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心軟要不得
“噗———！”
名取周一第一次毫無形象地被喝進口的熱茶嗆住了,一邊咳嗽一邊對電話對面的加奈道歉。
“抱歉……我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鬼女紅葉要去參加東京電視台這周的選秀節目？”
“……是的。”名取先生不要再裝正經了，我都聽見你在那邊吃吃的笑聲了！
“紅葉是前兩天去片場的時候被電視台的導演發現了……”支支吾吾地說起長相美麗的紅葉被導演一眼相中,並邀請登台的經歷（名取：噗。），末了才擔憂地問，“之前名取先生說過經常和東京電視台合作,所以就冒昧地前來詢問有關那個選秀節目的事情了。”
名取：…………
他用手捂住電話，側過頭低低地笑了好久,才無比正經地對加奈說,“我記得那個選秀節目的導演是個很正派的人（就算不正派遇見鬼女紅葉也會正派起來了）,似乎是……女團舞蹈選秀節目啊？”
名取周一笑吟吟地：“撒，怎麼說也需要三個人哦。”
日暮加奈：………………
掛了電話，扭頭便是紅葉淚眼朦朧的委屈臉。
“人家就知道、看你這個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幫人家,好嘛，反正人家已經不是你最心愛的小甜甜了,不幫就不幫好了……”
日暮加奈感覺自己被砸了口好大的鍋：…………你之前也沒有說過要三個人啊！
“反正人家也知道啦……自從那個小白臉付喪神過來以後,你就變了、變得不再那麼愛人家了、不那麼在乎人家了。”
聽見鬼女紅葉幽怨的聲音,巫女的嘴角微微一抽。
“還有你都願意為了他們那幾個剛剛召喚出來的付喪神專程跑一趟神隱之地了，都不願意陪人家跳舞……是不是因為那個叫三日月的長得比人家好看？”
紅葉嘴巴一撅，雙手叉腰，不依不饒地追問着加奈：“你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叫做三日月的了？他哪裏有人家好看？他哪、里、比、人、家、好、看、了！”
“……我知道了,不就是……給你伴舞嘛……”巫女虛弱地捂住額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除了我，剩下的那個有人選了嗎？”
“人家已經叫上童女啦，童女說她到時候化成人形就好。”鬼女紅葉在心底小小聲歡呼起來，臉上倒是裝得一本正經，有些懷疑地瞥了一眼加奈：“真的要好好地陪人家跳舞哦，不許半途而廢！”
“我不會的。”日暮加奈認真地回答，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紅葉的面部，“所以紅葉也不要再覺得我只喜歡葯研他們不喜歡你了噢。”
……傻瓜，人家才沒有這麼覺得呢，就是那個三日月太討人厭了。
這樣想着的紅葉在臉上不免露出了幾分狡猾的神色，讓在看見了紅葉的表情之後馬上意識到自己被騙的加奈簡直無話可說。
“……我和名取先生諮詢的時候，他推薦給我一位不錯的編舞老師，跟名取家還算熟悉，”加奈覺得總歸還是自己這段時間忽略了紅葉小公主，所以還是盡心儘力地往回找補：“編舞的話還是讓專業的來吧。”
“萬歲！”鬼女紅葉把加奈抱進懷裏來了一個胸。埋，美滋滋地把小姑娘揉捏了一番，愉快地說，“那我們叫上童女現在就去吧~”
她想得很美，然後在黑着臉的茨木面前撞了車。
“不行。”
擋在三個姑娘面前的是威風凜凜的大妖怪茨木童子，他黑着臉，瞪着日暮加奈：“你竟敢跟着鬼女紅葉去給那些骯髒的人類去獻藝？”
加奈：…………
“……你再說一遍？”
怒極的鬼女紅葉冷笑起來，她一手把加奈和童女推到一邊，一手把玩着一片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紅楓葉，眼神凌厲地和茨木對峙起來。
“我說，你自己要自甘墮落去登台賣藝可以，不許叫上日暮加奈。”茨木毫不相讓地微抬下巴，金色的眼睛斜着鬼女紅葉。
加奈童女：………忍不住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我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只知道成天打遊戲的死宅也有本事教訓別人了，登台賣藝？自甘墮落？比起被人類崇拜的美麗的我，玩遊戲連人類都打不贏的殘廢才叫自甘墮落吧？”
“黑焰！”二話不說動起手的茨木猙獰着臉，“先是蠱惑酒吞，過了千年竟然死性不改，還想接着誘導日暮加奈？受死吧！”
“你以為我怕你嗎？死亡之舞！”更加生氣也懶得解釋的鬼女紅葉出手就是大招。
“……結！”
及時地祭起結界把兩個說是大妖怪實則幼稚園小孩的傢伙分開關進去，加奈難得嚴肅地豎起食指：
“在現世日暮神社裏住的第一條規矩，不、准、動、手！誰拆房子誰負責自己修好！損壞任何電器自己出錢買新的！”
要知道兢兢業業小紙人式神雖然能夠修復大部分破損，對於電器這方面的東西還真的是有些苦手，所以每回茨木表現出要砸電視或者電腦的時候小姑娘都是膽戰心驚的。
鬼女紅葉茨木童子：…………
他倆頓時停止了互懟行為，轉而怨念地盯着日暮加奈。
在鬼女紅葉幽怨的目光和茨木憤憤的目光的集中注視下，加奈面不改色，對着被關在結界裏的兩隻妖怪道：“如果互相道歉了就可以出來了，不道歉的話，那就在那罰站吧。”
先撩者賤，這事兒怎麼說也是茨木先不對，但是考慮到茨木也是為了自己好，更重要的是他是個玻璃心，只能各打一棒了。
道、歉？跟這個妖顏禍水/腦殘智障道歉？除非我死了！！
兩隻妖怪頓時不滿地互瞪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開始互噴了起來。
日暮加奈：………………
“既然你們不道歉，那就罰站吧。”
只想翻白眼覺得心好累，日暮加奈乾脆懶得理會這兩個大妖怪了，逕自帶着童女去付喪神那邊，把童女和付喪神相互介紹了一下，然後一邊吃着葯研精心製作的早餐，一邊用手機向那位據說名氣非常大的編舞導師諮詢。
這位編舞導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自稱惠子，似乎是名取家的遠方親戚。她對神道界內的事情稍微了解一點點，聽見加奈的自我介紹和請求之後就笑眯眯地迫不及待同意來了。
“我也很想看式神登台跳舞呢，尤其是聲名赫赫的鬼女紅葉和日暮小姐。”
惠子似乎比加奈還要迫不及待：“平安京時期的式神與現世巫女的激烈碰撞，代表着過去和未來的交織與融合，那種色彩與韻味真是讓我期待呀。”
日暮加奈：………？？這個老師是不是哪裏不對……
“……總而言之，我覺得既然時間緊迫，就早點讓我見到你們吧，我好根據你們的形象決定歌曲和舞蹈風格，還有衣服也——”
“我明白了，我們這邊沒問題，就惠子老師的時間，看老師什麼時候有空就……”
“——我現在就有空！來吧來吧早點讓我瞻仰一下平安京的鬼女紅葉的風姿呀！”
“……好的。”
總覺得對方的語氣像是迷妹一樣的加奈撓了撓頭，沒有多想，和惠子老師約定好時間之後便掛了電話，然後打開筆記本查找着什麼。
“大將。”收拾碗筷的葯研忍不住好奇地問，“大將真的要和紅葉小姐一起登台嗎？”
“……都答應她了，反正是伴舞……”巫女有些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伴舞應該就是站在後面揮揮手就……行了吧？”
可憐加奈從小到大不追星不看綜藝節目，唯一一次跳舞還是在幼兒園的時候和大家一起扮演向日葵花朵，對這類型節目的尿性完全不清楚。
“原來如此，”葯研恍然大悟，隨即莞爾，“請問我們能去現場嗎？就算是大將只是在舞台後面揮揮手，也想親眼看看呢。”
“現場的話，我還不太清楚能不能進去，”加奈想了想，“不過那個節目好像是全國直播吧，掐好時間看電視就好。”
“甚好甚好，足不出戶便可通過電視機看見百里之外的畫面，不得不說人類的智慧真是無窮無盡。”經歷一次出門便遭到無數女孩搭訕的三日月覺得自己目前暫時沒有再次出門的計劃了。
“三日月的話，的確最好別去了。”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這位說傾國傾城都不過分的老爺爺，萬一他去現場也被導演看中，鬼女紅葉估計氣得要吐血。
“對了，”說起電視，加奈反問兩位初來乍到的付喪神，“家裏的電器和房間，螢丸和三日月先生都清楚了嗎？”
“恩恩！多虧了葯研，我還學會玩平板電腦了呢。”螢丸精神地回答。
“我不擅長這些新式工具，對電腦什麼的有些苦手，但是基礎的電燈、電視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三日月端着茶，慢吞吞地回答。
“那就好，現在家裏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如果有什麼東西缺少了就找我或者葯研都行。”加奈點點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抱着筆記本朝着走廊處的兩個大妖處走去。
遠遠地就聽見這兩個傢伙還在精氣十足地隔着結界對罵，走近一點才發現自己隨手設置的結界都已經快要消失了，鬼女紅葉和茨木童子硬是撐着站在原地沒動。
不、不管怎麼說……還算是遵守了規矩，算了，饒過吧。
心軟的小姑娘自我解釋了一番，抬手便解除了結界，把筆記本電腦上查到的資料遞給茨木：“紅葉去舞台不能說是去賣藝啦，現在的說法和平安京時候的不一樣的，她是去競選‘偶像’了。”
儘可能用簡單的語言解釋了一下現代社會裏偶像明星的地位和名氣，誰知道在聽完解釋之後的茨木更加不滿。
“既然是凝聚人類信仰之力的職業，為什麼你不去做？”腦迴路清奇的茨木對着日暮加奈皺眉，“目前為止，最需要這東西的應該是你才對，而你竟然甘願去當自己式神的陪襯？”
日暮加奈：“……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跟這個人說不清呀！
“——喂！”
以強大的心理素質無視掉茨木的嘀嘀咕咕，加奈快快地帶着紅葉和童女跑了出去，趕往惠子老師的舞蹈工作室。
根據名取的介紹，惠子是一個非常嚴格而富有激情的舞蹈老師，為許多明星的MV和現場導演過很多場舞，在業內風評一直非常不錯。並且和東京電視台經常合作，對那位節目導演的品味也比較了解。
到了這位知名舞蹈老師的工作室之後，加奈在大敞着的大門邊敲了敲，從裏面的房間裏走出一個穿着幹練簡單、氣質出眾的高個女子，她蹬着一雙八厘米的高跟鞋，腳步卻絲毫不滿，以優雅的類似舞步一樣的步伐快速地走上前來。
……然後在看見鬼女紅葉的瞬間臉頰生暈，雙手握拳抵在臉頰邊，雙眼呈現迷妹特有的星星眼：“您就是鬼女紅葉大人吧？果然如傳說一般傾國傾城、風姿綽約！您的這身白色的改良和服和您的氣質真是太配了！還有您的如同絲綢一般的烏髮，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的皮膚——天哪天哪，我都快暈倒了！”
接着她又看見了童女，兩眼頓時冒出了愛心：“卡哇伊！你就是童女吧？太可愛的怎麼會這麼可愛，蘿莉簡直是世界瑰寶嚶嚶嚶，藍色的眼睛好漂亮不用戴美瞳嚕，小翅膀也太可愛了吧啊羽毛好軟嚶嚶嚶~”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加奈的身上，突然沉默了下來。
小姑娘有些忐忑，不由得歪着頭：……？
惠子突然矮下身子，背對着加奈三人蹲了下來，雙手捂住臉一邊細細地碎碎念着不知道什麼鬼：“呼哧呼哧呼哧……喝喝喝喝……冷靜、冷靜……是巫女喲~不不不控制住控制住、加油你行的！可惡啊簡直無法FU吸為什麼這麼這麼想舔prprpr……”
加奈：……？？？
“我之前，在電視裏看過一部TV動畫。”紅葉面無表情，“就是那個叫什麼……全O獵人的，裏面有個人，和這個女人非常相像。”
“……哈？”
鬼女紅葉冷冷地：“就是那個裏面有個小丑，叫什麼西索的，看見小正太也是這幅德行。”
……我竟無法反駁！
終於冷靜下來的惠子扭過頭來的樣子依舊一臉激動，她忙不迭地對加奈說：“歌曲我覺得已經可以敲定下來了，對對對我真的覺得有一首歌太適合了！然後造型的話紅葉大人的可以了，只需要做一點點符合舞台效果的微調，你和童女的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可以設計好了！”
“……麻煩您了？”加奈下意識地對惠子鞠躬道謝。
“沒事沒事。”惠子激動得臉都紅了，急忙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托尼吧？帶着你的團隊趕快過來，現在！立刻！馬上！我有個造型需要你幫忙……對對對、把你們店裏的鎮店之寶那套十二單給我帶過來！還有上次你說用金線繡的那套、還有那套價值十萬的改良和服！快快快都帶過來！”
日暮加奈很認真地回頭，以驚恐的眼神無聲詢問紅葉：請問我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鬼女紅葉笑吟吟地……做出一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
太、遲、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