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祖輩的事
“雅琪，別看你是記者，可我覺得你的審美能力和我相比，嘿嘿，還差那麼一丁點兒。”張德民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一下。
“真的嗎？”陳雅琪轉過頭杏目圓睜。
“嘿嘿。”張德民笑着撓了一下頭，“說實話還要受威脅啊？”張德民故着委屈的樣子。
“你還說你說的是實話？”陳雅琪說著伸手在張德民胳膊上擰了一把。
“饒了我啊？老婆。”張德民捂着手臂叫着。
買完衣服后，因為張德民明天早上有事，兩人隨便找了家餐館吃了點東西，陳雅琪讓張德民把她送回報社。
“雅琪，你住的是報社的宿舍？”張德民隨口問道。
“是啊，咋，有問題？”陳雅琪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地看着張德民。
“嘿嘿，哪敢有意見？我尋思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們去買一套房子作為我們今後的婚房？”張德民手扶在方向盤上看着陳雅琪。
“我啥就叫老大不小了？你這話好像是說我老了？”陳雅琪看着張德民故意作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口誤、口誤……”張德民連忙告饒，“我的意思是我的年齡老大不小了，你看啥時去你家裏提親？我老爹老媽可盼着抱孫子呢？”張德民說完這話后，腦子裏突然閃現出明明和月月的身影，一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忙發動了汽車。
“想提親啊？”陳雅琪沒注意到張德民表情上的變化，手指撐着下巴看着窗外，“德民，你還沒有帶我去你家裏呢？我們交往這長時間了，我可連我未來的公公婆婆長啥模樣都不知道，你啥時帶我這醜媳婦去見見公婆呢？”陳雅琪轉頭看着張德民。
“行啊。”張德民心裏有鬼，不敢看陳雅琪，偏着頭看了一眼窗外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哈！”陳雅琪哪裏知道張德民心裏的哪點小九九，睜大了眼看了看張德民。
“雅琪，一會兒要我幫你把衣服拿上去嗎？”張德民沒有接話，岔開了話頭。
如果自己真要跟陳雅琪結婚，高桂芳那邊倒沒啥，可柴慧君和衛紅呢？想到這些張德民就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張德民以前雖然也有想過，但只是像閃電那樣一閃而過。在潛意識裏，張德民是選擇逃避而不願去面對或者是對這幾個女人的不舍。現在一旦要真的面對了，張德民腦袋還真有些亂。這幾個女人對張德民來說是難以割捨的，雖然他心裏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對這幾個女人來說很不公平，即便柴慧君、衛紅口裏再咋說沒所謂，但對張德民來說呢？如果自己真的選擇了和陳雅琪結婚，他就得要好好和她們談談了！
在把陳雅琪送回報社后，張德民回了洛平。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張德民到辦公室后給歷山村支書巴鐵亮打了電話，讓他半小時後到村口等着自己，然後起身下了樓。
上午張德民要去一趟魚腸峽鄉，主要還是針對上次釘耙村牛支書說的與歷山村祖輩間傳下來不和睦的事。張德民的想法是，讓兩個村的支書坐下來談談，找到一個解決方案，畢竟祖上間的那點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有啥解不開的結？張德民記得釘耙村的牛支書曾說過，他曾去歷山村找過巴鐵亮，想搭着歷山村的茶葉一起銷售，但被巴鐵亮給搪塞了。這樣看來，兩個村祖輩上的那點事十有八九是釘耙村的人傷害了歷山村人的感情，所以他準備今天上午讓巴鐵亮和牛槐坐下來好好談談。
到了歷山村口，接到巴鐵亮后，張德民開車去了釘耙村。今天因為丁軍家裏有點事，所以張德民只能自己駕車。
洛平的沃琳區與土門區接壤，魚腸峽鄉的釘耙村又與土門區的歷山村相鄰，中間隔着一座山峰，山的左邊是歷山村，右邊是釘耙村。
“德民，這是要去哪兒？”巴鐵亮覺得有些沒對，轉頭狐疑地看着張德民。
張德民笑了笑沒答話。
差不多快到釘耙村時，巴鐵亮才意識到張德民要帶自己去哪裏了，“德民，你是準備去釘耙村？”巴鐵亮皺着眉看着張德民。
“老巴。”張德民神情很嚴肅地看了巴鐵亮一眼，“現在已經是二十世紀了，祖上間的那點恩怨如果現在還影響着你，我覺得和你這個當員的身份很不相襯。”張德民繼續說道，“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結，關鍵是你想不想去把這個結解開？如果老是遵從祖上那點事，我覺得老巴，你的格局太小了。祖輩之間的那點事是在當時那種歷史環境下發生的，現在我們已經超越了那種歷史環境，所以，如果你現在還是脫不出那種窠臼，我要說你這不是遵從祖訓，恰恰是違背了祖訓！”
“違背祖訓？”巴鐵亮狐疑地看着張德民。
“我問你，祖上之間的那點事是不是為了生存而發生的？我們現在已經不再是把自己捆在上的那個時代了，而是要為了更好地生活，這就必須要我們團結起來協同發展，才能讓我們的生活過得更好！也只有這樣才是對祖訓的最好的遵從！”
“我問你，如果現在發展好的是釘耙村而不是你們歷山村，你們會怎麼辦？”張德民看了巴鐵亮一眼，轉了一個方向，汽車駛入了釘耙村。
“德民，你不知道，我們兩個村之間發生在一百多年前的事。”巴鐵亮黑沉着臉說道，“當時我祖爺爺是歷山村巴姓的族長，就是在那場為了水的爭端中被他們村的人給氣死的。”
張德民覺得巴鐵亮還是解不開心裏的結，索性將車停到了路邊。
“我祖爺爺臨死的時候，立下了一條遺言：巴姓子子孫孫不得和牛姓人來往！”巴鐵亮掏出一支煙看了看張德民，“我祖爺爺的堂姐當時就嫁在他們村的，因為祖爺爺的遺言，堂祖奶奶也就再也沒有回曆山村了。”
“德民，我說這些的不是因為我還在糾結我祖爺爺的事，畢竟我們現在所處的年代是大發展、共同富裕起來的年代，我也知道你剛才那些話很有道理，這樣好不好，我先清醒一下，理一理腦子，再徵詢一下村裡幾個長輩的想法，否則你現在讓我去，我也沒法表態。”
“老巴，今天讓你去不是讓你表態的，你去了也可以什麼態都不表，這樣成吧？”張德民看着巴鐵亮，他知道巴鐵亮心裏的這個結不是靠一兩句話就能解得開的，但另一方面，一百多年前的事現在的年輕人都不了解！了解的只是那些老人。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可能在聽了之後是一笑了之，那問題的關鍵還在於歷山村的老人中間。
“老巴，這樣……”張德民說著發動了汽車，然後打了個方向，汽車掉轉了車頭，“我和你一起回曆山村，你看看能不能請村裏有威望的老人到村委來，我們一起聊聊？”
巴鐵亮沒說話，只是抽着煙，直到汽車駛離釘耙村后，才看着張德民。
“德民，這也是一個辦法。我這裏倒沒啥，可畢竟那是我的祖爺爺，他傳下來的遺訓作為他的子孫來說，我必須得遵守，但一旦村裡那些老人的思想通了，我可以保證，拋棄個人的那點恩怨！”巴鐵亮看了張德民一眼繼續說道，“再說了老輩子的事也過去了這多年了，我們心裏早就沒啥了。”巴鐵亮說完朝窗外扔了煙頭。
“老巴，你能這樣想，我也就不說啥了，我們一起努力吧。”張德民看了巴鐵亮一眼。
“德民，還有個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下。”巴鐵亮轉頭看着張德民，“那十年裏，釘耙村的紅*兵小將們準備來我們村說破四舊，準備刨我祖爺爺的墳，雖然這事最終被攔下了，但村裏的人還是記憶猶新的。”
巴鐵亮的話讓張德民倒吸了一口涼氣，“村裡也有紅*兵？”
巴鐵亮苦笑着點了點頭，“那沒有，沒有紅*兵那還叫啥革*？還革誰的命去？那次準備刨我們村祖墳，領頭的那個就是牛槐的兒子！”巴鐵亮說到這裏還氣不打一處出，“革*，連死了的人都不放過，這和當年伍子胥鞭*有啥區別？”
“還有，我們兩個村的矛盾在那個洋冒進的時候，他們村的人到我們村來偷樹，當然我們村裏的人也去過他們村裏的山上，這事就算兩清了。”巴鐵亮說罷揮了揮手，“我們先回村裡再說。”
巴鐵亮的話讓張德民有些無語，對那個年代他是深有體會的。但他現在也不願去想得太多，歷史必然會對歷史作出最公正的決斷！
到了歷山村，巴鐵亮安排張德民坐在村委后，便去請村裡那些有威望的老人。
張德民背着手看着村委牆上貼着的各類獎狀，其中還有一張洛平縣革委會表彰歷山村農業學大寨的獎狀。
站在這張獎狀前，張德民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