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宮廷世界（5）
黎昭儀驚魂不定,水袖內的手微微顫抖,緊緊的抓着宮女的手，勉強讓自己站穩。
她臉色微微發白，長長的睫毛下儘是恐懼。
好在她反應極快，深呼吸了下平復了心緒,勉強擠出一抹笑。
“兄長此話何意,我竟有些,聽不懂了。”
她偷偷朝黎睿望去，他依舊慵懶的靠着，閉目養神,卻讓她的心跳得更亂。
“我說過,在我面前耍心機無用。”
黎昭儀身邊的宮女手被她抓得劇痛,差點要叫出聲，咬緊了牙關才忍住。
黎昭儀的骨頭都是冷的，她整個人魂都差點丟了,無措中，見黎睿始終閉目，不敢再打擾，要了咬唇。
“謝兄長提醒。”
黎睿不睜眼,也不語。
系統：“主人,您和黎昭儀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黎昭儀的發簪上有什麼？”
“幻香。”黎睿淡淡道，“吸入時間久了,會對帶香者動情。”
系統驚訝：“這麼神奇？！”
“這是一種魅毒,不過,恰好與皇帝殿內的熏香相衝，不但不會讓皇帝動情，反而會讓他中毒。”
系統恍然大悟：“怪不得黎昭儀剛才會怕成那樣，是聽懂了主人您的話，知道自己險些釀成大錯！”
黎睿冷笑，“她倒是聰明，以後若安穩些，也懶得與她計較。”
系統笑了笑，“妖尊你是看在黎睿的面子嘛？”
荷包里的靈魂也笑了笑，充滿感激之情。
黎睿不以為意，“我本也不喜與女子相纏。”
系統瞭然，確實，黎睿一路走來，對女人與小孩會更寬容一些。
“黎昭儀悔恨值+30，這人還真是心黑，救了她一命，才加這麼點悔恨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黎睿漫不經心，“若她悔恨的太多，我反倒覺得怪異。”
荷包里的靈魂嘆了口氣，顯然失望。
黎睿睜開眼，看向窗外滿園梅花，潔白一片，讓人心情沉靜。
“你到底還是對她心軟。”
黎睿沒有看向來人也知道是誰。
“陛下為何不認為，我是為了陛下着想。”
新帝面帶微笑，看不出心中所想，口中悠悠，“那自然是好。”
他坐在黎睿身邊，接過黎睿手中的梅花酒喝了一口，又捏住他的下巴，輕輕吻了他的嘴角。
一陣風過，梅花飄飄落落，落在兩人的手邊，浮在酒杯中。
氣氛正好，風韻正濃。
宮女偷眼瞧着，臉紅心跳，感慨艷羨，好一對神仙眷侶。
黎睿神色不變，他的愛撫也好，親吻也好，激不起半分漣漪。
他微微一笑，在新帝的吻移到他瓷白的脖子上時，開口道，“陛下，我想回黎府一趟。”
伺候新帝的大太監遠遠站着，聽見這話，暗道不合規矩，從未有過後妃入宮還能出宮探視親眷的先例。
這黎妃以前那麼知書達理，如今倒變得有些恃寵而驕了。
大太監過去是很賞識這個安靜沉穩的黎妃，如今卻覺得他變化太大，仗着新帝寵愛，竟有些無法無天。
他認為新帝一時圖個新鮮寵愛他這樣，凡是都有限度，驕縱太過，日子久了，新帝這樣從不吃虧又善算計的人，早晚會厭棄。
大太監沒有想到，新帝垂了垂眸子，幾乎沒有猶豫就開口道，“黎丞相病重，你合該回去探視。”
黎睿笑容疏離，“陛下這是同意了？”
“自然。”
大太監心裏一驚，就見新帝摸了摸黎睿的頭髮，動作輕柔又寵溺。
這是他從未在新帝臉上見到的表情，也不該出現在新帝這樣的人的臉上才是。
新帝始終面帶微笑，“你一個人出宮我不放心。”
黎睿不言，也面帶微笑。
新帝一招手，一個人影忽然出現，輕功之快比風有過之無不及。
人影半跪在地上，頭抬也不敢抬。
“參加陛下。”
大太監見到人影又是一驚，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神色。
此人可是新帝最得力的暗衛之一，武功非比尋常，新帝從不讓他們示人，更別說借給別人，竟然讓他保護黎睿？！
“讓他陪你出宮，保護你的安全，我也好放心。”新帝朝黎睿溫柔道。
黎睿冷眼掃了下眼前之人，是保護還是監視，他和新帝彼此都清楚。
“謝陛下。”黎睿勾了勾唇角。
新帝手又一揮，暗衛悄無聲息的離開。
大太監驚疑不定。
這個黎睿，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新帝對他放縱至此？！
他不由產生了好奇，他倒要看看，他能得到新帝的寵愛多久。
黎睿的出宮讓整個後宮嬪妃都嫉恨的紅了眼眶。
史無前例的盛寵，她們平日裏見到新帝一面都難，心心念念的一點寵愛都難，主角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千倍，還好似渾不在意，怎能讓她們不意難平。
最氣人的是，新帝怕給他招來口舌是非，不准許後宮任何人議論此事，也不住對外泄露消息，權當沒這回事發生。
可若真是如此，完全不用讓後宮眾人都知道啊。
新帝這擺明了是告訴所有人，他不僅要寵得人人皆知，還要讓人說不出話半點話來，這樣的心思，怎能讓人不羨慕嫉妒。
黎睿回到黎府，雖說沒有聲張，但到底是寵妃，黎丞相見他來了，還是立刻穿衣下床拜見。
如今新帝的后位空缺，貴妃之位空缺，妃位只有兩人，黎睿便是其中之一，加上榮寵在身，風光無兩。
便是以往不將他放在心上的黎丞相也對他的身份忌憚了三分，態度較他不受寵時，好上了不止數倍。
當然，這其中最大的緣故，還是黎丞相還打算利用黎睿幫助黎昭儀以及自己獲得新帝的寵愛和權勢。
如今這個時期，誰都想率先得到新帝的青睞，獲得最大利益的權勢，黎丞相深覺自己走運，兒子爭氣，對他來說大有助益，這兩日被新帝嚇出的病都好了不少，想到同僚還在煩惱怎麼討好新帝，自己不費吹灰之力，暗自得意不已。
黎睿掃了眼黎丞相，冷漠如斯，連家僕奉上來的茶都沒有碰。
他身後的暗衛筆直的站着，微微垂着眸，卻給人強大的壓迫感，讓人一眼便心生畏懼。
但即便是這樣深不可測的暗衛，卻被黎睿的氣勢完全的碾壓住。
黎丞相心中驚訝，自從新帝登基后他便不曾見過黎睿，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變化，氣勢震人，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心中異樣的不安感濃濃燃起。
如此一想，黎丞相說話便不自覺慎重了些，但無論如何，他都是黎睿的父親，父對子是天，如何也不用怕他才是。
黎丞相這麼想，心情放鬆了許多，“你我父子說話，讓其他人暫且先出去吧。”
黎睿沒言語，暗衛沒動。
黎丞相皺了皺眉，以一個長輩的口吻道，“怎麼，不可以嗎？”
“他在無礙。”黎睿淡淡道。
黎丞相心中暗道，難道此人是黎睿的親信，可自己並不認識。
他有些不悅，好像黎睿超出了他的掌控。
“是嗎，為父倒沒聽你提過。”
黎睿淡淡掃了他一眼，“你既要送信給我，如今我來了，有什麼話當面直說吧。”
黎丞相想到此，笑了笑，“我本以為新帝那樣戒心甚重的人，給你送信都難，沒想到他竟允許你出宮。”
他自然不會想到這侍衛是新帝的人，就連伺候新帝多年的大太監都想不到，何況是他。
培養一名武功高強的暗衛不容易，這可比金銀珠寶價值貴重的多，關鍵時候可以幫助主子做許多事，更重要的是能保全性命。
黎丞相哪裏能想到新帝這樣莫測的人，能寵到這種地步。
黎睿理都懶得理，由他兀自言語。
“我聽聞你提醒了你妹妹，讓她免於釀成大錯，你做的很好。”
黎睿神色淡漠，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黎丞相對他的態度很是不滿，心中暗罵他目無尊長，但想到他如今身份還是忍了忍，“但為父認為，你更該幫助她，你如今盛寵，合該分一點與你妹妹才是。”
他故作苦口婆心的語氣道，“你們是親人，互相幫助才能讓黎家壯大。”
黎睿聞言冷冷一笑，好像聽見了什麼笑話。
“親人？”
黎丞相臉色微變，對他態度甚為不滿，想了想道，“我知你怪我在你為黎家求情入冷宮后，還將你妹妹送進宮裏。”
“可你好好想想，為父也是為了黎家，你已被廢，如不送你妹妹，黎家就真的式微了。”
黎睿冷笑，不屑一顧。
黎丞相被他的態度激怒，忍不下去，只覺自己已經給足了黎睿的面子，他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別忘了自己還是他父親，沒自己豈有他這條命。
“黎妃這是什麼態度，老臣好歹是你父親，體己話都說不得嗎？！”
黎睿站起身，眸子淡淡瞥向黎丞相。
“我如今的身份，你配與我說體己話嗎。”
黎丞相當即被噎住，只覺黎睿氣勢頗盛，讓他半晌說不出話。
回過神的黎丞相深覺失去對黎睿的掌控，動怒道，“別忘了，你母親還在我手裏。”
黎睿嘴角微微一勾，“陛下寵我，愛我，我要什麼，陛下都會想辦法送來給我。”
他說著眼底一冷，看向黎丞相，眼神彷彿看一個死物。
“別忘了，你的女兒，你的一族，都在我手裏。”
黎丞相心中猛然一驚，瞪大了眼睛，一股恐懼從腳底心涌了上來。
他恍然發現自己真的認不得眼前的兒子，這人讓他打心眼裏畏懼。
“好好伺候我母親，否則，黎氏一族，一個不留。”
黎丞相聞言身子差點癱軟，這個感覺，他只在面對新帝時才有過！
“你，你不是我兒子！”黎丞相驚恐。
黎睿笑了笑，“你說的對。”
黎丞相冷汗從額頭溢出。
黎睿冷笑：“你兒子，在被你逼入冷宮時就死了。”
黎丞相驚恐的不敢看他，身體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黎睿冷眼掃了他一眼：“我今日來，只有一句話，從今往後，休想利用我做任何事，否則，定然十倍反噬。”
黎丞相吞了吞口水，冷汗淋漓，心中不願，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只覺渾身冰冷，頭疼欲裂，病情加重。
從黎丞相屋內走出，系統告知黎睿：“黎丞相悔恨+50。”
黎睿完全不放在心裏，被管家帶着走到了西苑，這個世界的黎睿的生母那裏。
黎睿的生母是黎丞相的姨娘，是一個極其溫柔的小女人，與世無爭，本本分分，不爭寵，不作妖，黎睿的性子便是隨了她，因着母子兩性情平和，不似其他姨娘和庶子庶女那般是非不斷，所以黎丞相與夫人對他們不存忌憚，待他們不說多好，但在黎府里過得還算安穩。
只是在黎睿嫁給還是皇子的新帝時，姨娘因着黎丞相與新帝立場不同，對她冷落過。
后新帝登基，又稍稍好了些。
在其他人眼裏，黎丞相對姨娘和黎睿尚算不錯，所以黎睿會為他入冷宮。
但在黎睿看來，姨娘也好，黎睿也好，不過是黎丞相的玩意兒和工具，這些好也就淬了毒一般，不值得挂念。
姨娘見到了黎睿，很是高興不已。
“娘沒想到還有再見你的一天。”
她說的眼角微紅，荷包里的靈魂也難受不已。
黎睿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
黎睿出身妖族，是妖皇之子，從小受盡父母兄弟寵愛，後天資聰穎，修行得力，成為妖尊，在親情方面，他從不缺失，所以對靈魂與母親羈絆可以理解。
黎睿陪着姨娘坐了會，並且囑咐她若有難處一定託人告訴自己。
姨娘忙不迭的點頭，但其實只要能見到兒子便很是安心。
黎睿相信黎丞相得到警告，以後會對姨娘多加關照，便也不多語。
“上神，謝謝您。”荷包里的靈魂對黎睿感激不盡，對他來說，這個神仙真的很好，若他真能復生，他定要為他蓋座廟宇為他供奉香火，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面對他的感激，黎睿彷彿沒聽見一般，根本不理會。
靈魂笑了笑，“上神，您真的很溫柔。”
黎睿眸子一冷：“這玩笑不好笑。”
靈魂一嚇，怕他生氣不敢再多言，系統笑了笑，和靈魂聊天，讓他別害怕，妖尊就是嘴硬心軟之類的說個不停.......
黎睿挑了挑眉，“吵死了。”
京城最熱鬧的街道的一座酒樓內，大堂內的說書人熱絡的說著藩王陰晟如何帶兵剿滅山匪，如何讓封底內家家戶戶夜不閉戶，豐饒富足，更是如何不懼先太子盛威，堅決不理朝廷之事，只顧百姓太平安穩。
說書人說的慷慨激昂，引得滿堂喝彩，對這位傳說中的王爺仰慕不已，彷彿他是上天的神仙，下凡造福百姓，有他在，百姓們自能心安。
這些話眾人自然只敢放在心裏，畢竟宮裏坐着的可是另一位，眾人也不想惹禍上身，說書人顯然也深諳此道，說完這一段藩王的事迹，又緊接著說了段新帝的傳奇。
眾人聽得也是津津有味，畢竟這位新帝能打敗那麼多人奪得皇位，也是相當傳奇的人物了。
說書人將新帝說成身懷正義，命中注定要成為帝王，卻從小被其他皇子打壓的勵志故事，也獲得了眾人的喝彩，紛紛表示新帝天定的真龍天子，一定能為百姓創造更多福祉，迎來一番盛世。
坐在二樓窗邊的一人淡淡喝了口酒，望向窗外淡藍色的天空。
大堂內的熱鬧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分毫。
他即便只是坐在那裏，也讓四座的人忍不住打量半晌。
他身穿淡紫色華服，容貌精緻的宛如絕世美女，但峻冷的神色和高貴不凡的氣度卻讓人望而生畏。
這定是個出身不凡的貴族，眾人暗道，只有少數會武功的人看出此人身懷絕藝，內力深不見底，只怕武林中都罕見敵手。
他身後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冷酷侍衛。
“主子，為何不直接進宮裏？”
那人沒言語，眸子微微垂下，掃了眼樓下的街道上。
一名穿着昂貴華服滿臉油光滿面的青年正對一個帶着幾歲孩童的美艷少婦拉拉扯扯。
那人眸子深了深。
一道詭異的風忽然吹過，在座的眾人紛紛被眯了眼睛。
“哎，怎麼忽然來這麼大的風？！”
眾人驚異的揉着眼睛。
可奇異的是，這風竟然在紫衣男子的身前幾尺處戛然而止，就好像男子身邊有着不可侵犯的結界，任何東西都將在此外消亡。
黎睿從黎府中出來，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暗衛坐在前方駕馬，不用帶其他多餘的人，在這京城裏，有這暗衛一人足以，帶多了反而驚動是非。
街道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黎睿坐在車中閉目養神。
忽然，他睜開了眼。
“怎會有孩童與女人的哭聲？”
暗衛一怔，沒想到黎睿會注意並在意。
“回主子，承伯候的小兒子當街調戲婦女，並打她的孩子威脅。”
車窗的窗帘在下一刻被打開，黎睿臉色陰冷，將暗衛嚇了一跳。
他與黎睿相處時間不長，卻也熟悉了他的高冷淡漠，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陌生人露出這種神色。
許是他沒想到黎睿這樣將誰也不放在眼裏的人，竟然會有正義的一面吧。
暗衛不由對黎睿印象好了些，想了想，還是道，“主子，您能到底是后妃，出宮已是皇帝恩典，還是早些回去，別引人注意的好，免得被其他人注意。”
黎睿微微一笑，卻沒有絲毫笑意，“既是后妃，就該為陛下分憂，陛下愛民如子，欺負他的子民，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暗衛：“這.....”
他竟然絲毫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女子的哭聲和孩童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黎睿臉色更冷，他平生最恨人欺負女人與小孩，看了眼暗衛，“任何事，由我負責。”
暗衛想起新帝的任務，一切以黎睿的安危為重，若黎睿下車出了事，便是他的職責有誤，點了點頭，“遵命。”
正在調戲的承伯候之子還沒來得及親到美人，便被一道掌風打飛了出去。
承伯候之子被人扶起來連忙罵道，“你什麼人！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黎睿冷冷一笑，還未開口，一道強烈的壓迫感有天而降，讓所有人包括承伯候之子都閉上了嘴，不等反應過來，承伯候之子忽然暈了過去，這一招來得太突然也太迅速，什麼都看不清，人已經倒下。
承伯候之子的隨從見狀，頓時不敢再囂張，慌忙將人抬走。
暗衛面露驚異，能他震驚的人，世上還真找不出幾個。
系統震驚：“好厲害的高手！這個世界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人？！”
黎睿眉頭挑了挑。
忽然，他身邊出現一人，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暗狠狠道：“別出聲，否則殺了你。”
黎睿紋絲不動，嘴角輕輕挑起，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裏。
他如此淡定又如此高傲，放到讓對方心裏沒了底，一時吃不準黎睿是何身份，有什麼能為，生死關頭居然能如此氣魄。
“大白天穿黑衣，還矇著面，生恐他人不知你是刺客？”
刺客臉色一沉：“閉嘴，少廢話，不然我真殺了你！”
黎睿不以為意，“你若敢，早已下手，你怕跑不掉，你需要一個人質。”
刺客一怔，臉上是被看破的恥辱與難堪。
“你武功不低，刺殺失敗逃入這裏，想必你要刺殺的人，是藩王。”
刺客大驚，瞪大了眸子，“你是誰！”
黎睿不以為意，繼續道，“這世上，最想他死的人，可不會在京城內明目張胆的行刺，太蠢了些。”
刺客額頭一滴冷汗留下：“你猜到了這麼多，真留你不得了。”
“殺我？你能嗎。”
黎睿冷笑，微微抬起頭看向上方。
刺客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迅猛的掌氣突來進來，將刺客打的飛出了馬車十多丈遠，到地吐血不起。
黎睿冷笑，他修行沒了，感知能力還是在，在刺客進來之時，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更強大的壓迫力在上方，這是真正的高手，和打暈承伯候的是同一人。
與之相比，輕功如入無人之地的刺客，反而顯得像幼童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街上的人見馬車內忽然有人飛出，驚疑不定。
婦女和孩子擔心恩公受傷，不時往地上看，也吃不準倒地的黑衣人是不是恩公。
黎睿看了眼前後被打穿的馬車，無奈的撐了撐下巴，嘆了口氣，走下馬車。
他走出的一瞬引起陣陣驚嘆，被救的婦女甚至紅了紅臉，好俊俏的公子，這氣度真高貴的讓人難忘。
黎睿抬起頭看了眼酒樓之上的欄杆處。
陰晟睨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似乎有無盡的冰川，無情又疏離。
陰晟朝他舉了舉杯。
黎睿收回視線，上了另一輛馬車離開
陰晟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悠悠，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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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宮內燈火通明，歌舞昇平。
為了迎接藩王陰晟來京，新帝特意準備了盛大的晚宴。
黎睿坐在新帝的右手邊，最近的位置，而另一位許妃則坐在左手邊，其他品級低的依次排開。
雖說新帝的妃嬪都有在列席，可誰親誰疏，新帝寵愛誰，不時為他夾菜，冷落其他所有嬪妃，倒是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陰晟與新帝對飲了幾杯，他始終神色冷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骨子裏那股氣勢和倨傲與新帝相比，不輸一二。
黎睿喝了點酒，朝新帝道，“陛下，我喝的有點多，去後花園吹吹風，可否。”
新帝見他微微有些上臉，點了點頭，“別走太遠。”
黎睿點點頭，謝恩離開。
他走到後花園，被晚風吹了吹臉，心情舒暢許多，他倒不會因為那點酒便醉倒，只是坐了太久，有些無趣。
眼前的梅花花瓣微微顫了顫，黎睿垂了垂眸。
一人在花林間走來，走到他身邊停下了腳步。
黎睿沒有轉過身，餘光掃見的淡紫色華服便知曉來人是誰。
“黎妃。”
陰晟道，“那日見你，以為你是哪家貴族的公子，原是后妃，合該有這高雅的氣質。”
黎睿嘴角微勾，淡淡笑了笑，陰深看着他，“你在看什麼？”
黎睿目光深深看向前方的梅林：“最後一樹梅花也即將落了。”
陰晟亦看向前方：“你喜歡梅花。”
黎睿淡淡道，“梅花高潔。”
陰晟點點頭，“亦如你一般。”
黎睿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好笑:“新鮮的評價。”
陰晟神色不變，依舊高冷如斯：“旁人如何評價你？”
黎睿眸子暗了暗：“妖邪。”
陰晟道：“妖者不懼經緯，邪者縱橫天地。”
黎睿笑容高深莫測。
陰晟道：“你害怕被人了解？”
黎睿漫不經心：“誰能了解我，我又何懼誰？”
這骨子裏天然的絕傲讓陰晟的眸子深了幾許。
許妃自黎睿離開坐席那刻便悄悄跟了出去，她跟蹤黎睿已經很久，一直做的很小心，因為她相信百密自有一疏，黎睿這樣狂傲的人定然會有被人抓住把柄的一刻。
許妃看見梅花塢內的兩名清風曉月般站在一起的男子，激動的渾身顫抖。
陰晟看着那樹被黎睿留戀的梅樹。
“她要去找新帝，你不怕嗎？”
黎睿好笑，“你我清白，何懼之有。”
陰晟側過臉看向他，冷傲的眸中晦明晦暗。
黎睿，可真是個獨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