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也要做
突然的溫柔並未長久延續下去,江白露很快恢復平靜,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我的眼淚,但,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猶如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看着河面說:“王虎,我不會騙你,你要是真能賺到二十萬,我就敢做你的女朋友。”
這一句話兇狠又柔情地衝撞在我心頭上,然後,在那已經遍佈裂紋的心上,綻開出了一朵美麗的花。
江白露轉身離開了,不曾言語一聲,留下我獨自一人吹着深夜的風。
回頭的時候,看到她走到了另一頭的大道上,她上了一輛出租車。
想要在接下來一周多點的時間裏賺到二十萬,我所能倚靠的人只有德叔。
在休息了一天後,我在艾格酒吧找到了力哥,力哥當著我的面給德叔打了電話,一小會兒后,力哥微微一笑說:“德叔晚上會過來,到時候你自己跟他說。”
“謝謝力哥。”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德叔過來了,穿着深色休閑裝的德叔一進門,馬上受到了眾多的注目禮,好多人都在大聲喊着“德叔好”,“德叔您又帥了啊”,還有比較瘋狂的女生直接大喊“德叔我愛你”。
在艾格酒吧工作了快一個月,我也聽到了不少德叔的故事,其中比較有傳奇色彩的是,當年德叔剛出道還是一個馬仔的時候,為了救兄弟,他一個人操着兩把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
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但,關於德叔年輕時候的諸多故事,一直都源源不斷地在酒吧里流傳。
再見到德叔,我也看到了那個“壯士”,那一晚我開車載回來的傢伙,他看到我的時候,掃視了我兩眼。
在德叔他們進去大概半個小時多后,力哥將我叫了過去,說德叔那邊可以跟我見面了。
我按捺住興奮和緊張,小跑着進入德叔的辦公室,德叔依舊坐在茶桌旁,那個“壯士”也在,近距離看到那個壯士,見他那帶着頗為不怒自威的五官,有種被震懾住的感覺。
德叔笑着讓我坐下,他招了招手,然後跟我介紹說:“對了,上次都忘了跟你介紹,他叫何昌潤。”
“潤哥好。”我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我不怎麼好,上次你開車不穩,被你震的傷口現在還有點疼!”
沒想到何昌潤這麼直接,我一陣尷尬,德叔哈哈笑了起來,看着我說:“虎子,昌潤就這樣,你不要介意,阿力說你有事找我,怎麼了?”
聽到“虎子”二字,我倍感親切,只有我的家裏人會這麼叫我,哪怕是藍曉英曾經也極少這麼叫過我。我原本比較緊張的情緒漸漸舒緩下來,“德叔,我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事讓我去做,我想在接下來的這一周里,賺二十萬。”
“咳咳……”正在喝茶的何昌潤嗆了一口,他朝我看了過來,有些凶地說:“媽的,你想錢想瘋了!”
但是,很快何昌潤放下了杯子,說:“不過,我還真有一個路子。”
“什麼路子?”我興奮又期待地看向何昌潤。
“哥送你兩把菜刀,你去搶銀行。”
我低下了頭,其實,我也知道這非常不切實際,但,我不想錯過任何一次可能機會,從何昌潤的“諷刺”之中,我愈發明白,沒有那麼好的路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賺二十萬。
“我倒是可以讓你賺到這筆錢。”德叔將剛剛喝過一口的茶杯放下,他往後仰靠過去,看着我。
何昌潤有些吃驚地轉身看向德叔,德叔也看了他一眼,隨後,何昌潤就有些着急起來說:“德叔,你不會是要讓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跟着我去做那件事吧?”
德叔並未答話,只是一副似笑非笑,又好像是在默認的樣子。
“不是,德叔,那一件事可不簡單啊!這小子才出來做事多久,身子板也一般,萬一到時候遇上事了,我可是多了一個累贅啊!”何昌潤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還很是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我並不知道德叔和何昌潤所說的是哪一件事,不過,我能夠感覺的出來,那一件事肯定不簡單,而且,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的那一種。
看着何昌潤一副不讓我參與的樣子,我心裏面挺氣惱的,真後悔當初開車沒開的再晃蕩一些,震死他。
雖然,心中無比期待德叔會給我這一次機會,但,我沒有着急地開口,出來做事也好一陣了,這一些道理我也懂。
“不讓你帶一個兄弟過去,我不放心,阿力不能讓你帶走,如果是其他場子的人,他們一走,這一件事很容易就暴露了,現在的局勢你應該也很清楚。”德叔絲毫不避諱我的存在。
何昌潤還是有些不大樂意,他皺起眉頭,點起來一根煙。他在德叔面前,似乎完全沒有一個小弟的樣子。
房間裏安靜了,只剩下何昌潤在抽煙,這傢伙不過二十五六歲,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成熟的感覺彷彿三十多了。
在那一根煙被消滅一大半的時候,他開口,朝我吼道:“臭小子,要去做的這一件事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自己想好了,別為了二十萬丟了性命!”
“我已經想好了,多危險,我都不怕!”我忍不住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何昌潤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德叔說:“媽的,德叔,我他媽怎麼還是覺得這小子不可靠啊!你看他這一副猴急的樣子,跟要去上一個十八歲的美女似的!”
德叔大笑起來,然後瞥了何昌潤一眼說:“你小子五年前,恐怕是比虎子要遠遠不如吧?”
事情到後來總算是定下了,德叔沒有告訴我要做什麼,只是讓我五天後跟着何昌潤去做事,何昌潤會聯繫我,讓我聽從何昌潤話。
這一件事,我沒有告訴江白露,而江白露也連續五天沒有再出現。她不來的日子,心裏面總是空落落的,我好幾次想跟她發微信,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在河邊的談話,我還是忍住了。
我也暗自下決心,沒賺到二十萬,不去找她,沒賺到二十萬,就此和她斷掉,斷的乾乾淨淨。
五天的時間很難熬,五天的時間也很快。
“到大橋的河岸邊找我。”何昌潤給我發過來微信的時候,我正在酒吧里收拾垃圾。
我找過來彈頭,將工作交給他后,從後門離開了。
車一路往河岸邊趕過去,何昌潤正站在橋墩下抽煙,看到我的車,他過來上了車,然後開始指揮我怎麼走。
我們的車一直往西南方向過去,一開始是大道,後來直接進入山裏面了,本來以為是直接在山裏面辦事,可一小會兒后,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多,竟是看到了一片海。
在路邊,何昌潤讓我停車,他讓我調頭在路上等着,緊跟着,他在背後插了一把馬刀,看到那一把馬刀我有些緊張,何昌潤說:“怕了?”
“有點。”我沒敢撒謊。
“媽的,小子還挺實誠。但是,你現在是騎虎難下了,怕了也得忍着,好好在這裏等着。”何昌潤下了車,獨自一個人往黑暗的海灘那裏過去了。
獨自一個人,一輛車,在孤寂黑暗的海邊,我心裏面有些發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一直不見何昌潤回來。
前後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何昌潤回來了,但,這一次,比起上一次,何昌潤身上的狀況,要糟糕的多!
而且,他在距離我大概一百來米的地方,直接摔倒下去,再沒能夠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