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串烤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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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方衍之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他每次用的工具都是一團黑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很厲害。”
“應該是陰氣。”鬼魂的一身本事,一般都在鬼氣陰氣上。顧長生又仔細地給方衍之相了一回面:“方不方便說下生辰八字?”
有些人對生辰八字很看重,即使找人算命也不會輕易說出來,而是會選擇測字之類的迂迴方法。尤其是有錢人,更怕不小心透露出去的八字被人利用,拿來算計自己,因此都十分小心慎重。方衍之對這個倒是不太看重。他來找顧長生之前,就沒打算瞞,聽到大師問,連忙說了出來。
“這八字,難怪了。”陰陽相生。難怪方衍之既可以看到鬼,又不會八字輕到鬼怪能輕易上身的地步。
“難怪什麼?”方衍之就差把好奇寫在臉上了。
“難怪那鬼跟了你這麼久卻始終沒把你害了。”顧長生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因為他目前能力不太夠,會被他害到的,都是些八字比較輕,陽氣不足的人。你八字生得好,行運也旺。而且之前大概是拜過神,哪怕沒長拜,神明多多少少也庇佑到了你。”
聽到這話,方衍之吃驚地看向方博衍。
他哥沒騙他啊,這大師真神了:“我開拍前,趁着休假,在我哥那邊住了一天。那天剛好十五,就跟着拜了拜灶王爺。”
原本只是想打土豪蹭飯蹭房子,沒想到灶王爺這麼給力,蹭着拜的他也不嫌棄,居然一起庇佑了。
令方衍之羞愧的是:“我那會其實不怎麼誠心。”
雖然知道他哥不是亂說話的人,但是當時姚光他們,說得太離譜了。什麼大師拿粽子抓鬼,簡直比鬼片還扯,他也就半信半疑。拜是跟着拜了,卻有些敷衍,只是圖好玩而已。
“等事情解決了,我就回去好好地擺供品請罪,謝謝他老人家寬宏大量。”方衍之滿心感激。
換位而言,如果是他被人那麼敷衍,不遷怒對方就很好了,更別提保護。而沒有灶王爺的保護,哪怕他八字再好,這會估計也早遭毒手了,哪還有命來求救。
想到這,方衍之出了一身冷汗。
“大師,事不宜遲,不如您現在就走一趟?”早點把那鬼解決了早安心。
顧長生想想也對,正好那鬼就在小區外面飄浮,直接下去收了對方,也免得他再害人。
三人誰也沒想到,那男鬼,膽子居然會這麼大。明知道這裏住了個大師,他不敢進小區,卻有膽子,在小區外面害人。
顧長生在衣食住行上從來沒虧待自己。
他住的地方,比不上方博衍那個超豪華超完美,地段也超棒的豪華小區,卻也是高檔小區里位置房型比較好的那一款了。這樣的小區,價格貴的同時,設施綠化什麼的也都會特別好。哪怕是小區外面,也是綠樹成蔭,而不會只有光禿禿的一堵圍牆。
顧長生帶着方衍之、方博衍一出小區,就看到了那鬼蹲在一棵繁茂的樹榦上,正拿着用陰氣凝聚成的鋸子,在鋸樹枝。
被他鋸的那根樹枝還不是什麼小枝丫,而是除了主幹之外,最大的一個分枝。那大小重量,再加上高度,砸下來即使不死人,也會重傷。
尤其是,顧長生的目光落到了地上,樹蔭下,有兩顆尖銳的石頭。
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石頭。
別說每天環衛工會定時打掃,就是沒,大街上想找到兩個這樣的石頭也很難。更別提還恰好在樹下。看樹底下那對情侶的站位,被樹枝壓住后,兩人倒下的時候,有很大的可能,頭部會撞到石頭上。
這能是巧合?!
都精準地考慮到兩人身高的差異了,說是精心策劃的謀殺完全不為過。
要不是顧長生這會跟着出來了,說不準今天的新聞上就有這一條。
情侶樹蔭下小憩不幸意外傷亡什麼的。
查不出任何人為的跡象,這裏又有監控,有充分的條件證明這件事是件意外。
兩人的死亡或者重傷,只是他們運氣格外不好。正好樹枝斷了砸到他們,摔倒的時候又有石子,那石子還恰好很尖銳。
簡直就是一對倒霉蛋!
年度最衰情侶無疑。
這鬼正經挺壞。
人情侶站那又沒礙到他什麼,無緣無故地就下殺手。
方衍之見狀,更後悔自己之前燒紙錢的行為了。哪怕把錢拿去扔呢,也比燒給這種鬼好啊。
“借過。”沒辦法直接提醒,總不能跑去跟人家說這裏有鬼,他要害你們吧。顧長生只好裝作路過的樣子,讓那對情侶偏離原地。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三人過去的時候,還特地分開了走。
“借過。”方衍之戴着口罩走過去,如法炮製。
大街上人多不好開口細說,方博衍雖然不清楚原因,不過注意到兩人慎重的神情,再順着他們的目光一掃,看到地上格外尖銳的石頭,心裏也就明白了兩三分。於是默契十足地走過去:“借過。”
接二連三地有人借過,他們有那麼擋道?
情侶有些納悶,也有點不耐煩。
這路挺寬的啊,這些人該不會有病吧!這麼大的路還不夠他們走,非得從他們站的地方經過。
該不會是FFF團成員,看不慣他們在路邊灑狗糧,遇到一對摺騰一對?
方博衍借過的時候,男方抬頭,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發現:“方總?”
這人有些不確定地叫了方博衍一聲,也沒指望方博衍能應他。畢竟業內誰不知道,博演的方總為人高冷,話少表情不多。
方總怎麼會在這?
原本只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的青年男子發現,方博衍居然停下了腳步,沖他頷首。
大腿就在眼前,青年男子哪還顧得上談情說愛,連忙帶着女朋友走過去打招呼:“方總您好,我是梁晨。捷達的小梁。上次王總和你見面的時候,正好帶着我。有幸和您一起用過餐。這是我女友,也是捷達的。您叫她小吳就好。”說是用餐,其實也就是坐同一桌,連敬酒都沒輪上,更別提說話。
上次他就是個人形擺件,放着湊人數,看大佬們談合作的。這次運氣好,直接就在外面單獨遇上了,梁晨連忙抓緊機會,爭取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
不過怕過而不及,打過招呼后,梁晨發現方博衍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的,不敢多打擾,連忙帶着女朋友離開。
梁晨帶着女友一走,那棵樹底下就徹底沒人了。男鬼也是聰明,見狀,惡狠狠地瞪了方博衍一眼后,直接跑沒影了。
顧長生沒追。
這路上都是人,追到了也拿他沒辦法。而且那鬼心眼特別好使,跑的時候,仗着自己是鬼,那是哪裏車多往哪裏跑,哪裏人多往哪裏鑽。顧長生只要一追,沒兩步就得被迫停下來,不然要麼出車禍,要麼撞到人。
好在對方逃跑的時候,顧長生眼疾手快,直接掐了個最簡單也最不容易被周圍人發現異常的訣,削掉了男鬼一小半的陰氣。逼得他即使逃跑了,也只能去養傷,沒精力去害人。
“沒抓到。”方衍之有些喪氣。
那鬼明顯對他懷恨在心。下次再遇見,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他呢!
“這段時間你先住我那。”方博衍伸手拍了拍堂弟的肩膀,難得安慰道。
方衍之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只能求灶王爺保佑了。幸好這段時間沒我的戲份。”另一個主演進醫院了,他的戲份也只能無限推后。
“那傢伙受了傷,估計也要養兩天,沒空出來興風作浪。你去劇組的時候,有空看看能不能和導演說一聲,讓我進去抓鬼。他應該還會再回片場。”以男鬼的性格,沒得罪他,他都要害人,更何況像方衍之這樣,帶了大師過來,重傷了他的。
男鬼絕對會報復。
而要報復,他進不去方博衍家,就只能去片場守株待兔。
“如果不方便告訴導演,或者導演不相信的話,那我們就挑片場沒工作人員的時候過去也行。”雖然這樣麻煩了點,但也沒辦法。方衍之畢竟只是主演之一,沒決定權。顧長生也不好為難他。
“這倒沒事,於導很迷信的。這段時間劇組裏老是出事,他早就想找個大師過來看看了。到時候我直接介紹你過去就行。要是實在沒辦法,我哥也能派上用場。”一想到能解決掉男鬼,方衍之又精神了起來:“我哥投資了這部劇,說話權還是有的。”
他哥旗下有個娛樂公司,賺錢的同時也用來管他。用他爸媽的話來說就是,避免他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也不知道是於導真的迷信,還是方博衍這個投資人的話管用。反正兩天後,對方恭恭敬敬地上門來請人了。
早就說好了的事,顧長生也不拿喬,直接就跟着過去。
一進片場,顧長生就發現,那鬼身上帶傷竟然還不消停,又在作妖。
“不用。”顧長生擺擺手,看向婁厚德:“現在也沒時間交給警方去查,婁總不介意我用術士的方法解決吧?”
“不介意,不介意,您請便。”婁厚德迫不及待地回答。他比誰都心急,再耽擱下去,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意外’降臨到他身上。更何況他也不是沒報警,然而警察也是普通人,查來查去,怎麼看都是巧合,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為的跡象。
椰子水清,足以倒映出人影。
“有筆嗎?”其實這會用桃木杆的毛筆蘸硃砂來畫最好,不過來得急,顧長生身上根本沒帶那些東西。好在也不是不可替代,對顧長生來說,除了祖師爺傳下的玄鐵大菜刀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法器之外,別的,都可有可無。
有,再好不過。要是沒有,那也不會影響大局。
“有有有,水性筆可以嗎?”柯婉和少年在病房裏找了一圈,就在柯婉急得要出去買的時候,少年終於從角落裏翻到一根查房醫生落下的黑色水性筆:“大師您試試看,不行的話我再讓人送毛筆過來。”
大師這樣子,大概是要畫符吧?
畫符應該是要毛筆的。也許叫人送筆過來的時候,應該再帶上硃砂和黃紙。
毛筆、硃砂、黃紙。這三樣可是畫符標配!
婁家三口敬畏地看向顧長生,一點也不覺得他現在左手托着個椰青的樣子可笑。反而覺得,隨處可見的椰青到了顧大師手裏,就有如托塔天王的塔一樣,威力強大。
“不用,水性筆就可以。”顧長生接過黑筆,在椰青白色的錶殼上畫畫塗塗了起來。他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椰青的表層就佈滿了神秘繁複的花紋:“好了,婁總拔兩根頭髮扔進來。”
婁厚德聞言,伸出自己唯一沒受傷的那隻手,揪了兩根頭髮,按照顧長生的要求,扔進椰青里。
說來也奇,頭髮才一沒進椰青水,就像是遭遇了什麼強腐蝕性的液體似的,轉眼就化了個乾淨。
原本婁家三口還有點擔心,以為接下來顧長生會念幾句咒語,然後像電視裏的道士那樣,讓婁厚德把椰青水喝了。三人正在想,這樣的椰青水喝了會不會拉肚子,事情卻沒有像他們所以為的那樣發展。
“……椰青水如鏡,回溯照因由。”顧長生右手掐訣,念完咒后,手往椰青上一拂,原本清澈見底的椰青水,水面動了動,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柯婉一眼就認出裏面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是自己老公。看到丈夫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她倒沒有吃醋。相信老公是一回事,還有就是,畫面里的那個女人,年紀看起來並不輕,有六十多歲,都能當丈夫的媽了,顯然不是外遇對象。何況人家穿着清潔工服裝,明顯是一位正在工作的環衛工,大概是意外入鏡吧。
看到這畫面,婁厚德也想起來了:“我當時正好喝完水,手裏有個空礦泉水瓶,附近又沒垃圾桶,剛想找,那大姐看到了,就說給她,她收集了拿去賣錢。”
也不知道顧長生怎麼做到的,這椰青就跟變了個物種似的,不僅和手機一樣能看畫面,連聲音也都能聽到,就像是在播放視頻。
視頻里婁厚德把空瓶子交給環衛工大姐后離開,畫面卻沒有就此終止。
婁厚德走了,但又來了個年輕女人。
“大媽,這個瓶子能給我嗎?”年輕女人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羞澀:“我喜歡剛剛那個人,不過他離我太遠了,太優秀了,我不敢告白。就想留個東西做留念。”
“不是,姑娘,那人我看也有三四十了,雖然長得好,不過人家肯定已經有家庭了。你年輕貌美的可別想不開,干出破壞人家家庭的事來。”環衛工大媽原本還一臉笑意,聽了女孩的話后,神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樣子,顯然生怕女孩走上歪路。
“大媽您想到哪兒去了啊!”年輕女人嗔道:“我找人打聽過了,他單身,就是為了事業才拖到現在。”說完,像是不好意思說似的,跺了跺腳,又紅了臉。
“大媽就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是大媽錯怪你了,別生氣。不就是個瓶子嗎,拿去。”聞言,放心了的大媽覺得自己胡亂揣測傷了女孩的面子,連忙道歉,主動把瓶子往人家手裏塞,還安慰道:“男未婚女未嫁的,姑娘你又長得這麼好看,肯定能追到手。大膽地告白去吧。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大媽是過來人。”
“謝謝大媽,我會努力鼓起勇氣的。”女孩打開精緻的包包,從裏面拿了張紅票子出來。被大媽推拒了:“嗨,一個礦泉水瓶子還給什麼錢。這值當什麼,直接拿走吧。”
女孩又勸了兩句,最後沒辦法這才一臉無奈地收好錢拿着瓶子離開。
放完這一段以後,椰青水恢復了澄澈。椰青外殼上的花紋,也黯淡模糊了下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小孩子調皮,喝個椰青也不省心,拿筆在上面亂塗似的,完全看不出原樣了。
顧長生把椰青水拿到洗手間倒掉,椰青殼扔到垃圾桶里。看完視頻,柯婉氣得渾身發抖。這都什麼事啊!她和老婁結婚都快二十年了,孩子今年就成年了,結果還有人處心積慮地想破壞她家庭。還單身,單身個鬼!
柯婉狠狠地瞪了婁厚德一眼,滿肚子的氣在看到滿身是傷的丈夫時,又咽了下來,強忍着沒發火。
“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醋呢。爸又沒搭理她。”少年是個機靈的,見母上生氣,連忙哄道:“你看這人拿個礦泉水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讓爸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爸是清白的啊!不然要個瓶子而已,還用得着這樣。”
“我怎麼覺得,這女的有些眼熟?”婁厚德半躺在病床上,愣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才被兒子哄得差不多的柯婉,聞言又是一個眼刀飛過去。少年也不滿了:“爸你添什麼亂!”
“我想起來是在哪看到了,她是龍老爺子的孫女。上次競標的時候,在競標會上見過一面,當時她就站在龍老爺子旁邊扶着他。”
“龍騰集團的那個龍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哪怕灌了一肚子醋,柯婉還是立馬意識到了不對。
要是看上自己兒子也就算了,長得好又年輕,好歹是塊小鮮肉。老婁是出色,保養得也還算到位。英俊多金,年紀也不算太大,這樣的男人在某些小姑娘眼裏是充滿了魅力,但放在龍家人眼裏,就算不上什麼了。
龍老爺子的外孫女,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又怎麼可能會看上塊老臘肉。要是老婁再年輕個二十歲,身家再翻一番,哪倒還有這個可能。可現在,柯婉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麼陰謀。
但是,他家這情況,還能有什麼值得龍家人算計的?
婁家是有點錢,不過這也要看是和誰比,和龍家這麼個龐然大物比,婁家的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就是白送到龍老爺子跟前,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柯婉百思不得其解。她把想法說了出來,想要集思廣益。婁厚德和少年聽了,卻也都摸不着頭腦。
反倒是顧長生站在旁邊聽完了全部猜測,心裏有了個底:“那個龍老爺子高壽?”
“據說有八十七歲了。”唯一和龍家打過交道的婁厚德想了想,說道。
顧長生點點頭。都叫老爺子了,果然不年輕:“龍家現在還是他當家?”
“對,老爺子老當益壯。不過也是子孫不成器,據說多是紈絝子弟,守成都很艱難,所以集團一直都是老爺子撐着。”見顧長生感興趣,婁厚德索性把他知道的有關於龍家的事都說了出來:“老爺子有四個妻子,每個妻子又都給他生過孩子。除了大夫人只生了一個之外,剩下的幾個夫人分別都生了倆。剛剛畫面里的那個龍小姐,據說就是正室出的那個孩子的小女兒。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應該挺受寵。上次競標會那麼大場面,龍老爺子愣是沒帶其他人,就帶了她。”
原來如此,顧長生大致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剛剛藉著椰青水和婁總的頭髮溯本回源了一下,我們之前都想差了。對方並不是拿了婁總的頭髮或者指甲,而是用沾了婁總唾液,又在婁總身邊放了一段時間,算是隨身物品的礦泉水瓶作法。”
這可比直接拿頭髮或者指甲隱蔽多了,環衛工在的那個地方,又沒有監控,按正常辦法去查,根本查不出來。就算查到了,人小姑娘要個空礦泉水瓶怎麼了,礦泉水瓶又殺不了人,警察怎麼也沒辦法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