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醒來

64.醒來

魔法時間,因為訂閱不足百分之四十,正文封藏72小時后見哦~

沈紀年胡亂點點頭,仰頭灌水的動作卻沒停,盛夏扭過頭看他的時候,能看見他揚起的側臉,汗濕的額發,還有上下滾動的喉結。

她撇撇嘴,自己都不聽話,還整天像個老夫子一樣管束她。

盛夏推開了最里側的卧室,房間不大,只擺了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差不多就滿了。

書桌是粉白色的,衣櫃是藍白色,床是象牙白,床單是粉色帶碎花的棉料,窗帘是蕾絲紗的質地,蓬蓬的有三層,新貼了牆紙,是淺粉和淡藍的麋鹿和精靈,到處都是粉嫩嫩的少女氣息。

盛夏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能吸到少女的甜味兒。

沈姨特意為她佈置的。

她把書包扔在桌子上,撲到床上趴着,更喪了。

她從沒有一刻覺得如此鬧心過,不想給沈姨留下壞印象,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一心關心的,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

童言打來電話,問她生日怎麼過。

她沒心情,回了句,“不過。”

以前姥姥會給她做長壽麵,細細長長的清湯麵線,上面飄着蔥花和兩根綠油油的青菜,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面。

去年她許了什麼願來着?哦,她許願姥姥長命百歲,永遠陪着她。

實現了嗎?

屁!、

那還過什麼。

“出來玩兒吧?你去市裡這麼久,我們都很想你啊!我替你過生日,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

盛夏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見書桌上一格一格的輔導資料,“不了,高考完再說。”

其實離開G鎮才沒幾天,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恍惚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童言還想再說什麼,聽她這語氣,知道沒商量,於是應了聲,“好吧!哪天我去市裡找你玩兒。”

盛夏“嗯”了聲,又扯了些有的沒的,就掛了電話。

*

沈紀年敲了敲她的門,“出來吃飯了。”

盛夏“嗯”了聲,撂了手機就出去了。

孟嬸已經走了,沈紀年在盛飯,看見她,抬頭說了句,“去拿筷子。”

“哦。”

今天晚飯有黑椒牛柳,香菇燉雞,小白菜,還有木耳炒蛋,對於兩個人來說,已經很豐盛了,沈紀年給盛夏盛了一小碗米飯,一碗雞湯,兩個人面對面吃飯。沈紀年吃飯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盛夏話也不多,於是氣氛就詭異地安靜。

過了很久,沈紀年才說了句,“今天我洗碗,你待會兒去把單詞背了,默寫完我帶你出去一趟。”

盛夏點點頭,“嗯。去哪兒?”沈叔和沈姨晚上一向回來的晚,所以晚飯都是他們兩個一起吃,吃完飯當然要洗碗,起初都是盛夏自覺去洗碗,沈紀年說要分工,一個人洗一天。

“去醫院,給我媽送飯。她今晚值晚班。”說完抬頭看了她一眼,“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盛夏點點頭,又撇撇嘴,“你會讀心術嗎?”什麼都瞞不過他。

他短促地笑了聲,“不用擔心,把事情說清楚就好。”

“嗯。”

盛夏吃完飯直接去房間拿單詞書,書里夾着沈紀年幫她做的計劃表,她翻着看了下,把今天的單詞折起來,開始默背。

三十個單詞,她記得挺快,仔細又回憶了一遍,確認沒問題了,把昨天的又拿出來複習了一遍,然後拿着本子出了門。

沈紀年剛好洗完碗,正拿毛巾擦手,看見她出來,緩步過來客廳坐着,兩腿岔開,身子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沖她招了招手,盛夏把單詞書遞到他手裏。

他翻了一遍,直接扔了書,口頭提問,還一心二用地翻手機。身子微微伏着,有着男生獨有的氣場。盛夏以前沒少和男生打交道,那些男生不是裝模作樣,就是幼稚得不可理喻,嘴裏叼根煙,打架提鋼管,染兩撮黃毛就覺得英雄蓋世,酷得不得了。

但盛夏從來沒覺得多酷,倒是沈紀年這種學習好,從來不惹事,穿衣服規規矩矩,總是莫名給她一種很酷的感覺,所以打心眼裏有點兒莫名的崇拜,所以他說什麼,她總是下意識地去聽。

盛夏就蹲在客廳的茶几邊兒上寫,覺得自己特別像個小學生。

可既然沈紀年都不惜浪費時間給她輔導,她也就沒什麼理由抱怨的。

默寫完了,他拿去掃一眼,發現沒有錯誤,點點頭,“很好。去換衣服吧!”

盛夏發現他特別愛用祈使句,全是命令的句式,比如“去拿筷子”“去換衣服”“去背單詞”再比如,“不可以……”“不能……”

他將來一定能做個合格的領導。

雖然心底無限吐槽,但表面上還是很聽話地去換了衣服,順便隨便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發梢是濕的,肌膚水潤潤的,沈紀年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

兩個人坐出租。

盛夏和他一起坐在車後座,中間隔着一臂的距離,盛夏細細的胳膊抱着保溫桶,坐得端端正正,模樣倒是難得的乖巧。

沈紀年又看了眼她身上的弔帶和短褲,深切覺得她穿得很少,也可能是他骨子裏是個保守又迂腐的男人,他這樣自我剖析了會兒,終於淡然了。

下車的時候,盛夏去遞錢,司機笑眯眯地接過來,“小妹妹好可愛啊!多大了?”

盛夏沒理會他,眼睛翻了一下,如果對方眼神再噁心一點,她可能直接踹他車門上,或者選擇把他架在車窗上的手掰斷。沈紀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亂來,把找零接過來,塞到她手裏,站在她身前,隔絕了對方的視線,半擁着她進了醫院,直到進了住院部大廳才鬆了手。

被他碰過的地方,燙得驚人,盛夏摸了下鼻尖,莫名有點兒不自在。

但大體也明白,他是不想她惹事,也在保護她不被陌生人騷擾,於是也沒說什麼。

沈姨正在值班室和病人家屬談話,沈紀年在一旁坐下來,盛夏沒來過這裏,不懂規矩,老老實實坐在他身邊。

腿挨腿,胳膊碰胳膊,女孩子的肌膚嬌嫩得很,觸感清晰,他輕咳了聲,微微偏過頭去,努力平復心情。

最後站起了身,輕聲解釋了句,“有點兒熱,我去外面站一會兒。”

盛夏不敢一個人待,怕惹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他嘆了口氣,猛地轉過身,彎腰,對上她眼睛,“我去衛生間,在這邊待着,不要亂跑。”

盛夏被他嚇了一跳,微微往後躲了下,“哦”了聲。

第一次被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堵在巷子裏的時候,她渾身都是抖的,強裝鎮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時候她目光還談不上兇狠,但倔強和不屈是少不了的。

男生名字很普通,叫高磊。

盛夏不認得他,但聽說過——那時候儘管朝陽亂,但進勞教所的,他是唯一一個。

還是因為盛夏爸爸的緣故進去的。

“你看你,弱得跟個小雞仔似的。”高磊用鐵鉗一般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把蹲縮在牆角的她釘在身後磚牆上,盛夏覺得自己馬上要斷氣了。

“我用力這麼一擰,你的脖子就斷了。”

他一身古銅色的皮膚,體格健壯,大眼看過去甚至透着點兒憨厚老實,但一笑,用警匪片里常用的那個詞來形容,就是——一股亡命天涯的氣質。

“小妞兒多漂亮啊!我都不忍心收拾你,要麼你陪我玩玩也行。”他半蹲在她身前,上下打量着她,評價道,“發育真差勁,胸怎麼這麼小。”他歪了歪頭,笑容輕佻地和周圍人對視。

他邊兒上一群人跟着笑起來,笑容里含着幾分叫人噁心的意味。

盛夏記得自己縮在牆角,身子不住發抖,害怕和恐懼過後是陰沉沉的狠氣,大腦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躲不過去的。她默不作聲地、一點一點抽出了自己的鞋帶,兩隻手藏在身下,抓住兩頭,纏了一圈在手心,然後猛地往上套到了高磊的脖子裏,死命往下壓,交叉勒緊。

男生力氣特別大,她控不住,手掌勒出血來,用頭去撞他鼻樑骨、額頭、頭頂。

一聲連一聲的悶響,盛夏跟個瘋子似的,發著狠,比他更像個亡命徒,她那時候什麼都不想,不去想如果把人打死了怎麼辦,不去想自己會不會被他弄死,她唯一想的就是控住他,反擊,不惜一切代價。

犯罪學中有個很著名的破窗理論,是說:一個房子如果窗戶破了,沒有人修補,隔不久,其它的窗戶也會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一面牆,如果出現一些塗鴉沒有被清洗掉,很快的,牆上就佈滿了亂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東西;一個很乾凈的地方,人們不好意思丟垃圾,但是一旦地上有垃圾出現之後,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往地上拋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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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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