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我家滾出去
疼!疼進骨髓里。
這是黎初在這一晚,唯一的感受。
她像墮入噩夢裏,不管怎麼掙扎,都難以躲開葉承淮的粗暴蹂躪。
第二天她被門外一陣說話聲吵醒,睜開眼時,眼角還帶着淚意。
手一動,便發覺手心裏一團柔軟的布料。
是葉承淮的睡衣袖子。
她還是改不了老習慣,喜歡抓着他的衣袖入睡。估計是沒能叫醒她,葉承淮金蟬脫殼,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嘭”的聲響從門口傳來,一道倩麗身影氣勢洶洶地邁了進來。
秦可心見黎初果然在這兒,氣得五官扭曲:“還愣着幹嘛,從我家裏滾出去!”
說完撲上來就要掀黎初的被子。
被子底下的黎初,什麼都沒穿,自然不能讓她得逞,死死抓住被角。
正好給了秦可心機會,“啪”的一聲,對方的巴掌狠狠扇了過來。
黎初沒有防備,一下子往另一邊撲倒。
她的後背暴露在空氣里,上面點點的痕迹刺疼秦可心的眼。
“不要臉!”秦可心一口啐在她身上。
黎初嘴角掛着慘笑。
之前在網上看到正妻大戰小三的新聞,還暗暗覺得解氣。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就輪到自己。
“你跟我說沒用,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最好秦可心能有那個手段,死死拴住葉承淮的心,他也就沒有機會來糾纏自己了。
黎初的真實想法,落入秦可心耳朵里,卻被當成諷刺。
後者臉色越來越猙獰,“你別得意,不要以為葉承淮是真的愛你!他是不是一個勁地讓你生孩子?告訴你,他愛的只是你的子宮!”
黎初胸口悶得快要炸開,但還是打起精神,譏誚道:“那又怎麼樣?讓我給他生孩子,卻把你晾在一邊,看來你在他心裏的地位也並不怎麼樣。”
秦可心眼前發黑,瞪着她,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運了良久的氣,她的臉色終於正常一些,意味深長地瞥着黎初:“把你這份自信保持下去,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
“我比你更明白,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可賣”黎初揚起帶血的唇角,嬌艷的五官盡顯妖嬈。
既然已經被看作不要臉的小三,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
狐狸精就要有狐狸精的態度。
在秦可心的怒視下,她從容地將四處都是撕裂痕迹的衣服穿起來。
故意放慢動作,讓秦可心有足夠的時間了解,昨晚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事情有多激烈。
沒等黎初穿完,秦可心就看不下去,怒氣沖沖地走出去。
等人一離開,黎初臉上淡定的表情再也裝不下去。
秦可心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真是賤!真是臟!
臟到連她自己也厭惡。
黎初在浴室里,將皮膚搓得快被揭下來,才穿戴好出來。
卧室已經被忙上忙下的傭人佔領。
“再往上一點,對,就是這樣”秦可心抱着手臂,以女主人的姿態,指揮人將她和葉承淮的婚紗照掛到牆壁上。
照片上的男女穿着貴氣精緻,笑容璀璨,真是一對璧人。
登對得扎眼。
黎初撇看眼,不敢再往那個方向看。
秦可心故意拔高音量:“把原來的傢具全都換掉!被噁心的人用過,也不知道有多少細菌!”
黎初不想聽她在這兒指桑罵槐,走出卧室才看見,她的東西被人收拾出來,垃圾一般扔在客廳一角。
沒關上的行李箱旁落着碎屑,是被撕碎的黎初同葉承淮的合照。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她找出自己的證件,凈身出戶。
這座房子裏的人和物,她都不要了。
黎初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去哪兒。
總覺得街上的路人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禮,不時還有人指指點點。
他們臉上無一例外地帶着不屑和鄙夷。
“就是她,葉承淮在外面的女人。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嘖嘖,現在的人,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
“最討厭這種小三!新聞上寫,葉承淮和他老婆在餐廳吃飯,她還有臉去大鬧撒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噓,小聲點兒,她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我就是看不慣,賤人!狐狸精!”
......
黎初很想裝作若無其事,但心裏還是泛起一陣難以忽略的苦澀。
她是最要強的人,沒想到還是被折斷傲骨。
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她最大的錯誤,不過是愛錯了人而已!
到了中午,下起雨來。
街上一空,有道單薄的身影蹲在商鋪廊檐底下,頭埋在膝蓋間,瑟縮成一團。
黎初冷得手腳失去知覺。
忽地,身上被暖意包裹,一件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黎初扭頭,就見許宴繃著臉,不贊同地瞪着自己。
“你怎麼來了?”黎初擠出個笑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我去你家找你,但女傭說你已經離開了。”
黎初嘴角的弧度黯淡下來,輕聲說:“那兒不是我的家,是別人的。”
許宴欲言又止,很想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又怕觸動她的心事。躊躇幾秒,換了個話題:“我請你吃飯吧。”
黎初肚子空空如也,但實在沒有胃口。不過總要給自己找點兒事干,順勢答應下來。
許宴帶她去的是一家六星級酒店,飯間他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手裏多了張房卡。
“先在酒店住幾天,找到房子再搬過去。”許宴說完見她嘴唇發白,小臉紅彤彤,懊惱自己現在才覺察她的異樣,“你是不是發燒了?”
末了伸手去試她額頭的溫度。
黎初還沒來得及拒絕,他的手已經拿走了:“是有點燙。等會兒回房間量下溫度,晚上我陪你住,省得到時候病得嚴重了,連個送你去醫院的人都沒有。”
黎初憋了一會兒,暈乎乎地說:“還是不了吧,我們兩個,不太方便。”
“想什麼呢,我訂的是套房,又不是只有一個房間。收起你那點兒花花心思,我的清白可不是你能隨便玷污的!”他振振有詞,手裏把玩着房卡。
黎初不無感慨地說:“真好,你還是和讀書那會兒一樣貧。”
許宴笑得邪魅:“看在你讚美我的份兒上,如果晚上你真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勉為其難。”
黎初知道他在開玩笑,抿了下唇角,並未多言。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前桌,和黎初靠背而坐的那人拿著錄音機,錄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