寶懷。

盒子裏頭裝着一支銀鎏金鳳簪,雖也是難得的珍品,但哪裏及得上那支犀牛發簪的情意。

蘇寶懷面上不顯,甜甜的收下了,按在木盒上的手卻恨的幾乎摳出血來。

如此明目張胆的偏袒!

圍屏后又轉出一人,是方淼。他依舊一身玄衣,面容肅穆的走到蘇清瑜身旁,身後跟着兩個手捧漆盤的小丫鬟。

“準備倉促,二表妹,三表妹莫怪。”

方淼沒有蘇清瑜那般從脂粉堆里滾出來的經驗,他送的是兩套頭面,應該是他母親,文國公府的國公夫人替他提前備好的。

雖不出彩,卻不會出錯,也不會讓人會錯意。

蘇錦蘿和蘇寶懷喜滋滋的收了。蘇珍懷起身與方淼行禮,卻見方淼的目光落在蘇錦蘿身上。

今日蘇錦蘿穿了一身大紅洋緞的窄銀襖。廳內並不冷,外頭沒罩鶴氅,原本乾癟癟的身形突兀顯出些女子嬌態來,纖腰酥胸,青絲逶迤,那紅色襯得原就白的肌膚越發雪瓷,一雙氤氳明眸,清凌凌的看着便討喜。

蘇珍懷突兀發現,她這二妹妹的容貌,其實也是極好的。只平日裏總顯出幾分畏縮的藏掖之態,所以瞧着就沒有那麼明顯。

“方大公子也來了呀。”張氏尖着嗓子,“聽說方姑娘染了病,你這樣出來,可別將病氣過給了咱們。我是無所謂,可蘇二姑娘是蘇大公子心尖尖上的好妹妹,怕是受不住。”

小肚雞腸的人,總是沒腦子的咽不下一口氣。

“小爺當是誰在放屁呢。”厚實的二十四扇絹綾裝槅子圍屏被猛地一踹,搖搖晃晃的挪後幾丈,被方淼扶穩。

小侯爺沈玉澤橫衝直撞的進來。

沈玉澤本就不是個能藏的住脾氣的主,他甩着手裏的馬鞭,猛地一下就朝張氏抽過去。

“啊!”張氏驚叫一聲,嚇得連連後退,狼狽的跌到地上,連髮髻都歪了。

“嗤。”沈玉澤嗤笑一聲,一身紅衣的少年單腳踏在綉墩上,居高臨下的冷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張氏吃了虧,卻不敢跟小侯爺發作。

張氏是張皇后家的遠枝,小侯爺卻是張皇后的親侄子,這關係親疏遠近,一看便知。

“喏。”沈玉澤把手裏的馬鞭朝蘇錦蘿一拋。

蘇錦蘿下意識接住。

馬鞭輕飄飄的質地極好,入手滑膩,握手處有些磨損,顯然是件半舊物。

“生辰禮。”

見蘇錦蘿不做聲,沈玉澤皺眉。“你不是極想要的嗎?”

他哪隻眼睛看到她要了?

“蘿蘿忘了,你小時為了這馬鞭,可鬧了整整三日。”蘇清瑜笑着撫了撫蘇錦蘿的小腦袋。“既然小侯爺如此慷慨,就不要推辭了。”

“多謝小侯爺。”蘇錦蘿捧着馬鞭,思量過後將它別在了腰間。

火紅色的鞭身,跟眼前一身鮮衣怒馬的少年極其相似,蘇錦蘿似乎還能感覺到馬鞭上炙熱的溫度。

“行了,走吧,吃酒去。”

小侯爺負手於後,朝蘇清瑜和方淼抬了抬下顎。

三人去了,女廳內恢復平靜,蘇寶懷盯住蘇錦蘿腰間的馬鞭,將唇角咬的死死的。今日也是她的生辰,小侯爺是她的未婚夫婿,卻只給蘇錦蘿送了禮,還是這根馬鞭……

傳聞這根馬鞭乃沈玉澤已逝祖父所制,沈玉澤從小視若珍寶,卻不想今日竟給了蘇錦蘿。

因着張氏,女廳內鬧的不大好看,蘇錦蘿便帶着玉珠兒和雪雁去了後花園子。

“姑娘,奴婢們將這些東西鎖到錦璽閣的倉庫裏頭去吧?”

“嗯。”

玉珠兒與雪雁捧着東西去了,蘇錦蘿擺弄着手裏的馬鞭,趴在美人靠上,試探性的往前頭一甩。

馬鞭雖柔韌,但甩出去后破風斬葉,即使是蘇錦蘿這樣力氣小的人也能使,不失為一件好物。

腳邊軟綿綿的似拱上一團東西,蘇錦蘿低頭,就見香香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後花園子裏,渾身雪絨絨的正在拱她的腳。

“你怎麼來了?”

蘇錦蘿彎腰,正欲將香香抱起來,有一隻手卻比她更快。

陸迢曄一手托住香香,挺身抬眸時略過眼前的蘇錦蘿,視線在那根馬鞭上頓了頓,然後重新落到蘇錦蘿臉上。

小姑娘原來漾着笑意的緋紅小臉瞬時煞白,就跟此刻縮在他手裏瑟瑟發抖的香香一樣。

果真,是怕他的。

陸迢曄暗眯眼,回想了往常自己的所作所為。並無什麼過分的地方呀。

男人戴着一支白玉螭龍發簪,穿鴉青色寬袍,外罩香狐皮。在冷陽里,眉眼清冷,修長白皙的手掌里托着一隻絨毛白兔,身後印出一片斑駁殘陽,在冗長房廊的襯托下身姿挺拔頎長,俊美如神抵。

蘇錦蘿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規規矩矩的低頭。

“香香,要有品位,不能什麼都吃。”

陸迢曄撫着香香,聲音清潤。雙眸慢條斯理的滑過蘇錦蘿,眸中沁出一層笑意。

蘇錦蘿抿唇,揪着自己身上的大氅,把雪帽戴到腦袋上。

寬鬆的雪帽外圍被綉上了一層絨毛狐毛,那張瓷白小臉嵌在裏頭,巴掌大小,顯出一層淺淡的胭脂口脂。

陸迢曄見小姑娘不說話,將香香放到她的膝蓋上。

蘇錦蘿趕緊把香香摟緊了,遠離偽君子。

溯風輕動,穿廊掠園,蘇錦蘿被眼前的狐白絨毛迷了眼,她夾着小細腿往後頭挪,眼前突兀浸出一層素梅冷香。

“這是送給蘿蘿的生辰禮。”

陸迢曄不知從哪裏又掏出來一隻兔子,放到香香身邊。

兩隻兔子似乎相識,一碰到一處就膩歪開了,兩團毛絨絨的像兩個小雪球,小嘴吧嗒吧嗒的動着互相嗅,就像是在親嘴。

鎮定點啊,你才幾歲!蘇錦蘿把香香抱開,另外一隻兔子撅着短尾巴追過來。

“本來就是一對。”陸迢曄撫了撫那隻白毛兔子,“蘿蘿可不能,棒打鴛鴦。”

到底是誰棒打鴛鴦!明明是他把香香送給她的。

“時辰不早了,晚間夜涼,蘿蘿早點回去歇息吧。”陸迢曄側眸朝空無一人的穿廊處瞧了一眼,然後挺身道:“莫忘了,欠我的東西。”

清冷眸色淡淡略過粉嫩唇瓣,臉上笑意更顯。

“姑娘。”玉珠兒提着紅紗籠燈過來,看到怔怔坐在美人靠上的蘇錦蘿,“姑娘,您可離這處遠一些。”

上次蘇錦蘿從美人靠上跌落,摔到冰面上,嚇得蘇清瑜將理國公府內的所有美人靠都加固了一層。

蘇錦蘿捂着嘴,怔怔的挪了挪屁股。她要不要問大哥去尋個地方避難?

“姑娘,老太太那處喚你去呢。”

雪雁隨後來,接過蘇錦蘿手裏的兩隻兔子。“怎麼一會子不見,就成兩隻了?”

蘇錦蘿搖頭,心虛的轉頭,“怕是什麼時候生的吧。”

雪雁:“……姑娘,香香是公的。”而且那麼小,怎麼生的出來這麼大隻兔子啊!

不過也正因為她沒系裙,才會偶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時,李枝菱還沒死透,她感覺有人用劍尖挑開自己的裙裾,發出一道輕嗤聲,如珠玉落盤,透着寒梅冷香,比她身下的雪還要清冷上幾分。

“理國公府苦尋十二載,可惜了……”

李枝菱下意識就想到,那人看到了自己膝蓋上方三寸處的燙疤。那燙疤自李枝菱記事起便有,形狀奇特,如飛騰火鳳,浴火而生。

“姑娘,到了。”玉珠兒張羅着婆子搬來馬凳,扶李枝菱下車。

厚實的馬車帘子被挑開,李枝菱小心翼翼的踩着緞面軟底兒繡鞋彎腰出來。

堪堪及笄的小姑娘,戴着一頂雪帽,露出一張白細小臉,小鼻子小嘴的看着就跟外頭窸窸窣窣落下來的雪一般乾淨。身上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皮里的鶴氅,穿盤錦鑲花的玉紅色襖子,下身一條翡翠撒花洋縐裙,將整個纖細身影都裹了進去。

“姑娘,老太太要是知道您這麼冷的天特意去鋪子做了綠雲方,定然十分歡喜。”

綠雲方是一道治鬢禿的方子,整個李家只有像李枝菱這種琴棋不通,書畫不精的人才會搗鼓。

李枝菱笑着搖了搖頭。她原以為是她太過平庸,李府上下才會不喜她,到如今總算明白,只是血緣作祟罷了。

不過好在,李家老太太極疼愛她,應當是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對她比李家人,多了幾分憐愛。

李家是新平郡的商賈大家,剛剛捐了一個五品同知的官銜,府內新增的儀門威嚴高大,此刻正緩緩開啟。

這道儀門平日裏一向是關的死死的,只有在重大喜慶日子或達官貴人光臨時,才會大開,而像那等普通客人,就只有從中門兩側邊門入的待遇。

李枝菱踩着繡鞋,由玉珠兒扶着從邊門進。

邊門上雕刻着偌大一個“商”字,意思就是說,不管你是何職業,來我李家,只能從我李家商人的腳下過。但對比旁邊中門,上頭雕着一個大大“福”字,不敢造次貴人。阿諛奉承,踩高貶低之意油然而生。

今日是李家老太太六十大壽,李府格外熱鬧。李枝菱聽說,理國公府家那個有“富貴閑人”之稱的大房嫡長公子蘇清瑜,竟賞臉也來了。

所謂“富貴閑人”,“富”、“貴”二字缺一不可。有“貴”而無“富”,是破落戶。有“富”而無“貴”,是暴發戶。只有那等大富大貴,權貴豪門之家出來的閑散公子哥,才能被稱為“富貴閑人”。

理國公府錢財無數,又是世襲爵位,最是那等富貴人家。

若是傳聞沒錯,她也確實是理國公府家的嫡出姐兒,那這蘇清瑜就是她的嫡親哥哥了。

李枝菱有些緊張,她不知自己是否要暴露身份。按照上輩子那人的說法,理國公府苦尋自己十二載,若她真是蘇錦蘿,勢必會被接進理國公府。可李枝菱捨不得李老太太,她也懼怕理國公府那般關係錯綜複雜的富貴大家。

不過李枝菱對自己的親哥哥還是很好奇的,她想着,也許自己可以去偷瞧上一眼。

……

大雪初降,穿枝掠院。丫鬟婆子們挑着大型紅酸木食盒穿梭在蜿蜒房廊內。李府的明廳大堂內擺着壽宴,槅扇盡除,院前大敞,酒香正酣,熱鬧非凡。

像蘇清瑜這樣的富貴閑人能賞臉來李家這個暴發戶,全都要得益於李家的嫡出大姑娘,李飛瑤。

李飛瑤乃新平郡第一美人,姿色絕艷,才情俱佳,最是合蘇清瑜那“富貴閑人”的風流名聲。

李枝菱先帶着玉珠兒去內宅尋老太太,被看門的婆子告知,老太太正在後花園子裏頭領着一眾姐妹賞梅,便又領着玉珠兒去了後花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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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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