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NAN啊，你起來了嗎？”
輕輕地敲着隔壁房間的房門，文助理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歉意。
一想到這個明明應該好好享受出道之後所獲得的第一個假期、結果卻縮在酒店房間裏不停地擺弄了好幾天結他和電子琴的年輕Idol昨夜又折騰到了大半夜，她就不由地有些心疼起這個如此勤奮、努力的男孩來。
.公司的員工，畢竟是被公司特意派來“照顧“這位EXO-M的隊長的，對於公司交代給她的任務，她必須要做到才行——如果要是按照她自己的意願，她是絕對不願意每天都在一早就跑來打攪她所要”照顧“的這個男孩的睡眠的。
然而規矩就是規矩，像她這樣的“底層“員工，只要不遵從一次規則，就再也沒有遵從這種規則的機會了。
好在這是她最後一次做這種她其實並不怎麼情願做的例行檢查了，過了今天，這位EXO的隊長的個人假期就將結束，這一趟“旅程“的最後，她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把這個在這些天裏讓她很是產生了些好感的男孩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送回首爾。
“努那，我這就起來了。“
就和之前的幾天一樣，只要她拍響房門，不管那個男孩之前忙碌到多晚，都會在第一時間回應她——這個年輕的Idol和他所身處的組合在去年已經取得了那麼多輝煌的“成就”，卻還像是一個練習生一樣保持着足夠的謙遜，他彷彿天生就自帶着讓人願意和他親近的氣場。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公司里的那些高層們願意“毫無保留“地給予這個男孩資源和機會的原因吧？
“NAN啊，你的手機是不是沒電了？你們的……“
都還沒有來得及把想要說的話說完，房間內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頭髮蓬亂、一看就是隨手抄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的男孩就那麼出現在了被打開的房門之後——他那幅因為剛從睡夢中醒來而還沒來得及整理、所以看起來邋遢不已的形象讓文助理甚至在心裏產生了一種想要把眼前的景象用手機拍下來的莫名衝動：要是讓那些見慣了鏡頭前的NAN的那些飯們看到她們的偶像的這幅摸樣，不知道她們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啊？“
因為又一次熬了夜，且沒有補充足夠的睡眠，此時此刻王南芊的頭腦還有些發沉，他一邊強忍着想要打哈欠的慾望，一邊努力睜開眼睛，讓自己能夠稍微集中起一點精神來——這些天裏他一直都把全副精力都花費在了創作那首也許可以改變一切的歌上，確實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機從昨晚最後一次屏幕亮起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你們的經紀人今天早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發現你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所以就找到我這裏了。“
聽着文助理把那剛剛被他打斷了的話語講到了最後，王南芊本來還殘留着那點睡意一下子全都四散而飛——他很清楚今天已經是他那並不能算很長的假期的最後一天了，既然晚上他就會回到首爾、回到屬於EXO的那間宿舍里，那麼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趙雅琳如此的“迫不及待“？
“我這就給手機充電，然後給雅琳努那……“
“比起給你們的經紀人回電話，你還是先給你們隊裏那個叫KRIS的孩子打個電話吧。“
“啊？“
同樣的音節，第二次重複。
“你們的經紀人跟我說，她已經連續兩天聯繫不到那個叫KRIS的孩子了，所以她想讓你這個隊長幫忙找找那孩子……？“
“啊？！“
同樣的音節，第三次重複。
只不過這一次比起前兩次來，無論在語氣還是在音量上都加重了許多倍。
身為同一個組合的成員，為什麼彼此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眼看着面前的男孩臉上的表情在一瞬之間變換，文助理情不自禁地感嘆了起來。
幸好現在站在她身前的這個人不是那個不”懂事“的KRIS，不知道那個負責管理KRIS的假期行程的同事現在是不是正在頭大如斗？
“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啊？“
這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
正縮在一條小巷子裏的姜澀琪焦躁不安地對着終於接通了的手機低吼出聲，儘管她早就不會對那位歐尼使用敬語了，可也極少會以這樣的口氣和對方說話——只是這時候她卻完全顧不上她的講話方式到底有沒有問題了：從走散時開始算起的話，都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事件了，就算是平日裏一直顯得有些大大咧咧的姜澀琪也真的有些着急起來了。
這位歐尼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每一年的年初，.公司的練習生來說都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對於已經成為了公司的最新企劃“公開練習生計劃“之中的一員、出道已經遠不止是個夢想、未來看似已經一片光明了的姜澀琪來說更是如此——在經歷了那格外艱辛的一年、當她在時隔多日之後終於能夠難得的拉着裴珠泫出來一起逛街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很好的，可是一切都在短短几分鐘內改變了。
就算是已經被”公開“了，可她們畢竟都只是練習生而已，那些蜂擁而來並擠在她們身邊圍觀的女孩們是怎麼認出她們兩個來的？
更確切的說，是怎麼認出裴珠泫來的？
來不及細想為什麼她們會被一群女孩圍住，更來不及思索為什麼是一群女孩圍住了她們，自以為自己還是練習生、所以依然像當年一樣什麼都沒準備就這麼大大方方上街的姜澀琪很快便聽到了周圍不斷傳來的這樣的話語。
“這個人是不是就是NANoppa的歌里出現的那個女人？“
“好像就是她！“
”她出道了嗎？我怎麼從來沒在電視上見過她？“
”好像還只是練習生吧？“
一切豁然開朗。
那些跟她的年齡相差無幾的女孩子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們是誰，或者也根本不關心她們是誰——這些女孩子只是單純的認出了髮型和當初拍攝“公開練習生計劃“的Teaser時完全沒有變化的裴珠泫，就是和她們的NANoppa坐在一起”喝咖啡“、還很是“厚顏無恥“地拉着她們的NANoppa秀了一把”恩愛“的那個讓人嫉恨的女人。
只要是對韓國娛樂圈的近況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EXO的那些女高中生飯到底有多麼瘋狂，.公司的姜澀琪和裴珠泫？
生性本就不善於應對這種大場面、一下子就慌了神的裴珠泫一開始還只是低着頭往前疾走，等到她發現只是這樣完全不足以甩開那些好像充滿了”敵意“的目光之後，她再也顧不上臉上好像還帶着笑容、看起來貌似還挺享受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的姜澀琪，一路小跑着拐進了路邊的小巷子裏——於是從發現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之後就懷揣了幾分八卦之心、還想着是不是要再多看一會兒熱鬧的姜澀琪就這樣在倉促間“弄丟“了在她一番死拉硬拽后才拖出宿舍的歐尼。
“我……我剛才……一直在跑，所以……沒有看手機……我……“
也許是因為正在劇烈的喘息着的緣故，裴珠泫的聲音斷斷續續，半天也沒把姜澀琪最關注的那個問題回答出來——於是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還想着要解釋什麼的裴珠泫：“歐尼！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
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的時光，姜澀琪比起任何人都更要清楚，性情溫和、看似柔弱的裴珠泫實際上是一個既堅強又冷靜的人——可這位歐尼現在怎麼慌張成這個樣子？遇到幾個“熱情“的飯就應付不了的話，將來出道了之後可怎麼辦？
“歐尼！把你現在的位置用手機發給我啊！“
姜澀琪忍不住皺着眉頭，對着手機再一次沉聲嚷了起來。
明洞周圍不只有繁華的街道，也有一些看似並不怎麼起眼的小巷子，在這些小巷子裏，有着許許多多店面雖然並不很大、然而卻充滿了特色的小店鋪——沿着手機地圖的導航，從明洞都快一路走到了南山，擰着眉頭的姜澀琪終於在一條小巷子裏、在一家小飾品店旁邊發現了正縮着頭躲在那裏的裴珠泫。
天知道這位歐尼是怎麼跑了這麼遠，又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的——想着要對這位讓她費盡功夫才終於找到的歐尼再好好嘮叨上幾句的姜澀琪才正準備開口，然而當她快步走了過去，看清了裴珠泫身後的那家小小的店鋪的門面的時候，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沒有燈箱，也沒有招牌，只有一扇刻印着奇怪紋路的木門。
這是個什麼奇怪的店啊？看起來好像就陰森森的，門口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難怪這位歐尼會選擇這麼個地方來藏身。
“歐尼！你怎麼跑了這麼遠啊？”
“我……“
在公司的課程之中無數次的面對過鏡頭，也早就拍攝過真正的MV，經歷過那樣的”大場面“，裴珠泫怎麼也沒想到當有一天她真的被一群“飯“包圍之後，居然會表現得如此拙劣——在聽到姜澀琪那略帶着些戲謔的抱怨聲之後，她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熱，下意識地把頭埋得更低了一些。
好在這個在之前被她無情”拋棄“了的妹妹並沒有繼續把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進行下去，裴珠泫才剛剛開口吐出了第一個音節，姜澀琪就已經拉住了她的胳膊。
“歐尼，這是個什麼店啊？”
”啊？不知道……“
”歐尼，我們進去看看吧！“
塗得漆黑的牆壁，拼成了奇怪形狀的線狀藍光燈，放滿了做成各種星座標誌的玻璃製品和印着奇異魔法陣的書書本本——當那扇被姜澀琪推開的木門在身後關上，外界的光源徹底被斷絕，忽然轉暗的環境讓裴珠泫不由得牢牢地攥住了姜澀琪的手。
在這樣一家店裏，坐在櫃枱後面的那個看起來像是老闆的女性居然穿着一身職業裝，看起來實在是和那些裝飾所營造出的氛圍格格不入——還是說生活在現代的”女巫“也已經全部都與時俱進、拋棄了過往的那種傳統裝束了？
然後她就聽到了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
“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