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缽佛跳牆
“祖師爺爺,顧大娘他們家已經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不敢再這樣。”顧長生雙手執香,拜了三拜,然後把香插進香爐里,完事後,這才恭恭敬敬地把自己才做好的飯菜,一一擺了上去:“雖然有點晚,不過弟子做了幾個菜,祖師爺爺您看合胃口嗎?”
回來的時候顧長生特意拐去了私房菜館,提了一批最新鮮品質最好的食材回來,為晚上補償祖師爺做準備。
半晌過去,灶台上的神像依舊平靜無波,並沒有什麼神跡顯示。不過顧長生看了,卻長舒一口氣。擺上去的飯菜都還冒着熱氣,看起來十分新鮮可口,並沒有要腐壞的跡象。這說明祖師爺的氣已經消了,被噁心到的胃口也回來了,開始願意吃東西。
放下心來的顧長生,緊繃著的弦一松,頓時發覺自己已經飢腸轆轆。中午他就沒吃多少,又一直忙碌到現在,這會都快九點了,他又不是神仙,哪還能不餓。
一直怕祖師爺被噁心到的勁還沒過去,會不吃東西。
滿腦子都想着這個,顧長生做完飯後,就忘記給自己留一份。這會灶台上都是供品,也不好再開火。顧長生在叫外賣和吃泡麵之前,飢餓的腸鳴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有那等外賣的時間,說不准他泡麵都吃完了。
還是早點安撫一下空蕩蕩的胃比較好。顧長生從儲存箱裏翻出一桶泡麵,撕開封蓋放到桌上,轉身把熱水壺裝滿水,準備燒開水泡麵。
水才裝滿,顧長生都還沒來得及給熱水壺插電,廚房的門突然就自己打開了。
動靜不小,顧長生順着聲音扭頭看過去,就發現櫥櫃裏的碗碟飛了七八個出來,灶台上的飯菜每樣都分了一小半到碗碟上。裝好飯菜后,碗碟排着隊飛出廚房,跟長了眼睛似的,目標明確地直奔向餐桌。
熱氣騰騰的飯菜大大咧咧的佔據了大半桌面,把才開了個封蓋的泡麵擠到了角落裏。
“這是給我的?”
回應顧長生的是一雙主動飛到他手裏的筷子。
顧長生忍不住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謝謝祖師爺!”
埋頭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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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姐,請您再確認一遍,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擺在章欣雨面前的,是一式兩份的《人體器官捐獻登記表》。聽到捐獻機構工作人員的話,章欣雨又認真地看了一遍登記表,確定沒有錯漏后,這才擰開筆帽,準備簽字。
“等等,”工作人員負責任地重申:“章小姐,您確定在您死後,願意把遺體的全部可用器官都捐獻給醫學事業?您的直系親屬也贊同您的決定?”
一時激動想要捐獻器官的人有很多,但他們大都很快就會後悔。到時候反而會埋怨工作人員不盡心,為幾個器官黑了心腸,竟然在他們做決定的時候沒及時進行勸阻。誰也不能保證眼前的這位女士,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甚至還有捐獻者自己確實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動搖了,但是家人的工作卻沒做到位的。
等到捐獻者自然死亡,醫生摘取器官的時候,他的家人突然就會跳出來拚命反對阻撓,鬧事。好好的一件事就會被歪曲成黑心交易,弄得外界不明真相的群眾信以為真。
讓醫生這個職業又蒙上了一個污點。
為了避免做無用功還落埋怨,哪怕之前已經確認過好幾次了,到了最後一刻,工作人員還是再問了一遍。
章欣雨伸手把遮住視線的頭髮撩到耳後,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我確定。我的家人也很贊同,請不用擔心這點。我是獨身主義者,如果在我死亡后,有人能用我的器官活下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生命得到了傳承。這會讓我的家人感到安慰。”
章欣雨乾脆利落地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蒼勁有力,和她恬淡嫻雅的外表截然相反。
這是個很有主意,且心志堅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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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車來車行,突然‘砰’地好幾聲,有四五輛車連環追尾。
出事的地方是個十字街口,靠近斑馬線,前後有不少車輛。行人路的兩頭,也有一群在等着過馬路的行人。
附近的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後,全都驚慌失色。尤其是和那幾輛車距離很近,差一點就會被撞上的行人和車主,更是腿腳發軟。
和死神擦肩而過,差一點,他們就也躺在那兒了。
“快,叫救護車,說不準還有人活着。”終於有人回過神,連忙掏出手機撥打120。
雖然他們都知道,發生了這麼慘烈的車禍,看這撞擊的痕迹,車裏的人生還的幾率很小。
“都離車子遠點,避免車輛爆炸誤傷。”緩過來后,國人好圍觀的性子就又起來了,不少人都圍着車輛指指點點。有理智的人連忙站了出來,進行阻攔:“來幾個力氣大的,有經驗的最好,咱們先把車子裏的人弄出來。其他人都離遠點。該報警報警,該打119打119,都別靠太近。”
有人指揮,亂成一團的現場立馬井然有序了起來。幾個青壯從人群里站出來,試着去扒已經變形了的車門車窗。弄到一半,又有一個路過的人加入了進去:“我是醫生。”
原本還覺得這個人太過瘦小,估計沒什麼力氣救人的圍觀群眾,連忙給他讓了條道出來:“人命關天,小夥子快進去。”
總共五輛車撞在一起,車頭車尾都撞爛了,施救困難。
章欣雨就在裏面。她不幸被撞的同時,相對來說又還算幸運。她很有能力,所以找到的工作很好,工資也高。
自己工資高,家裏又不缺錢,買的車自然也就比較高檔。
高檔車的安全氣囊質量非常好,關鍵時刻保護了她。這讓她沒當場死亡。
不過搶救出來后,也已經奄奄一息。
“救護車來了,快把那姑娘送上去。”
很快,重傷的章欣雨連同其他重傷員一起,被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情況危急,交警開出綠色通道,醫護人員們在車上爭分奪秒地實施搶救,救護車呼嘯而去。
“血袋。”適配的血液緩緩地輸進章欣雨的身體裏。
“不好,病人心搏驟停。”
“快,心肺復蘇,不要停下,一直按。”
“用力,別放鬆,病人有恢復的跡象了。”
“繼續。”
“繼續,我讓你繼續啊!停什麼?”
“主任,病人已經停止呼吸了。”
“我來。”穿着綠色無菌服的男醫生放下包紮到一半的傷口,接手心肺復蘇。
半個小時后,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依舊毫無反應。
手術失敗了,男醫生緩緩鬆開手,捂住臉。
過了好一會兒,手術室里,才有聲音響起:“病人死亡,搶救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