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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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戛然而止,魚老太太立刻收了笑臉,皺起眉頭,冷冷地蔑了厲氏一眼,也不說話,就這樣晾着她。
這時傳來魚令嫣柔婉的聲音,“孫女給大奶奶請安,願您萬福安康,見過伯娘,祝您萬事大吉。”
疊手、按腰、彎腿、屈身、低頭、微笑,這一套動作做的乾脆利落,一氣呵成,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坐在魚老太太左手邊的美貌婦人,不免贊道:“還是厲妹妹會教人,把咱們四姑娘教導的如此出色,瞧瞧這一連貫的動作,端莊得體,賞心悅目。”
這位便是大房夫人嚴潤萱,她清麗雅緻,容貌美極,聲音輕和舒緩,溫柔動聽,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子書卷氣,還隱有一股高貴威嚴的味道。
不得不說,魚恆真是有福氣,兩位夫人,一位是出水芙蓉,一位是玉面桃花,都是難得的絕色佳人,如此齊人之福,可真令人艷羨。
厲氏心想那可不是,我家嫣姐兒就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得意勁兒雖冒上了臉,卻也記得禮上往來,“姐姐說笑了,在這盛京,誰人不知姝姐兒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都道咱們魚家老夫人和大夫人,不愧是名門出身,教出來的姑娘就是出類拔萃。”
聞於此,就算是一向自持的嚴氏,也不禁展露了真心實意的笑顏。
魚老太太也緩了臉,對四姑娘招招手,“嫣姐兒到我這兒來,你也坐下吧。”
魚令嫣嘴角彎出最完美的弧度,興沖沖跑上前去,挨着魚老太太坐好,問道:“大奶奶,家中可是有什麼喜事呀?”
魚老太太點點她的小鼻子,饒有興緻地反問:“你個小機靈鬼,怎麼這樣說?”
“您今日氣色格外好,周身都亮堂許多,可眼熟,卻又說不清楚,仔細一想,就像那送喜娘娘一樣,渾身泛着佛光和喜氣呢,孫女便猜着,可是有何大喜事,送到了您這裏。”沒錯,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溜須拍馬。
事實是,剛才魚令嫣進來時,注意到一旁佛龕里供着的送喜娘娘跟前,多上了一炷香,所謂來喜雙供,心裏便有了推測。
魚老太太心中熨帖極了,連忙摟過令嫣,暢然道:“還是嫣姐兒會說話,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就讓你說對了,你父親就要升遷了,方才我跟你伯娘正說起這事呢。”
厲氏急忙問道:“這可是真的,怎麼沒個動靜?”
嚴氏解釋道:“昨個兒皇上口頭下令,只是這升遷的明旨還未下來。”
“那可真是太好了,相公升了什麼官?”厲氏語中滿是驚喜。
“升任的修撰,將要參修《雍和會典》,雖只是從六品的官,但在翰林院裏慢慢熬資歷,日後像公爹一般,謀個從二品的翰林掌院學士,應該是不難的。”
厲氏書讀的少,對這些官場上的事,也不甚了解,她只是滿心為丈夫高興,“相公年輕有為,前途定是不可限量,這可真是一樁大好事。”
魚老太太吭聲道:“這翰林院是清貴,可要是做了殿閣大學士,那就金貴了,我聽老頭子說,皇上近年來,越發重用六閣了,直逼六部呢。”
嚴氏但笑不語,不置可否。
魚老太太不太滿意兒媳婦適才所言,還有說話時不甚為意的語氣,以及那高人一等的盛氣。
還以為你們嚴家是那世襲罔替的武安侯府嗎?如今,不過是個三代而終的伯爵而已。
厲氏再不好,卻是一顆真心,全都掛着自己男人和女兒,跟這個嚴氏,底子裏是不一樣的。
“我們魚家起自耕讀,經營五代,才有了今日的清貴之名,說到底,還是子孫爭氣。那些個勛貴出身的公子哥兒,窮奢極侈,湛湎荒淫,只會在脂粉堆里打滾,哪有幾個出息的。兒媳婦,你說是不是?”
嚴氏低下頭,看不清臉上表情,只輕聲回道:“正如婆婆所言,老爺如此勤學苦練,砥礪琢磨,也是家風傳承,公爹言傳身教的作用。”
魚老太太這才放過了她,又轉頭望向厲氏,說道:“這要子孫出息,也得先生個出來才行。”
厲氏心中咯噔一聲,暗道又來了。
“侄媳婦,你公爹和婆婆去的早,二房只剩你和嫣姐兒了,你名義上雖不是大房的人,卻也是恆兒的妻子,我這個做伯娘的,也不能只顧自己這房的事,總要受着累,多提點你一些。”
“伯娘說的是。”
“別的咱們暫且不提,我只想問問你,打算何時給你相公納妾?”
厲氏也低下頭,咬着牙,不肯說話。
“你大嫂生令姝時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可她是個心寬的,二話不說,就給恆兒抬通房、納妾。她只生了一個,大房卻有三女二子,這大郎和二郎一落地,就抱到她房裏養着。生恩哪裏及得上養恩,如今兩個哥兒都是只認她這個嫡母的,比親生的也差不離了。她把令姝和兩個哥兒教的多好,你看現今誰不道她一聲賢惠,好名聲就是這樣得來的。”
“我又不是不能生。”厲氏小聲嘀咕。
這下,魚老太太的臉色可就不大好了,語氣也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自生了令嫣,你就再沒開過懷,十年都沒生個兒子出來,無子還不肯納妾,我送過去的人,也都被你想着法子打發了。你這是想讓二房絕嗣,以後再從大房過繼?做你的夢去,有我老婆子在一天,你二房就甭想這美事,還以為是當年的光景!”
魚令嫣聽到此處暗想,魚老太太當年和繼婆婆、還有弟媳婦,這對姓厲的姑侄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一定十分刻骨銘心。稍微提起,都是恨的咬牙切齒,手上的勁也大了起來,捏的她肩膀生疼。
這要是她,就會先認慫,再謀其他。
然而她娘親是個耿直的,乾脆回道:“伯娘放心,咱們都是一樣的想法,有我在的一天,也不會走過繼的路的。”
魚老太太怒氣更盛,“我今日倒要問個清楚,這妾室你到底是納,還是不納?”
厲氏股子裏的逆勁上涌,回道:“相公說過,我又不是不能生,只是胎運未到而已,大房已無嫡子,二房怎麼也得先生個嫡子出來。”
“好啊,你個無子的妒婦,七出里犯了兩條,還敢這樣跟我說話,驕橫放肆,不敬不孝,我要休了你。”
厲氏不知從哪兒生出來的膽子,猛然站起身來,衝到老太太身邊,奪過女兒,直盯着魚老太太道:“當初聘我的可是您的婆婆,我的姑奶奶,姑奶奶去世時,大伯還發過誓,定不會讓我和嫣姐兒受委屈,怎麼大伯剛為我姑奶奶退仕丁憂三年,魚家就要休我嗎?”
“你這個逆……”
“您是我伯娘,我是二房的媳婦,從來都沒聽說過,哪家伯娘要休掉侄媳婦的,您跟我說說,這是憑什麼理?魚家只有相公能休我。”
魚老太太被氣的面目猙獰,怒道:“他是我兒子,我讓他休你,你就得下堂,你看他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說完一口氣都咽不下去。
嚴氏連忙上前幫着順氣,勸說道:“婆婆息怒,老爺才被皇上提拔,要是傳出這些事,定是要有影響的。”
這話果然管用,魚老太太馬上就不悶了,只是面目仍是猙獰。
嚴氏給厲氏使了個眼色,“厲妹妹還是先回冷靜一番,反思自己的錯處,下回再來請罪吧。”
“我再也不願見她,以後再不許她過來!”魚老太太嚴詞拒絕。
厲氏牽着令嫣的手,疾步離開,一刻也不願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