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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如果你看到這段話說明你有點不守規矩哦~不要跳着訂閱哈!程沐愣愣地盯了一會,片刻后,退出郵箱。
臨近下班,程沐才推送,剛推送完,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茫然了好一會才接聽。
“楊阿姨。”
“小沐,五一假期回霖城嗎?”
沉默了一瞬,程沐努力微笑,“回去的,楊阿姨,要不要我給你帶點化妝品?還有……”
不等她說完,電話那端的人快速打斷,“當然要呀,剛好前幾天阿姨把你過年買的那一套雅詩蘭黛用完了,能不能再給阿姨買一套?還有你爸,過年你給他買的茶葉也快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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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童寧送程沐去汽車站。
路上,童寧忍不住替程沐鳴不平,圖書館的工作一個月也沒多少錢,回去一次至少得花光兩三個月的工資不說,還吃力不討好。
程沐勉強微笑着。
人活在這世上,很多事都可以做出選擇,唯獨出身是不能選擇的。
楊阿姨待她是不太好,可終究是她名義上的母親。
況且,這麼多年來,父親身體一直不好,是楊阿姨陪在父親身邊悉心照顧着。
至於那個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哥哥,至少對她這個妹妹還不錯,對她父親也算孝順。
霖城距離清城並不遠,乘坐大巴也就兩個多小時路程。
到了霖城汽車站,程沐拎着行李包往汽車站對面的公交車站走去,打算乘城鄉公交回去。
剛走出汽車站,一輛摩托車兀自地開到她面前。
摩托車上的人快速跳下車,接過她手裏的行李包。
程沐有些欣喜,“哥,你怎麼來了?”
楊昊把行李包放在摩托車上,固定好,才解釋,“我聽我媽說,你今天回來,就來車站接你。”
“哥,你不用來接,我自己會坐城鄉公交回去的。”
“哪來那麼多的話,趕緊上車,回家吧。”
半個多小時后,摩托車才抵達南灣村。
進村后,很快就到了程沐的家。
這幾年,隨着霖城的經濟發展,下面的村子都在進行改造。
村子裏的平房,幾乎都改造成了樓房,條件好一些的換成四樓五樓,條件差一些的換成兩樓三樓。
而程沐家,卻沒有改造,依舊住在平房裏。
到家后,楊阿姨立馬熱情地同程沐打招呼,一打完招呼,便問程沐討禮物。
程沐忙從行李包里取出禮物給楊阿姨,隨後回房間。
晚上臨睡前,程父來找程沐。
程父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小沐,爸知道你在大城市賺得比較多,你要省着點花,多存點的錢給你哥造樓房,你看看左鄰右舍哪一家不是樓房?就我們家還住在平房裏,年前,有人給你哥介紹朋友,可對方嫌我們家窮,硬是黃了。要不然我和你阿姨現在都抱上孫子了。”
程沐咬唇沉默。
“小沐,爸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因為你小時候是個啞巴,又經常生病,我們家怎麼可能會沒有錢造樓房呢?”
繼續沉默。
“所以說小沐,你要多攢錢,要不然左鄰右舍的人就會說你這個女兒,我白養了。”
“我知道了,爸。”程沐哽咽地回,心中早已苦澀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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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
楊昊陪程沐去鄰村祭拜母親和外婆。
前些天,剛下過雨,山路並不好走。
好幾次程沐險些摔倒,幸好楊昊及時扶住。
二十多分鐘后,終於走到母親和外婆的墓碑前。
“撲通”一聲,程沐跪下。
看着左右兩個墓碑上,最疼愛自己的人,眼淚早已抑制不住地落下。
如果母親和外婆還活着,該多好。
下山後,楊昊開摩托車直接送程沐去市汽車站。
到了汽車站,恰好趕上一輛去清城的大巴。
買好票,跳上大巴。
跳上大巴之前,楊昊硬是塞給程沐一個包裹。
大巴駛出車站,程沐含淚打開包裹。
照例是楊昊給她準備的大白兔奶糖,還有為數不多的現金。
她欣慰地笑了,至少還有一個家人是關心她的。
想到這,她剝開糖果紙,塞了一個大白兔奶糖放進嘴巴里。
很甜,真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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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大巴抵達清城。
下了大巴,程沐直接乘公交去了學校。
在食堂吃完午飯後,不着急回住處,慢悠悠在校園裏閑逛着。
穿過學生社區后,沒走幾步便到了大草坪。
彼時,已是五月,大草坪上的青草,早已發芽生長。
遠處望去,像是鋪了一層綠毯,隱約可嗅到泥土清新的味道。
程沐尋了一處人少的地,躺下,讓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奢望能消弭一些陰影,淡忘一些憂愁。
躺了一會,感覺周遭有些喧鬧,忙掏出手機,戴上耳機,打開手機音樂軟件,隨意播放一首歌,閉上眼睛。
很快,一首低沉的女聲飄進耳朵里: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張破碎的臉
難以開口道再見
…………
到如今年復一年
我不能停止懷念
懷念你
懷念從前
但願那海風再起
恰似你的溫柔
蘊藏在心底深處的心事,被千迴百轉的旋律勾勒出,視線漸漸模糊不清。
誠如,先前童寧所說,偌大的清城,想要尋一個人是何其的不易。
更何況,連他的樣貌和姓名都不知。
“做了什麼夢?”
一個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忽然插/入。
程沐猛地睜開眼,忙起身坐起來,手足無措,“許……許老師,你……你怎麼在這?”
許近陽笑了笑,走到她身旁,直接坐下,“院長找我有點事。”
程沐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稍稍遠離了許近陽。
許近陽餘光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程老師,我是不是特像洪水猛獸嗎?”
“嗯?”
程沐微微咬唇,來掩飾尷尬。
不像洪水野獸,像閻羅。
許近陽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改天我要好好拷問童寧,私下在你跟前到底是怎麼編排我的?”
“……這……”
程沐有些窘迫。
好一會之後,忙解釋,“其實童寧私下沒有編排你,她最多說你是一個嚴厲的老師。”
“嚴厲?”許近陽勾了勾唇,“要不然也就不會叫許閻羅了。”
程沐想了想,問,“許老師,你的綽號是……”
“學生取的。”
“哦。”
她原以為是他自己給自己取的。
後來想想貌似不太可能。
“博士畢業第一年,我被院長拉去給大一新生上課,可能剛做老師有些不適應,對學生很寬容,結果……”
頓了頓,許近陽深吸一口氣,聲音像是在輕嘆,“結果我的課學生到課率年級墊底不說,期中考試成績也是年級倒數第一,及格的一隻手指都能數過來。然後我就被院長,也是我讀博士的導師,給狠狠地訓了一頓。他指着我鼻子直接罵,許近陽,你他媽的對得起為人師表這四個字嗎?你教出來的學生成績這麼差,你讓他們畢業后是去救人還是去殺人。虧了你還是我的得意門生,我看你連個屁都不如,以後不要跟別人提起你是我的學生,我嫌丟人。”
程沐不是故意的,只是莫名地被許近陽的話給逗樂了。
尤其是提到醫學院院長罵人的話。
醫學院的院長,她見過幾次,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憨厚可掬。
只是沒想到那麼一個可愛的老人家,竟然會那麼罵人,估計是被許近陽給弄得沒轍了。
許近陽也忍不住笑了,“雖然院長罵我的話不好聽,可說得卻是事實。醫者,治病救人。如果沒教好學生,對學生不嚴格,跟殺人沒什麼區別。後來,我就想到了一些列的法子來嚴格要求我的學生。到課率是嗎?那好,我親自負責簽到,一個個都來我跟前簽到,我看你怎麼代簽到,怎麼逃課。上課玩手機是嗎?那好,我收手機……”
程沐耐心地聽着,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在大學裏,學生對待老師的態度,決定着老師是和藹可親的還是嚴厲嚴肅的?
同時,也明白了“許閻羅”這個綽號背後的“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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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住處。
剛在玄關處換鞋,童寧立馬從客廳沙發上跑過來,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看向程沐。
程沐有些懵,“童寧,怎麼呢?”
童寧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笑嘻嘻地問,“程沐,沐沐,小沐,你下午和誰在大草坪上有說有笑的?”
程沐心虛地避開童寧的目光,低頭換着拖鞋,“什麼有說有笑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都看到了,你還不招認。”
“沒……沒有。”
“那個男的是誰?快說?難不成是賀升學長?我看着不像呀,那會是誰……”
程沐暗自鬆了一口氣,開口解釋,“圖書館同事。”
童寧一臉地你丫騙我的表情,“同事還有說有笑?一定有情況。”
程沐忙拎着包繞過她,把包往沙發上一扔,“哪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最多聊聊工作上的事。”
說完,進廚房,還不忘加了一句,“如果再八卦,晚飯我就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