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油膩亂髮

4.油膩亂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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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蓉娘緊張地道:“來的是東廠的人。”

莫曉訝然:“東廠?”

柳蓉娘點點頭。莫曉這才明白她的緊張是從何而來,提到東廠有不怕的么?

東緝事廠,職責是緝查監視百官,且他們只對皇上報告,可以完全越過刑部、大理寺等衙門,直接抓捕並刑訊百官!滿朝文武,上至三公三師、公侯將相,下至小小書簿文吏,不管豪富巨商,又或是平民百姓,他們想抓誰就抓誰,只要有罪名就行了,哪怕是捏造的罪名也行。

有明一代,東緝事廠從建廠起便是直屬皇帝的特別機構,東廠提督一定是皇帝最親信的太監,可謂隻手遮天,是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最為權勢滔天的人!

如此說來,這是明朝時期或是類似的平行時空么?她與柳蓉娘交談中問出如今年號為宣寧,聽起來並不像是她所知的明代年號,但她也不是什麼歷史愛好者,不曾把明朝三百多年間所有年號背下來,所以有點吃不準,但也不好明着問,只能慢慢了解了。

聽到是東廠來人,莫曉也跟着緊張起來了,一把抓住柳蓉娘的手,壓低嗓子問道:“東廠為何要抓我?蓉娘,我過去做過些什麼會讓他們抓我?”

“相公一直與人為善,平日治病開方仔細又恪盡職守,不曾做過什麼違法之事。”柳蓉娘輕輕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來人是只身前來的。”

“不是來抓我的?”莫曉大大鬆了口氣,轉念一想,“來的是誰?我和他有私交?”

“說是東廠的芮司班,據妾身所知,相公與他未有私交。”

“沒有私交?”莫曉心中再次感到不安,不安中亦帶着迷惑,皺眉道,“那他來看我做什麼?”

“說是來詢問前些日子的案子。”柳蓉娘憂慮地望着她,“相公,不能讓這位一直等着啊!”

莫曉一聽也是,她雖然心中不安,實在怕見這位東廠來的芮司班,但這位可不是能隨便打發的太醫院同僚,不管他來此是何用意,她都不得不見,越是拖下去就越是容易得罪他。

她點點頭,又茫然問道:“那是該請他進來還是我出去?”

這可是東廠來的人啊!她只是個從八品的微末醫官,照尋常情況肯定是該她迎出去待客才是。

可如今並不是尋常情況——她雖將養了這些天,傷口漸漸癒合,也沒有原先那般疼痛了,但大夫還是囑咐她盡量少移動,她也不想再像前次那樣傷口迸裂出血了。如今這種境況下,她吃不準該如何做才是符合禮制的。

柳蓉娘亦顯為難,剛要說些什麼,就見門口人影晃動,一人大步邁進屋內:“莫太醫身負重傷多有不便,本官移步過來就是。”

莫曉與柳蓉娘都嚇了一跳,果然是讓他等太久了!

莫曉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脖子。

她手上一鬆勁,柳蓉娘急忙抽開自己的手,後退兩步,朝向來人福身行禮,語調緊張,帶着極力抑制的輕顫:“妾身,妾身見過芮司班。”行完禮后低頭匆匆退出房間。

莫曉本來也是有些緊張的,然而來者表面上雖然話說得這麼客氣,卻不等人去請就這麼徑直闖入內院卧房,這樣的舉動顯得十分無禮,亦可見東廠平日行事是如何肆無忌憚了。

她心中有所不滿,反倒忘了緊張。既然對方都說了她身負重傷多有不便,她就躺平了待“客”便是。

她壓低喉音,語調平靜而有禮:“見過芮司班。芮司班光臨寒舍,下官感到十分榮幸,有心出去迎接,只可惜有傷在身,實在做不到出門相迎,也無法行禮,失禮之處,還請芮司班見諒。”

“好說。”來者淡聲道,緩步行到床前,微垂雙眸,烏沉沉的眸子居高臨下打量着她。

莫曉亦望着他,來人看起來頗為年輕,着玄色圓領羅紗襕衫,腰間一道墨綠絲絛,繫着一柄白玉鉤,臉型削瘦,皮膚略顯蒼白,眉形修長而秀氣,眼尾狹長。

然而他五官輪廓看着雖然柔和,望向她的漆黑雙眸卻冷冰冰的毫無溫度。被這樣一對眼睛盯着,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讓她不由聯想到被掠食者盯住的獵物,那些被盯住的小動物全身僵硬不能動彈,無法移開視線,也無法逃離。

莫曉本來打定主意對方不開口,她也不會先開口,以免多說多錯。然而再這麼對視下去,她只覺氣氛越來越怪異,但若是她先移開視線,倒顯得她心虛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直視對方並不動搖,雖因身體虛弱說話聲音不大,卻平靜而淡定:“貌似下官與芮司班並無私交,敢問芮司班來下官府中,是為了什麼事?”

芮司班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近似笑容的表情,眸中卻了無笑意:“聽說前幾日莫太醫府中有盜賊侵入,傷人搶劫?”

“確有其事。”

“莫太醫可看清了盜賊模樣?那人是高是矮,有何特徵?”

莫曉心中奇怪,只是小小的搶劫案,東廠之人為何要關心?難道京城裏發生的事,東廠真是芝麻大的小事都要盡在掌握么?又或者是想利用此事,來羅織莫須有的罪名?

但莫亦清不過一個小小太醫,真要羅織罪名也不會是為了對付他,就算是東廠別有目的,也多半是用來對付比莫亦清更有權勢之人。莫曉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可不想捲入這些政治鬥爭中去,裝傻才是王道。何況她對原身死前經歷之事,是真的一無所知啊!

想定之後,她便道:“不瞞大人,下官被刺傷后,大約是倒地時磕着頭了,之後又昏迷太久,差點就醒不過來了!當下官醒來之後,對於當時之事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她苦笑一下,“老實說,我連自己過去幾十年經歷過什麼事,也都完全記不得了。”

芮司班意外地挑起一側眉梢,靜默了一瞬后,深沉如淵的鳳眸對正她,語調微揚,聲線便顯出幾分陰柔調子來:“莫太醫是在開玩笑嗎?”

莫曉一臉真誠又是滿懷苦惱地望着他:“初醒來時,我連自己自己姓甚名誰,家中有些什麼親人,有沒有孩子……這些統統都記不起來了!問了內人才知道自己過往之事的……”

他盯着她:“莫太醫是因為腦袋磕着了才會如此?”

“腦內有淤血不化,確實會影響記憶。”莫曉揚起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俯身,靠近她,低聲問道:“莫太醫是磕着哪裏了?”

莫曉心道,你不信我所說,還想親自看看怎麼著?莫亦清倒地時如何情形,她是不知道,但她此時此刻後腦確有個如假包換的腫塊。

昨日她解完手后,沒有叫丫鬟幫忙扶她,想要自己躺回床上,坐在床上往後靠時,牽動腹部傷口,她疼得不敢用力,又想是在床上了,便放鬆向後倒,她是習慣用軟枕的現代人,忘了此時正值夏季,床上用的是瓷枕,倒下去時後腦正磕在瓷枕上,恰好撞了個正着。此時腦後的包還腫着呢!讓她躺着都不能把頭擺正!

她艱難地側過頭,指了指自己後腦:“就是這裏。現在還沒完全消腫呢!”

整天躺着養傷,頭幾日未洗了,頭髮也沒有梳過,油膩膩亂糟糟的已經結成一綹一綹。

見狀芮雲常不由皺起眉頭。

莫曉側着頭等了片刻,不見他有何舉動與言語,不由心底暗笑,這位芮司班看着就是有潔癖的樣子,她可是坦然讓他查看的,看不看就是他的事了。

她轉回頭:“芮司班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他彷彿躲避似的向後讓開,並直起身:“莫太醫若是憶起當時事情,便遣人去東廠找我,或是找子班的王乾也是一樣。”言畢轉身離去。

“下官記住了。芮司班慢走。恕下官不能相送。”莫曉口中說著客套話,心中默默念我閑的沒事做會去找你們才怪呢!你們也別再來了!

芮司班離去后,柳蓉娘進屋,走近床邊。

“他問我可看清那日竊賊模樣。”莫曉望着帳頂,喃喃道,“蓉娘,東廠連這些小事都管么?”

柳蓉娘瞪大眼睛道:“相公你好歹也是進出宮中的太醫,這樁案子險些就讓相公沒命了,怎能算是小事?”

莫曉哭笑不得:“這樁案子對你我來說當然是極大的事,可對東廠來說,我這微末小醫官家中被劫之案能入得了他們的眼?”

柳蓉娘望着她輕輕搖頭:“相公,你真是什麼都忘了啊……妾身雖是在家足不出戶的婦人,也知廠衛遍佈京城乃至全國各處,就是順天府衙審理辦案,也常常有東廠的人去監看審訊過程。這樁案子雖說是盜竊案,可相公畢竟是京城官員,且因此受了重傷,東廠派人來查問一番也屬尋常啊!”

莫曉呵呵笑道:“蓉娘啊,我還真是全忘了呢!”心中腹誹,這東廠還真是閑事管的夠寬啊!

柳蓉娘柔聲道:“相公這些天都不曾沐浴過,可想洗洗頭髮?”

莫曉正覺頭癢,雖然這頭油膩亂髮嚇退了東廠來人,也算是立了一功,但她可不想繼續油膩下去,自己都覺難受,便朝柳蓉娘微笑道:“麻煩你了,謝謝啊!”

聞言柳蓉娘有些意外地赧然道:“相公說哪裏話,照料相公起居這是妾身分內應為,哪有什麼麻煩可言,更不用言謝……”

莫曉認真地望着她,鄭重道:“你且為你分內應為之事儘力,我且為我覺得應感謝之事而道謝。蓉娘,我受傷后容你費心照料了,若是沒有你,我怕是難以熬過這段日子。”

柳蓉娘低着頭眼圈微紅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相公,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洗過頭后莫曉覺得整個人都舒坦無比,她放鬆地躺着任柳蓉娘替她烘乾頭髮,漸漸睡意上來,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她應該是睡著了一小會兒,再醒來時,乍然見床邊屏風旁立着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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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公獨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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