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怎會弄得這麼嚴重?
夜幕降臨,唐木木換了一身夜行衣,頭髮束在頭頂,雙眸敏銳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最後,辰天宿被留在這裏,牽制三王的兵力,她和寧封以及聶依斐去救寧楚,至於寧景恐怕已經和寧嬴在一起。
寧封和聶依斐同樣穿了夜行衣,看到唐木木時,寧封眉梢微微一挑,上前將唐木木沒有翻好的領子翻好,然後吩咐道:
“待會不要離我太遠,知道了嗎?”
唐木木點點頭。
辰天宿剛好走過來,與寧封視線交匯,然後沉穩地點了點頭。
“走吧。”
唐木木將金鎖陣的佈局在腦中反覆溫習了幾遍,這才帶着寧封和聶依斐悄無聲息地接近三王的營帳。
唐木木的動作輕盈,每一個動作都很協調,看得出來,她的輕功極為不錯。
寧封和聶依斐對視一眼,尤其是寧封,他的眼中帶着詫異,對於唐木木,他竟然還有這麼多不了解的地方。
他真是越來越期待以後跟唐木木的生活了,聽聞蕭家的兩位掌權者一個廢了自己的後宮,獨留皇后一人,一個則廢了自己的後院,只留王妃一人。
唔,他也可以這樣做啊。
辰天宿在前牽制地很好,去往的路上士兵很少,三人很快便已經到達了陣眼所在的房間。
寧封猛地拉住想要進去的唐木木,看着她一臉的焦急,心中一沉,將她摟進懷中,低聲地說道:
“木木,太順了,小心。”
唐木木心中一驚,心中的焦急也被瞬間壓下,的確,太順了,對方了解這寧楚的價值,所以不會讓他們輕而易舉地將兩人救走。
寧封的話如一汪清泉,將她心中躁動不安的心境飛快地穩了下來,她抓着寧封的手臂,低聲地問道:
“現在該怎麼辦?”
“等。”
唐木木點點頭,三人快速地隱入黑暗之中,連氣息都不曾溢出。
很快的,唐木木便聽到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名穿着鎧甲的將士出現在營帳外,然後越過陣眼所在的營帳,徑直走向一旁的營帳!
唐木木心有餘悸地看向寧封,若是她當初強行進入陣眼所在的營帳,一定會被對方察覺,他們縱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此處。
很快,兩名士兵從營帳中帶出一個小男孩,唐木木定睛一看,正是寧楚,心臟狠狠地一縮。
營帳內傳來另外一個孩子的哭聲,叫喊着哥哥,是寧景,寧景和楚兒在一起。
寧楚被兩名士兵抱着,一張小臉上十分冷漠,他沒有哭也沒有喊,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營帳,然後便轉過頭來,沉默不語。
唐木木心疼極了,她兒子自己沒有保護好。
身邊的人猛然發動攻擊,兩名將士沒有絲毫防備,就這樣倒了下去。
寧楚被摔在地上,他揉了揉手臂,站了起來,冷靜地朝四周看了看,便看到穿着夜行衣的三人,寧楚第一眼便認出了寧封,他上前,指了指營帳,示意營帳內還有寧景。
聶依斐讚歎地看着寧楚,這位太子真是不凡啊。
寧封給了聶依斐一個眼神,聶依斐快速地走進營帳,抱出寧景,寧景看到寧楚小臉上的警惕才消散而去。
“快,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唐木木看着倒地的兩名將士,催促道。
輕功施展到極致,唐木木早就將逃離金鎖陣的途徑告知寧封和聶依斐,兩人抱着兩個孩子,悶頭朝着外面衝去。
速度越來越快,耳邊呼嘯的夜風讓人的心漸漸地提到嗓子眼處。
突然唐木木察覺到一絲古怪,繼續狂奔了一段時間,終於臉色一變,她一把拉住寧封和聶依斐,低聲說道:
“他們改變了陣法,出去的路變了。”
寧封和聶依斐對視一眼,然後安靜地看着面前的唐木木,三人之中,只有她會陣法,要怎麼出去,還是要她說了算。
唐木木快速地進行辨認,重新找出出路,這次她走在最前面,前前後後,充滿玄妙的迂迴,寧封和聶依斐想都不想,唐木木怎麼走,他們就怎麼走。
耳邊是有些喧鬧的聲音,很多人都在找他們,唐木木卻能夠先一步找出生路。
佈置陣法的人不斷地在變幻陣法,唐木木只能夠精神高度集中地去判斷新的生路在哪裏。
一刻鐘之後,他們已經隱約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快了!
唐木木在心中盤算,金鎖陣最外面一層的佈置不會變化,所以出去的路還是之前的路。
快速地告知寧封和聶依斐,兩人對視一眼,重新奪回主動權,快速地朝着外面衝去。
時間便是生命。
唐木木跟在兩人身後,眼神快速地掃向四周,追兵很快就會追上來,佈置金鎖陣的人也是一個佈陣高手,她雖然能與之較量,但是畢竟對方人數多。
從此處到出口,以寧封和聶依斐的速度,片刻便能到,只要沒有阻攔的話。
營帳之外,有人接應,出去便是他們的天地。
唐木木雙眸冷冷地看着從某個拐角處出現的士兵,手從懷間掏出迷藥,揮手一揚,空中頓時白茫茫的一片。
轉身,快速跟上寧封和聶依斐的腳步,卻猛然感覺後背一陣發麻。
轉過身,三隻鐵箭泛着冷光,破開空氣,朝着他們勢如破竹地射來。
幾乎是來不及考慮,趁三隻箭不曾散開之前,便便身體攔了下去。
腳步一個趔趄,她徑直軟了下去。
聽着身後追上開的士兵,唐木木冷笑着從懷中捏出飛刀,也不管能不能射中,奮力一擲,便聽到一聲聲的慘叫聲。
快到出口的寧封和聶依斐轉過身來,剛好和唐木木的視線對上。
一貫以沉穩持重著稱的寧封,神色頓時慌張地毫無章法,幾乎是本能地將手中的兒子交給聶依斐,轉身朝着唐木木衝去。
他已經看見過自己在乎的人在懷中一點一點地接近死亡,最後他做了正確的是,葉婉兮也活了下來。
所以現在,又要重新經歷一次了嗎?
不,怎麼可以,他這一生,只有她了。
唐木木看到寧封朝她奔來,他的臉上神色慌亂而帶着濃烈的心疼,體內的劇痛漸漸地淡去,她就這樣看着寧封,不斷地朝她衝過來,看着她的眼神,彷彿看着稀世的珍寶。
但是,她好像……有些撐不住了。
怎麼辦啊,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寧封是真的喜歡自己的。
整個世界都變成整片整片的黑暗,她的意識也終於消散在蒼茫的黑暗之中。
那些令她傷心的、恐懼的,卻又無法遠離的感情,在這一刻,終於不必刻意迴避,終於,得了一個清靜。
……
寧封一身血的站在床前,唐木木的後背插着三隻箭,箭通體用鐵製成,上面刻着反覆的花紋,一刺進肉里,便扯開無數的血管和血肉。
寧景被安置在一間房間裏,有專門的奶娘陪着,而寧楚卻執意進入房間。
他看着唐木木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眼中蓄滿了眼淚,卻倔犟地不讓眼淚落下來。
聶依斐也是一身的血,寧封沖回去的時候,他們的人也及時地趕到,將兩個孩子先行送了出去,便立刻轉身回去。
唐木木當時已經失去知覺,寧封殺紅了眼,只要誰靠近唐木木半步都會被他絞殺,而他的身上也掛了無數的彩。
想必外面的戰場都不及此處的慘烈。
寧封的氣勢太駭人,加之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最終堪堪將唐木木救出,但是此時她幾乎已經油盡燈枯。
三隻箭雖未刺中心臟,但是有一隻箭離心臟僅半寸,其他兩隻則狠狠地刺入唐木木的左肩以及腹部。
現在連血都沒有滲出了,可見這箭刺地有多深,而最開始將唐木木抱上馬的時候,唐木木還連連不斷地在吐血的。
寧封當時整個人都魔怔了,抱着唐木木不肯撒手,不斷地擦着她嘴角的鮮血,而對於自己身上的傷更是置之不理。
兵荒馬亂之下回到營帳內,聶依斐立刻給唐木木救治,但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何處入手。
雖然他的醫術不及辰天宿,但是也從未有過這樣無措的時刻。
先給唐木木餵了一顆護住心脈的藥丸,然後便和其他大夫商量要如何拔箭,這箭必須要拔出來,否則唐木木遲早要死。
但是拔出劍她就不會死嗎?
聶依斐的心中不敢確定,但是他所學的知識告訴他,唐木木的生機很小,不足兩成。
寧楚和寧封兩人,一大一小兩尊雕塑,雷打不動地站在窗前,一模一樣的灰綠色的眼中露出同樣心疼的神色。
只是寧封的眼中帶着無邊無際的悔恨和愛意,而寧楚只是純粹的擔憂和心疼。
寧封抓着寧楚的手,手背上都是鮮血,看起來無比猙獰,但是卻在發抖。
“怎麼了?”營帳的帘子被掀開,只見一身銀甲的辰天宿走了進來。
聶依斐看到辰天宿,眼中一亮,拉過他來到床邊。
當看到床上的唐木木時,饒是見多識廣的辰天宿也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怎會弄得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