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怎麼會在這裏
秦丹峰沒有給我回答,只是那天晚上他約了我去華庭大酒店見面。
在一個豪華房間裏,他拿出了離婚協議,還有一張100萬的支票。
“只要今晚你完成了任務,這些東西你都可以拿到。”
我是很動心,可我到底還是沒有昏了頭。
“如果你不告訴我具體情況的話,我不會答應的。”
秦丹峰眯起了笑,“你沒有幾天了,你媽本來有希望是可以醒來的,如果你放棄,她這輩子只能這樣躺在床上當活死人,連呼吸都奢侈和困難。當初你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就怎麼答應。遲笙,你得認命!”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
最後從唇齒間蹦出了兩個字。“好吧。”
我早該認了,早就認了不是嗎?
晚上10點的時候,我被秦丹峰推的到了對面的房間裏。
“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他沒醒你就不能離開。”
我莫名地心慌。
我想求他,就算我們只是交易的關係,我們也做了五年的夫妻,能不能對我再寬容點。
我結束了自己天真的想法,推門,走了進去。
裏頭的人會是誰?
我苦澀一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卻還是賣了自己。
原還在為這些年能在這些老總手裏保住清白而沾沾自喜,現在卻被冷冷打臉。
進去后,我開了燈。
一張大床上躺着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着我趴着,這一定是被秦丹峰給灌醉的。
“嗯……”
男人的哼聲傳來,我嚇得止不住一抖。
“水……”
他翻了過來,等我看到那張臉,心頭一顫。
薄潁川……
“阿麗,給我水……”
我被他口中的阿麗刺地生疼,卻見他捂着頭,被酒精折磨地齜牙咧嘴。
我倒了一杯水送到了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水來了。”
他臉頰潮紅,我一靠近他,他身上滾燙的熱就傳了過來。
不會是發燒了吧?
探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他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將我壓在了身下。
灼熱的唇猛地捕獲了我的,如此長驅直入,他的雙手也不肯落後,竟直接從裙擺那探進去,不是往上,而是……
我憋紅了一張臉,屈起右腿,想要將他踹開。
他的腰一擰,卡得我無處發力。
劇烈的疼襲來,我白了臉,眼淚噴了出來。
“薄潁川!”
他知道是誰嗎?
他知道此時被他狠狠欺負的人是誰嗎?
他是不是心裏在想江麗……
他悶不吭聲,閉着眼睛神情猙獰。
我緊閉着嘴,竟然不知道,那就別讓他知道好了。
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不是江麗嗎?
那個對他掏心掏肺,五年來不離不棄的女人,而不是我這樣的,為了錢拋棄他,又為了錢接近他的賤人。
只是,我寧願賣給別人,也不願意是他,這隻會讓我越發看不起自己,越發不能原諒自己。
我捂着嘴任由眼淚橫流。
薄潁川,對不起。
我愛你。
等到這一切都平靜下來,天亮了。
我像是被車裂過似的,想睡,卻不敢睡,我沒有臉面呆在這。
只是我剛穿好內衣褲,身後就傳來了聲響。
我僵着脖子,一點一點扭頭。
期待他只是翻了個身,期待他只是踢了一下被子。
然而,當我看到他直挺挺地坐着,冷冰冰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時候,我嚇得褲腿都沒伸好,整個人一歪,倒在了床上。
他漆黑的眸子彷彿要凝在了我身上,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來,一見身上或青或紫的痕迹,見證了昨晚的瘋狂。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緊閉着唇,低着頭一聲不響地開始穿衣服。
還能為什麼?
賣了。
他見我悶不吭聲,神情愈發冰冷,一把將我拽了過來,右手像是一把鐵鉗子一樣,扣地我生疼。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
他為什麼這樣惱怒?
我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他嘴裏的阿麗。
這麼一想,心尖又猛地一縮。
“是我你失望是嗎?很抱歉,我主動送上你的床,你本來就覺得我下賤,這下只怕不知道怎麼面對江麗了。我立刻就走,也請你忘了,不要帶着負擔結婚,我也會當做都沒有發生。”
他陡然眯起了眼,冷聲道:“一段不恥的過往,一個配不上我的女人,憑什麼讓我有負擔?”
我刷白了臉,死死地咬着唇。
薄潁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話讓我恨不得聾了。
他卻不想放過我,道:“你憑什麼和阿麗比,這五年裏她對我不離不棄,她從不嫌棄我貧窮。她將我從地獄裏頭撈出來,她在我最需要最脆弱的時候對我說相信我會走出不一樣的路途。遲笙,你憑什麼,憑什麼比!”
眼淚倏地滾落,我知道我沒資格落淚,可眼淚洶湧,重逢這麼長時間,他罵我下賤也好,罵我自甘墮落也好,我都能承受。
卻承受不了他將我給的傷害叫做地獄,承受不了他最脆弱的時候我不在他的身邊,承受不了在他眼裏,我一無是處,承受不了,在他眼裏我永遠都比不上另一個女人……
看着他咬牙切齒雙目通紅的模樣,我聽着自己一字一頓道:“薄潁川,我祝福你。你幸福就好。”
他愣了下,露出了嘲諷的笑。
“我當然比你幸福,確切地說阿麗會比你幸福的多,她不用陪顧客,不用怕遲一點回家而被鎖在家門外,不用小心翼翼地伺候,不用怕坐不穩少奶奶的位置,她不拜金,不用戰戰兢兢。”
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尖子一樣。
他沒有打我,沒有罵我,卻每個字都恨不得將我剮個乾淨。
我輕笑了一聲,道:“那真是比我幸福太多了,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共度良辰……餘生。”
薄潁川,你的餘生再和我無關。
我忽然的輕描淡寫,惹的薄潁川臉色微變。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箍着我的手的力道猛地加大。
彷彿,怕我跑了似的。
“你……”
一條信息聲打斷了我們之間過於凝重的氣氛,他皺着眉頭打開手機。
只是那臉色卻彷彿黑雲懸頂,烏壓壓的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發雷霆之怒。
他到底收到了什麼信息?
他忽然將那手機丟給我。
我打開來一看,男女交纏的身影,女人不堪承重,嗚嗚地求饒,而男人不管不顧,橫衝直撞……
那女人是我,那男人是薄潁川。
薄潁川起床,將床角的一個小型監控器扯了出來。
此時電話打來,我顫抖地看着來電顯示的號碼。
是秦丹峰的。
薄潁川冷酷的聲音傳來,“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