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酒後……
陸鏡十眼疾手快,前塵鏡的鏡面顯出靈力旋渦,將呆愣的吸血鬼吸入其中,沒了吸血鬼,樓澈自然就露出了身形,他走到在陸鏡十面前。
陸鏡十抱着鏡子,艱難道:“你聽我解釋……”
樓澈靜靜看着他。
南塢握拳輕咳了一聲,見狀不對,連忙偷溜了——沒想到陸先生真的有心愛的狐狸了,他還是別招惹了。
……
裴夙實在看不過陸鏡十這副模樣,拉着葉謹白走了。
“現在我們找到了第一樣,死去且活着的吸血鬼,”葉謹白在一張白紙上輕輕畫著,“第二樣,一隻剛剛接受過初擁的吸血鬼,初擁是什麼?”
裴夙道:“是指將正常人類變成血族的儀式。”
葉謹白眉心收起,“可是我們總不能隨意拉一個人類去做初擁吧?”
裴夙傾身擁住他,“那麼想破掉樓澈的詛咒?”
葉謹白握住他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帕子,葉謹白一低頭,燈光下裴夙手腕上似乎有一處的皮膚不太對勁,看上去像是……疤痕。
非常很淡的疤痕,裴夙平日裏都很注意,每次解開帕子,手腕都會避開葉謹白,因此葉謹白從來沒注意過,但這次他清楚地看見了。
“這是什麼?”葉謹白握住裴夙的手腕。
裴夙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卻被葉謹白緊緊握住。
“先生。”
他輕輕喚了一聲,裴夙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手腕一翻,露出那道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葉謹白摩挲着那道疤痕,“這是怎麼來的?”裴夙沒有立刻回答,葉謹白笑了笑道:“先生要是覺得不合適,也不必說。”
他低頭吻了吻裴夙的手腕,滿懷溫柔憐愛。
裴先生在與他相遇之前承受過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但現在,他希望能給面前這個人一點安慰,雖有這份安慰來得有些遲。
裴夙卻彷彿被這個吻燙到了,驀然握住葉謹白的手,低頭和他接吻,葉謹白仰起臉回應。
“是疤,”接吻的間隙里,裴夙微微離開一些,喃喃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段時間太過不堪,以至於不願意髒了你的耳朵。
等葉謹白睡了,裴夙倚在床頭,輕輕摩挲着手腕上那道疤痕,匕首割開血肉的疼痛似乎還能感受到,但事實上,離那段時間已經有許多年了,久到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起。
並非忘了,只是埋在記憶深處不曾拿出來再看過而已。
葉謹白在他身邊睡得很沉,裴夙躺在他身邊,吻了吻他的臉頰,葉謹白感覺到他的溫度,慢慢貼近他懷裏,裴夙笑了笑,摟住他。
……
在南塢的幫助下,他們第二天就和阮之清會和了。
阮之清進鬼市沒多久,就順利找到了越簡,兩個人在鬼市玩了幾天,完全忘了樓澈的事情,等見到葉謹白時,才猛然想起他們來鬼市是做什麼的。
得知他們已經找到了“既死又活的吸血鬼”,一分力都沒出的阮之清分毫不心虛地笑了下,“居然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運氣真不錯。”
下一個自然是找剛剛接受過初擁的新生吸血鬼,然而幾人都沒有頭緒,陸鏡十強烈要求先回斜陽街,葉謹白挂念着無歲,也點了頭。
南塢非要跟他們一起,葉謹白被他歪纏得沒辦法,只好道:“您要是出去便出去吧,何必非要跟着我們?”
阮之清道:“你去也行,就放過裴先生和陸鏡十吧,我給你介紹對象,不過你得保證不亂來。”
南塢連連點頭:“我不搗亂,要是能找到對象,別說娶,就是讓我嫁都行,鬼市就當做嫁妝了。”
葉謹白:“……”
路過的裴夙聞言笑了,在葉謹白指尖吻了下,“突然想起來,似乎還沒給謹白準備聘禮。”
葉謹白:“……這樣算起來,先生可是拿了我的嫁妝了。”他伸手勾了勾裴夙頸間的鏈子。
裴夙低聲笑了笑。
第二日啟程回斜陽街
陸鏡十不知道被樓澈怎麼過,嘀嘀咕咕一路,黏在葉謹白時身邊不肯和樓澈一起,樓澈就默默在後面放冷氣,先後被阮之清和裴夙嫌棄。
那裝着秦煥安的白玉塔已經給了越簡處理,裴夙說清楚秦煥安做過的事情之後,越簡神情平靜地接過白玉塔,並且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裴夙聞言輕笑道:“交給你,我自然也是放心的。”
然而破解詛咒的第二個條件他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倒是南塢,每天奔赴在各個相親場之間,忙得不行,根本沒空騷擾其他人。
陸鏡十大鬆一口氣。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霍郭打電話給葉謹白,叫他們趕緊準備斷了尾巴的壁虎,說是愛伯格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希望能將他變成血族帶走。
阮之清果斷帶着一隻壁虎和越簡趕去看熱鬧了。
那位憂鬱的血族親王懷抱着一個黑髮青年,青年沉默地垂着頭,毫不反抗的被他抱着懷裏,而愛伯格彷彿抱着一個心愛的瓷器,緊緊環抱着對方。
然而青年是人類,愛伯格的力氣讓他有點疼痛。
葉謹白一看這兩人的姿態就不禁皺了下眉——愛伯格這麼用力的擁抱讓那個青年不舒服了。
裴夙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道:“愛伯格,你弄疼他了。”
愛伯格立刻鬆開手,用並不熟練的中文詢問:“很痛嗎?”他牽起對方的手,小心翼翼在他手背上吻了下。
黑髮青年看了他一眼,平靜地抬手將愛伯格的頭推到一邊去,愛伯格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輕柔道:“抱歉,我以後會注意的。”
愛伯格看見樓澈后,輕輕一挑眉,“怎麼樣,我要你們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阮之清拿出壁虎,陸鏡十從前塵鏡里拽出那隻吸血鬼的遊魂。
“等一下。”陸鏡十叫了一聲。
那青年從愛伯格懷裏抬起頭。
陸鏡十緊緊盯着那青年,“你是自願的嗎?”
青年笑了笑,很平靜地點頭。
愛伯格滿意地點點頭,抱着那青年進屋裏去了,關門前道:“麻煩你們在外面守着,初擁的過程會很漫長,我不希望被人打擾,否則……”他對着幾人露出了尖牙,“我會很生氣。”
最主要的是,一旦被打擾,他懷裏這個好不容易才選中的孩子,可能就要離開他了。接受初擁並在這個過程中死去的人類,他的靈魂將不復存在。
這位年輕的血族親王非常強大,他必定要帶走這個青年,他喜歡他,從第一眼開始就喜歡,從此以後漫長的時間裏,他的寶庫將為這個孩子敞開。
……
初擁的過程痛苦而危險,等到第三天,愛伯格才從房間裏出來,他拿出了很小的一瓶鮮血。
將那隻吸血鬼的魂魄從鏡子裏扯出來,揉碎了放進鮮血中,然後他拿起了那隻壁虎,樓澈的臉色微變,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會吃這東西的。”
樓澈冷冷道。
愛伯格心情美妙,並不介意他的冷淡,道:“不是讓你喝。”
說著他端起杯子,向樓澈走過去。
樓澈下意識站到陸鏡十後面,陸鏡十把他扯出來。
愛伯格將那杯鮮血盡數潑在樓澈身上,開始低聲念誦。
生性喜潔的樓澈全身僵住了,陸鏡十連忙摸摸他的頭。
愛伯格的語速越來越快,樓澈身上漸漸升騰起一股紅色的血氣,那股血氣凝成一隻巨大的蝙蝠,不斷發出人耳不能捕捉到的超聲波,然而這些聲音可以被屋子裏的幾個聽到,離得最近的樓澈反身將那蝙蝠捏成了碎塊。
刺耳的叫聲終於消失,愛伯格有些吃驚——那隻蝙蝠就是血咒的形態,他接下來就打算化解血咒,這個過程會消耗很多,誰想到樓澈居然一手就給揉碎了。
東方的大妖這樣強大嗎?愛伯格眯了眯眼睛,幸好他從來不參與那幫老東西的計謀,當時他要是跑來這邊,恐怕現在已經回到撒旦身邊了。
“血咒已經破除了,你們快離開吧。”愛伯格將幾個人全部請出去,那個孩子這段時間非常虛弱,他必須好好照顧他。
破除血咒的樓澈看上去和平日沒什麼區別,他甚至比往常更冷淡沉默,陸鏡十隻當他是被潑髒了衣服,潔癖發作,完全沒有在意,反而因為解決了血咒的問題高興得要命。
當晚,樓澈敲響了他的門。
陸鏡十絲毫防範都沒有,高高興興開了門,還邀請樓澈與他飲酒暢談,兩人喝了幾罈子酒,陸鏡十開始不老實,掙扎着非禮樓澈。
樓澈起先還坐懷不亂,等陸鏡十開始在他身上邊蹭邊傻樂的時候,樓澈將他抱上床,壓了下去。
陸鏡十傻乎乎抱着他,樓澈被撩撥得理智全無,沒控制住力氣,陸鏡十被弄得疼了,抬腳去踢,嘟噥道:“過去,難受。”
說完翻起身,嘀咕道:“我要去找我葉哥,樓澈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要幹什麼?”
樓澈臉色難看,但沒把他拉過來繼續,陸鏡十喝醉了,他不想趁着這時候做出格的事情。
陸鏡十晃悠悠地往裴夙的院子去了,樓澈不遠不近地跟着,陸鏡十站在裴夙屋門前,咚咚咚敲了好幾下,裏面沒人應他。
陸鏡十奇怪地把耳朵湊到門板上,聽見葉謹白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喚了一聲:“……先生。”
陸鏡十的酒突然就醒了一半。
完了!他怎麼這個時候敲了他哥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