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誘餌7、8、9
【誘餌7】
到傍晚左右的時候,薑餅就醒過來了,他腦子裏暈乎乎的,有種沒有睡夠的感覺,只記得自己在和小狐狸喝酒,然後就什麼記憶也沒有了。
其實也不算什麼記憶都沒有,但是薑餅覺得,那肯定是自己在做夢,他夢到有人跟他搶吃的……
薑餅一個翻身就坐起來了,屋裏黑漆漆的沒開燈,還掛着窗帘,有點看不清楚。不過他身邊躺着一個人,看起來睡著了,絕對不是別人,就是蘇先生了。
薑餅奇怪的看了一眼時間,到下午六點多鐘,還不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輕輕的推了一下蘇遠琛,小聲說:“蘇先生?”
蘇遠琛很疲憊很疲憊,畢竟撒酒瘋的薑餅不好惹。他還說趁機把薑餅給辦了,但是誰知道,薑餅醉了酒之後這麼能折騰。別說趁機了,一點機會也沒有,還被咬的渾身都是牙印。
蘇遠琛可不知道,薑餅夢到有人跟他搶吃的,所以他就趕緊把好吃的塞進嘴裏,使勁兒咬了幾口。
蘇遠琛的手腕上,手臂上,還有下巴上好幾處牙印,那叫一個慘烈。
後來薑餅還吐了,特別不舒服的樣子,蘇遠琛忙前忙后的,最後薑餅好不容易睡下,蘇遠琛也累的夠嗆了,就抱着薑餅也一起補個覺。
薑餅奇怪的說:“蘇先生?你沒事吧?”
蘇遠琛聽到薑餅的聲音,眯着眼睛睜開,說:“薑餅?酒醒了嗎?”
薑餅狐疑的說:“我……喝多了嗎?”
蘇遠琛:“……”
薑餅並不覺得自己喝多了,因為他只喝了兩杯而已,而且完全嘗不出是酒來,沒有酒精的味道,很甜,比果汁還好喝。
蘇遠琛覺得,如果薑餅不是喝多,那可能是被附身了,不然不可能那麼可怕。
蘇遠琛招了招手,說:“薑餅,來躺下,讓我再休息一會兒。”
薑餅遲疑了一下,躺下來,側着頭瞧他,說:“蘇先生,你的下巴怎麼了?走路不小心磕到了嗎?”
蘇遠琛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疼得他皺了皺眉,薑餅都給他咬破了,還問他怎麼了……
薑餅滿頭都是疑問,不過看蘇先生這麼累了,就老老實實的沒說話,在旁邊陪着一起補覺。
不過薑餅睡得太多,其實根本睡不着,就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然後又睜開了眼睛,一直盯着蘇遠琛悄悄的打量着。
蘇遠琛還沒有拿回仙骨,如今是肉體凡胎的,所以還是要按照凡人的作息,不然很容易透支。
蘇遠琛睡了一覺,不過睡得不算是安穩,他不自覺的就夢到了以前的事情,滿眼都是血紅色,好像一把大火在燒,無窮無盡。
薑餅盯着蘇先生看了很久很久,忽然發現蘇遠琛睡得不怎麼安穩,像是在做噩夢一樣。
他連忙伸手晃了晃蘇遠琛,立刻感覺到,蘇遠琛的體溫非常高,好像是在發燒一樣。
薑餅嚇了一跳,他是不會發燒的,不過蘇先生是個凡人,會發燒那是正常的事情。
薑餅連忙坐起來了,也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很着急的樣子。
“薑餅……”
蘇遠琛在薑餅坐起來的一剎那,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人拉住了,說:“我沒事。”
蘇遠琛並不是在發燒,只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所以情緒有些激動,眼睛變得通紅,體溫自然也就升高了不少。
薑餅擔心的說:“蘇先生,你怎麼了?”
蘇遠琛也坐起來了,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做噩夢了而已。”
薑餅鬆了口氣,說:“我去給蘇先生倒一杯水吧。”
蘇遠琛點了點頭,伸手拍他的腦袋,說:“真乖。”
薑餅下了床,打開燈,又去給蘇遠琛倒了一杯水。
蘇遠琛瞧他忙忙碌碌的,像個小陀螺一樣,忍不住就笑了。
薑餅端了水給他,說:“蘇先生喝吧。”
蘇遠琛只是象徵性的喝了一口而已,說:“薑餅,我問你個問題。”
薑餅點頭,說:“蘇先生問吧。”
蘇遠琛琢磨了一下,說:“打個比方……”
蘇遠琛話到一半就不說了,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說下去。
薑餅奇怪的說:“什麼比方?”
蘇遠琛嘆了口氣,繼續說:“如果你丟失了一段記憶,想不想恢復起來?”
薑餅很自然的說:“當然想啊。”
蘇遠琛說:“可是那段記憶,並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可能全部都很痛苦,如果是你,你還想要恢復起來嗎?”
薑餅沉吟了一陣,似乎在思考,蘇遠琛看似不經意,不過其實有些緊張。
本來蘇遠琛已經決定,不讓薑餅想起以前的事情,就這麼樣讓薑餅陪着自己就行。但是今天和謝矢聊了幾句,蘇遠琛又猶豫了。
蘇遠琛猶豫不定,最後就想要問問薑餅自己的看法。
薑餅思考了半天,終於說:“以前的記憶啊,如果是我的話……那,我以前的記憶中有蘇先生嗎?”
蘇遠琛被他問得一愣,點了點頭說:“或許有。”
薑餅就說:“那我想要記起來,就算是不開心,但是我希望能記起來關於蘇先生的一切事情。”
蘇遠琛聽得心裏波動不止,忍不住笑了,說:“薑餅,你這話是在挑逗我嗎?”
薑餅奇怪的看着他,蘇遠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髮,說:“真是個乖孩子。”
那面小狐狸喝多了就不吵不鬧的,最多自己縮起來流兩滴眼淚而已,讓人瞧得直心疼。
傍晚的時候,秦涑和閻一一都睡醒了,兩個人一起來就又尷尬了,反正氣氛很不自然。
秦涑提議到樓下去吃飯,不然總是兩個人呆在一起,會覺得更尷尬,正好吃過了飯之後就有電影了,也是在酒店裏,直接過去就好,很方便。
閻一一也沒拒絕,就跟着秦涑下樓去了。
其實閻一一有點心不在焉,之前林樂楓的傀儡來過了一次,但是並沒有像蘇遠琛所說的那樣,又來第二次第三次,閻一一心裏七上八下,很擔心秦涑的安全。
他倒是不擔心林樂楓有多厲害,不過是一片楓葉而已,就算是蘇遠琛創造出來的,但是遠遠不及蘇遠琛。閻一一知道,林樂楓這個人仔細又狡詐,他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讓秦涑處於危險之中。
“一一?”秦涑叫了他幾聲,他都沒什麼反應,讓秦涑有點擔心。
閻一一連忙抬頭,說:“怎麼了?”
秦涑問:“身體不舒服?”
閻一一說:“沒有,可能是睡多了,腦子裏木木的。”
秦涑一聽就笑了,問:“有特別想吃的嗎?”
閻一一說:“沒有想到,你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好了。”
兩個人才走進酒店的餐廳,閻一一就看到了熟人,自然就是謝矢了。
謝矢這會兒就坐在餐廳里,只有他一個人,正在喝咖啡,看起來挺愜意的。
其實並非謝矢一個人,還有小狐狸,不過小狐狸還沒醒酒,正以狐狸的形態趴在謝矢膝蓋上,團成一團,特別的乖巧。
謝矢看到他們進來,就稍微舉了一下咖啡杯,算是打招呼了。
秦涑並不認識謝矢,所以都沒有注意他,只有閻一一看到了謝矢,略微的點了點頭。
那面閻一一和秦涑剛剛走進餐廳,就瞧薑餅也來了,不過只有薑餅一個人,不見蘇遠琛人影。
閻一一有點奇怪,蘇遠琛那麼寶貝薑餅,現在竟然讓他一個人活動,居然沒有跟在旁邊當保鏢?
薑餅走進餐廳,四處看了看,就看到了謝矢,然後就走了過去。
薑餅都沒有看到閻一一和秦涑,閻一一坐在一邊心裏就更狐疑了,薑餅來找謝矢的?
薑餅的確是特意來找謝矢的,是蘇遠琛的意思。薑餅也覺得很奇怪,不明白蘇先生是什麼意思,不過蘇遠琛說讓他下樓去餐廳,見一見謝矢,謝矢可能有事情會告訴他。
薑餅還以為蘇遠琛會和自己一起去,但是蘇遠琛說他要在房間裏再補一會兒眠,讓薑餅一個人去就行了。
薑餅不太放心蘇遠琛,但是蘇遠琛又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
所以薑餅打算快去快回,就坐電梯到了樓下,然後飛奔着就來找謝矢了。
謝矢一邊喝咖啡,一邊輕輕撫摸着小白狐的絨毛,小白狐睡得很愜意,小腦袋時不時的還蹭一下。
謝矢低聲說:“薑餅你來了。”
薑餅說:“謝二爺,蘇先生說你有事情要跟我說,所以叫我下來找你。”
謝矢說:“先坐吧。”
薑餅其實想要早去早回的,一瞧謝矢大有要長聊的意思,心裏還挺着急的,不過還是坐了下來,坐在謝矢的對面。
謝矢瞧着他,稍微打量了一下。
弧矢星君和天狼星君一直追隨着蘇遠琛,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弧矢非常的敬重蘇遠琛,而且也了解蘇遠琛的為人。
再次遇到蘇遠琛的時候,薑餅就跟在蘇遠琛的身邊,而且蘇遠琛對薑餅非常之好。
弧矢沒見過大人對誰這般關照的,這還是頭一次。雖然大人並不冷漠,也並非傳說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但是其實蘇遠琛不怎麼會表達,也不會主動的親近別人。
弧矢第一次見蘇遠琛對誰那麼好,主動的,無微不至的。
雖然蘇遠琛並沒有向弧矢介紹薑餅,不過其實弧矢也算是心知肚明了,他從凡間撿回來的弟子,養大的一個孩子,弧矢怎麼可能不認識。
【誘餌8】
弧矢之所以態度很平淡,什麼也不多說一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薑餅的記憶。
薑餅是否能恢復記憶,其實是個挺簡單的問題。然而薑餅一直沒有恢復記憶,說明是蘇遠琛不想他恢復記憶。弧矢看的出來,大人在猶豫不定,所以弧矢並沒有去找薑餅主動去搭話。
弧矢一直沒提起這個事情,不過今天蘇遠琛主動提起來了。
蘇遠琛的確一直在猶豫……
弧矢笑着說:“薑餅,蘇先生剛才是不是已經問過你了,關於記憶的問題……”
薑餅點了點頭,說:“是,然後蘇先生就讓我來找你了。”
謝矢說:“大人已經決定了。”
薑餅奇怪的問:“決定什麼了?”
蘇遠琛讓薑餅一個人去找弧矢,他有些坐立不安,心裏七上八下的,根本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淡定。
蘇遠琛知道,以前的薑餅肯定非常喜歡自己,不然也不會為了自己挫骨揚灰了。但是蘇遠琛並不能理解,薑餅為什麼會喜歡自己,他應該討厭自己才對。
沒有原因……
蘇遠琛找不出原因來,所以他心裏慌得厲害。說白了,蘇遠琛難得的不自信,怕一切都只是誤會而已。
薑餅再次恢復記憶之後,會不會就不喜歡自己了?
蘇遠琛彷彿一隻困獸,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最後實在是呆不住了,就打開房間走了出去,不過並不是下樓去餐廳,而是去找謝南井和陳司彥了。
謝南井和陳司彥也在酒店裏,是跟着謝矢一起來的,蘇遠琛決定難得做一件好事,就去找了謝南井和陳司彥。
陳司彥因為自己的臉,所以很怕見人。之前他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第二天就上了八卦雜誌的頭條,說大紅女星陳思艷在和謝家獨子交往,疑似馬上要嫁入豪門。
陳司彥沒想到自己和謝南井在一塊的時候就被拍到了,也真是巧。當時謝南井在逗他,所以被拍到的畫面特別的曖昧,簡直就是坐實了關係。
陳司彥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兒,因為他根本不是陳思艷,也不是什麼女星,明明是自己和謝南井的緋聞,現在搞得自己反而吃醋。
後來陳司彥就拒絕和謝南井一起出去了,這次要不是因為有原因,也不會一起來酒店,這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恐怕要火星撞地球。
陳司彥來這裏的原因,當然是請蘇遠琛幫忙,他想變回自己原來的臉。
不過謝矢帶回來了消息,讓陳司彥消沉無比,要想變回他原來的臉,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因為他原本的臉,恐怕已經面無全非。
蘇遠琛因為實在是閑的心慌,所以就上樓去找陳司彥了,決定做件好事,幫陳司彥先把障眼法弄好,雖然並不是真實的,只是個障眼法而已,但是對於凡人來說,很多虛幻的東西,都被當成真實存在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蘇遠琛到陳司彥房間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謝南井在外面轉磨,有點像蘇遠琛剛才的模樣,都像一隻困獸一樣,抓耳撓腮的。
蘇遠琛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形象這麼不堪?
謝南井看到蘇遠琛來了,說:“蘇大少……”
蘇遠琛指了指陳司彥的房門,說:“我來找陳司彥的。”
謝南井尷尬的笑了笑,陳司彥不和他住在一個房間,說是怕拍到什麼畫面。謝南井想要和陳司彥一起下樓吃飯,陳司彥說不想下樓,謝南井想把飯菜叫到房間一起吃,陳司彥又不讓他進去。
謝南井就抓耳撓腮起來了,在人家房門口轉磨,一直在想辦法。
蘇遠琛大體知道是怎麼回事,猜猜也能想到了。乾脆直接走過去,敲了敲陳司彥的房門。
裏面沒有聲音,陳司彥的確是在裏面的,不過他以為又是謝南井來敲門了,乾脆裝作在睡覺,不出聲。
蘇遠琛瞭然的回頭看了一眼謝南井。
謝南井更是尷尬了,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蘇遠琛又敲了敲門,說:“我是蘇遠琛。”
“等一下!”
蘇遠琛自報家門,很快的,屋裏就傳出了陳司彥的聲音,這可把謝南井給醋死了。
陳司彥很快就跑來開門了,急急忙忙的打開門,說:“蘇先生,你怎麼過來了?”
蘇遠琛笑了笑,說:“我能進去說話嗎?”
陳司彥趕忙點頭,說:“可以可以,進來吧。”
蘇遠琛紳士的微笑了一下,然後就走進了陳司彥的房間。
那面站在後面的謝南井更是醋死了,眼睛都瞪大了,一臉不可置信,趕緊跨上前兩步,擋住陳司彥要帶上的門。
謝南井說:“小彥,我也想進去。”
陳司彥說:“不行,現在都晚上了,你別來找我了,小心被拍到。”
謝南井不幹了,說:“可是蘇大少都進了你的房間,你就不擔心被拍到嗎?”
陳司彥瞪了他一眼,說:“蘇先生有正事要說。”
謝南井說:“我也有正事要……”
“嘭——”
謝南井一個不警惕,沒擋住房門,陳司彥已經眼疾手快,把房門給關上了,還上了鎖,差點拍到謝南井的鼻子。
謝南井感覺自己都快被醋死了,蘇大少進了陳司彥的房間,他們還鎖門!
謝南井也不敢大聲喊,怕別人聽到,只好自己一個人在門口繼續轉磨,轉了一圈又一圈的。
蘇遠琛走進來,坐在沙發上,說:“你應該聽謝矢說了,換臉的事情。”
陳司彥有些失落,點了點頭,說:“聽說了。”
蘇遠琛說:“沒有找到你原來的臉,我也無法徹底幫助你。不過現在可以給你弄一個障眼法,好歹你自己照鏡子,和別人看你的時候,都只會看到你原本的臉,這樣應該會方便很多。”
陳司彥雖然失落,不過覺得這好歹也是辦法,說:“那麻煩蘇先生了。”
蘇遠琛微笑着說:“並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我保證,你自己絕對看不出任何區別,別人也看不出任何區別,就算是有些修為的人,也絕對識破不了。”
蘇遠琛這麼說著,停頓了一下,說:“當然了,今天來找你,其實除了障眼法的事情,還有點其他事情。”
陳司彥有些驚訝,蘇遠琛找自己還有其他事情?
陳司彥說:“蘇先生有什麼事情。”
蘇遠琛說:“是有事情需要拜託你。”
“拜託我?”陳司彥驚訝的說:“我能做什麼事情嗎?”
蘇遠琛說:“非你莫屬。”
謝南井也不知道蘇遠琛和陳司彥在裏面幹什麼,不過安慰自己說,也就十分鐘,那兩個人肯定要出來了。
十分鐘而已……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十一、十二、十三……
又一個十分鐘過去了。
謝南井來回來去走的自己直頭暈,二十分鐘都過去了,他頻頻抬手看自己的手錶,蘇遠琛就是不出來!
裏面也沒聲音,謝南井着急的不得了,開始不由自主的腦補,蘇遠琛和陳司彥在屋裏能做什麼,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以前也不認識,才見了幾面?這麼多共同語言?
不科學……
謝南井是吃醋吃到不科學的地步,最後二十五分鐘了,忍無可忍,抬起手來一點也不紳士的錘了兩下房門。
裏面沒人回應,謝南井臉都黑了,一邊捶一邊說:“小彥?你們還沒談完嗎?很長時間了!”
謝南井覺得,自己再大一點聲音,整棟酒店的人都要能聽到了,但是偏偏屋裏的那兩個人,就當做沒聽到一樣,根本不出聲不開門。
謝南井氣得不行,又開始給陳司彥撥電話,不過撥一個就被掛一個,最後陳司彥關機了,想要騷擾都騷擾不了。
謝南井真是火大到臉都通紅了,翻了翻手機里的電話薄,準備繼續騷擾蘇遠琛,他就不信蘇遠琛也關機!
謝南井好不容易找到了蘇遠琛的電話,剛要撥通,電梯就響了,有個人從電梯裏走出來。
謝南井下意識的側頭一瞧,是熟人。
謝南井立刻說:“薑餅,你是來找蘇遠琛的吧?他進去二十五分鐘了,到現在也不出來,不知道在做什麼。”
從電梯走出來的人就是薑餅無疑,謝南井可是知道的,薑餅是蘇遠琛的心頭寶,所以謝南井一見薑餅,就給蘇遠琛告了一狀。
薑餅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說:“蘇先生可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謝先生請再等一會兒吧。”
謝南井一聽,差點吐血,感覺薑餅也太善解人意了,那兩個人單獨相處了二十五分鐘,還鎖門,薑餅都不嫉妒的嗎?
薑餅說:“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謝南井差點抓狂,說:“我還是給蘇遠琛打了個電話吧……”
他話剛出口,房門就“咔噠”一聲打開了,陳司彥將蘇遠琛走了出來。
陳司彥打開門,還在說:“蘇先生你放心好了。”
蘇遠琛說:“麻煩你了。”
“小彥……”
謝南井震驚的看着走出來的陳司彥,陳司彥的臉……
蘇遠琛幫陳司彥做了一個障眼法,此時謝南井看到的,就是陳司彥原本的樣子,並不是那個女星陳思艷的臉了。
謝南井又是興奮又是激動,連忙跑過去拉住陳司彥的手,說:“小彥你的臉……”
蘇遠琛沒想到,打開門除了謝南井之外,竟然還看到了薑餅。
薑餅很老實的站在外面,不像謝南井那麼著急,也不像謝南井那麼激動。
倒是蘇遠琛心中狂跳了兩下,有些莫名的着急……
【誘餌9】
蘇遠琛趕緊上前兩步,抓住了薑餅的手,說:“薑餅,我們先回房間去。”
薑餅點了點頭,就跟着蘇遠琛坐電梯回了房間去。
一路上薑餅都很安靜,蘇遠琛難得會覺得心慌,回了房間把門關好,這才咳嗽了一聲,不自然的說:“你去找過謝矢了?”
薑餅說:“找過……師父了。”
他這一開口,蘇遠琛就明白了,薑餅肯定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了。本來他讓薑餅去找謝矢,也是為了這個。
薑餅的記憶不是不能恢復,對於蘇遠琛和謝矢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菜一碟而已。
蘇遠琛之前不想讓薑餅恢復,但是和謝矢聊過之後又很猶豫,他不知道薑餅怎麼想的,蘇遠琛還是尊重薑餅自己的想法的。
聽了薑餅的話,蘇遠琛心裏亂七八糟,最後還是讓薑餅去找了謝矢,為的就是給薑餅恢復記憶。
蘇遠琛聽薑餅叫謝矢師父,就知道薑餅一定什麼都想起來了。
蘇遠琛看着薑餅,薑餅略微垂着頭,並沒有直視着他,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場景。
蘇遠琛偶爾回頭的時候,會發現有個人在偷偷的瞧自己,但是只敢在不為人知的時候,瞧那麼一兩眼。
蘇遠琛走到薑餅面前,稍微低下一些頭,在薑餅耳邊說:“薑餅,你以後……還想留在我身邊嗎?”
薑餅一聽,趕緊抬起頭來,結果瞬間就和蘇遠琛的目光對在了一起,薑餅有些受驚,又趕緊低下頭去,說:“大人如果讓屬下留……”
蘇遠琛一聽就笑了,打斷他的話,說:“薑餅,為什麼不叫我蘇先生了?或者直接叫名字也行。”
薑餅低聲說:“屬下不敢。”
“為什麼不敢?”蘇遠琛說:“你之前都是這麼叫我的。”
薑餅似乎愣了一下,小聲說:“之前的事情,好像做夢一樣。”
蘇遠琛一聽又笑了,說:“那肯定不是你做夢,而是我在做夢。”
薑餅好像有些聽不懂蘇遠琛的話,但是又不敢抬頭,不敢問出口。
蘇遠琛接著說:“應該是我在做夢,而且做了個好夢。”
薑餅心裏有些七上八下,不明白蘇遠琛的意思。
蘇遠琛又湊近了他一些,兩個人幾乎都要挨上了,說:“沒關係,你要是喜歡叫我大人,就叫我大人好了。反正……”
他說到此處,聲音壓的更低,故意用沙啞的嗓音說:“聽起來也挺有感覺的。”
蘇遠琛說的很曖昧,薑餅頓時臉上有點發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遠琛又說:“薑餅,你會不會討厭我?”
薑餅吃了一驚,說:“我怎麼會討厭你……”
蘇遠琛滿意的笑了,說:“那你就是喜歡我了?”
薑餅又吃了一驚,想要辯解說:“我……”
蘇遠琛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說:“你之前已經向我表白過很多次了,不會忘了吧?”
薑餅說不出話來了,他當然沒忘,畢竟他是恢復了一些記憶,又不是丟失了一些記憶。
薑餅作為一個甜餅精的記憶全都還在,只是恢復了全部記憶之後,薑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當然記得,自己以前對蘇遠琛表白過多少次,真是一言不合就表白,誠實的讓薑餅自己都害怕,現在就羞恥到沒臉見人了。
其實薑餅一直垂着頭,不敢去看蘇遠琛,也是因為太丟臉,實在沒辦法抬頭。
蘇遠琛又說:“其實我不想讓你恢復記憶,這樣你就只記得我,只認識我,我就能獨佔你,什麼也不用擔心。但是我又怕這麼做,你會討厭我。你說想要記起和我有關係的記憶,現在都記起來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害怕不害怕?沒有一點值得令人留念的記憶,反而我還傷害過你。”
“蘇先生……”
薑餅聽到這裏,忍不住就打斷了蘇遠琛的話,他一開口,下意識的就喊了蘇先生,喊完了有點後悔。
薑餅趕忙改口,說:“大人,你沒有害過我,最後……最後也是我自願的,大人不必有什麼負擔,而且……不必,不必同情我。”
薑餅除了恢復記憶之外,還聽弧矢講了講他死後的事情。
蘇遠琛一時暴怒,凡間血流成河。蘇遠琛又為了尋找薑餅的魂魄,大鬧了陰曹地府,費盡心血將薑餅的魂魄放入一塊小甜餅里,讓他重新活過來。
薑餅覺得,自己的確幫了蘇遠琛,但是蘇遠琛還給自己的,遠遠不止那些,已經足夠了。
薑餅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以前蘇遠琛並不會多看他一眼,而自己救了蘇遠琛之後,蘇遠琛就對自己百般照顧。這樣薑餅的確是開心的,但是他又有些糾結,不希望蘇遠琛一直抱着愧疚的心態對自己。
薑餅的確喜歡蘇遠琛,但是他不指望有回報,更不想用人情和同情來拴住他。
蘇遠琛一愣,忍不住笑了出來,說:“薑餅,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薑餅臉又紅了,下巴都要戳到胸口的位置,實在是不敢抬頭。
蘇遠琛說:“要我對你掏心挖肺看看嗎?是真的喜歡你,還是在報答你對我的恩情。”
薑餅:“……”
蘇遠琛又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信我嗎?”
蘇遠琛把聲音放的特別溫柔,而且故意很委屈的樣子,又說:“薑餅,你居然不信我,我突然心臟有點疼,骨頭也有點疼……”
蘇遠琛開始賣慘了,薑餅猶豫了一下,不過沒動。他要是以前,什麼都不記得的小甜餅精,估計這會兒已經上當了。但是薑餅現在記憶是全的,一看就知道蘇遠琛在故意賣慘。
而且說真的,蘇遠琛演技過於浮誇了,一點也不入戲。
蘇遠琛瞧薑餅站着不動,都不看自己一眼,卻也不擔心,嘴裏“哎呦呦”的呻/吟了一聲,就開始玩起假摔了,身體一晃,那叫一個弱柳扶風,似乎疼得站不住了,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薑餅起初還是不想動的,心想着大人又在戲弄自己了。
但是蘇遠琛這假摔摔得還挺真的,並不是裝模作樣,還真的倒在地上,最重要的是,腦袋磕到了旁邊的衣帽架,登時就破了,出了一些血。
薑餅一下子就給嚇壞了,趕緊搶上去扶住蘇遠琛,說:“蘇,蘇先生……你怎麼了?流血了……”
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賣慘自然要見點血,蘇遠琛開始苦肉計了,說:“都說了我心臟疼,骨頭還疼,頭還疼,你都不扶我一下,現在都流血了,我更疼了。”
蘇遠琛一邊抱怨,一邊趁機握住薑餅的手,然後就不鬆開了,十指相扣握的死緊。
薑餅還想要幫蘇遠琛壓一下頭上的傷口,但是手被蘇遠琛握着,抽都抽不出來,薑餅無奈的說:“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蘇遠琛藉機會開始撒潑耍賴了,說:“傷口可不只是頭上這麼一點,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上,我的下巴,還有的脖子上,都是傷口。”
薑餅還以為他摔倒的時候,還有地方擦傷了,結果一瞧,並不是擦傷,而是……牙印。
薑餅瞬間鬧了個大紅臉,說:“這……”
蘇遠琛笑眯眯的說:“你咬的,不會要裝失憶吧?你看看我這怎麼出去見人,一點清白也沒有了,必須負責。”
薑餅頭都大了,想要開口,但是蘇遠琛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連珠炮似的,總能說的薑餅啞口無言。
“叩叩叩——”
薑餅聽到敲門聲,趕緊找到了轉移話題的理由,說:“有人敲門!我去開門。”
蘇遠琛一把拉住他,說:“我心疼,骨頭疼,頭疼,你還要去開什麼門,我都要死了。”
薑餅:“……”
薑餅真是哭笑不得,他以前可沒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蘇遠琛,明明蘇遠琛都是高高在上,非常冷酷的模樣。
當然,薑餅知道蘇遠琛其實一點也不冷酷,只是習慣性的不表達而已。但是……薑餅也真的不知道,蘇遠琛可以這麼死皮賴臉。
蘇遠琛生怕薑餅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自己了,所以面子現在可以放在一邊,不管如何死皮賴臉臭不要臉,那都不在話下。
“叩叩叩——”
敲門聲還在繼續。
門外有人喊道:“裝死沒關係,但是先開門,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蘇遠琛一聽就皺了眉,是閻一一又來搗亂了,這麼緊要關頭,竟然有人不開眼的來搗亂。
薑餅連忙說:“一一來了,估計有事情,說不定是關於秦涑大人的,還是先去開門吧。”
蘇遠琛還是拉着薑餅不讓他去,說:“不許去,總要有個先來後到。”
閻一一在門外站着,他一來就聽到裏面雞飛狗跳的,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反正蘇遠琛臭不要臉的程度讓閻一一直咋舌。
薑餅挺着急的,說:“還是……還是開門吧。秦涑大人好歹也是因為我才被貶輪迴的,所以……”
當年蘇遠琛因為要找薑餅的魂魄,所以大鬧了陰曹地府,私自翻看生死簿,還跑去把六道輪迴給攪的天翻地覆。秦涑因此受了牽連,被迫貶入凡間歷劫。
薑餅本來不知道這事情,但是聽師父說起,也覺得挺對不住前任鬼王秦涑的。眼下林樂楓想要將秦涑抓走,閻一一肯定是因為秦涑的事情才過來的。
“所以?”蘇遠琛挑了挑眉,說:“所以你親我一下,我們就去開門。”
薑餅:“……”
薑餅瞠目結舌的看着蘇遠琛,有點反應不過來。
蘇遠琛倒是反應快,立刻一探身,就在薑餅半開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薑餅更是傻眼了,蘇遠琛偷親了一下,然後自己就站起來了,施施然走過去開門。
薑餅一臉懵的跟着站起來,突然覺得現在才像是在做夢。
房門打開,閻一一無奈的嘆了口氣,說:“終於肯開門了,我是來告訴你們的,剛才林樂楓的傀儡又來了,已經是第二次了。”
蘇遠琛笑了笑,說:“你確定是第二次試探?”
閻一一說:“當然,已經是第二次了。”
蘇遠琛說:“是第三次。”
“什麼?”閻一一愣了一下,說:“第三次了?可是我……並沒有發現……”
閻一一心臟猛跳,他只發現了兩個林樂楓的傀儡,並沒有發現第三個。
蘇遠琛說:“已經第三次了,你應該快點回去看看秦涑,是不是還在酒店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