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社日歸寧
陶氏以孕吐為由,請大夫進府診脈,沈母就是再想逼迫陶氏拿銀子出來,也不能不顧及她的身子,真要把陶氏給折騰小產了,陶家肯定不依。
沒有銀子,箴綉布莊就頂不下來,林氏和周氏恨得牙痒痒的。隨後,得知箴綉布莊被人用兩萬八千兩銀子給頂走了,林氏和周氏氣得肝痛,派人打聽了一圈,也沒打聽到是誰頂的,只能在家裏暗暗咒罵陶氏,怪她壞了她們的好事。
與此同時,齊婆子的小兒子錢來,把箴綉布莊的地契、房契和合約,送到了陶氏面前。
“這個布莊,交由你來打理,你能打理的好嗎?”陶氏問道。
“能,小的一定替姑奶奶打理好布莊。”錢來以前是跟着陶氏長兄陶侃走南闖北的,打理一個布莊,於他不是件難事。
“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大小事情你可以自行作主。”陶氏看着容貌尚且還透着幾分青澀的奶弟,心中一暖。想起夢中的事,若不是這個奶弟耗盡心血替她經營生意,她的嫁妝早就被沈家人和沈穆軻給敗光了。
錢來跪在地上,重重地給陶氏磕了兩個頭,感謝主子對他的信任。齊婆子站在旁邊看着,開心地笑了,送他離開時,再三囑咐,要他認真做事,切不可辜負了主子的信任。
清晨,陶氏剛剛睡醒,就聽到外面傳來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陶氏正要打發招財出問看看,齊婆子一臉憤慨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陶氏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二奶奶的一對蝦須鐲不見了,在到處找,還找到咱們院子來了。”齊婆子氣呼呼地道。
陶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夢裏到是沒有發生這件事。不過也是,夢裏,她把銀子給她們,周氏自然不會攪出這件事來,周氏最喜歡玩這些小伎倆。
“奶娘,你讓人盯着,別讓她們把我們的好東西順了去,像蝦須鐲這麼輕飄飄的東西,就是我們院裏的小丫頭都嫌棄不願戴,也只有那沒見識的人,才拿它當成寶貝。”陶氏故意揚聲道。
屋外二房的下人聽到這話,表情各異。如今沈家三房人,日子過得寬裕的,就是三房了。有個嫁妝豐厚、出手大方的主母,實在令人羨慕。
周氏派下人,到三房的院子鬧騰了一場,沒有任何收穫。陶氏已不是以前那個委曲求全的陶氏了,次日,就讓周氏丟了個大臉,箴綉布莊的掌柜和寶銀坊的掌柜,拿着賬單,來向周氏討要銀子。
四套衣裙七百兩,兩個女兒的衣裳二百兩,兩套頭面三千七百兩。周氏付不出來,急得抓耳撓腮,卻又無計可施。
林氏得知后,冷笑,“就知道擺排場,這下丟臉了吧。”可惜的是,她想冷眼旁觀看周氏笑話,但沈母不同意。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丟得不是她的臉,她丟得是沈家的臉,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沈母讓林氏從公里出了這筆銀子,把林氏氣得咬牙切齒,四千六百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周氏也沒討到多少好,被沈母臭罵了一頓,罰一年的月錢,去祠堂里跪了兩個時辰,禁足三個月。但林氏覺得這種懲罰太輕,一年只有十二個月,她的月錢一月才二十兩,罰一年也不過二百四十兩,連零頭都沒能填補上。
林氏對周氏的不滿,又添了幾分,若不是周氏攪合,她這房不會庶子先出生。再說了,日後,沈老爺和沈母故去后,沈家的產業大部分是長房的。周氏多用一分,那就是侵佔長房的利益,偏偏現在不能分家,眼睜睜看着二房多用多佔。
過幾日,到了秋社日,依習俗,婦人歸外家。陶氏的父母半年前回了祖籍掃墓,現住在錦都城是她兄嫂一家。陶氏從馬車上下來,看到身體健康的大哥陶侃、滿面紅光的大嫂金氏,真正是宛若隔世。
“大嫂,大嫂。”陶氏緊緊抱住金氏,激動地喚道。
金氏比陶氏大了十一歲,她嫁進陶家時,陶氏才五歲,姑嫂感情深厚。金氏回抱她,“哎哎,大嫂在,大嫂在呢,有什麼事慢慢說,別急,別急,你小心你的肚子。”
陶氏稍微鬆開了點,看着金氏,道:“大嫂,我好想你。”
金氏唇角上揚,笑得開懷,嘴上卻嫌棄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得,你就不怕密兒他們笑話你啊?”
“大嫂,人家想你了嘛。”陶氏不依地嬌聲道。
“好好好,大嫂也想你。”金氏笑,扶着她往屋裏走去。
陶侃和金氏膝下有三子兩女,長女陶清和次子陶潤陪兩老回祖籍了,陪着沈柏密兄弟的是他們的大表哥陶澤和小表弟陶深。沈丹迼和沈丹迢姐妹,則由陶潔招呼。
陶氏和金氏說了一會話,陶侃就來了,怕嚇着金氏,陶氏找了個借口支開金氏,把她的夢,擇擇撿撿地告訴了陶侃。陶氏擔心憑她一己之力,不能扭轉乾坤,她必須尋求她最為信任的大哥陶侃幫忙。
“妹妹,夢當不得真。”陶侃不是不相信自己妹妹,但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妹妹的言辭太大逆不道,宮變也是能掛上嘴邊上的?
“大哥,我也不想相信,可是這些天,我夢裏發生的事一一得到了驗證。大哥,你是不是與一個叫秦坡的人在合夥做木材生意?”陶氏問道。
陶侃點了點頭,“你聽澤兒說了?”
“我最近都沒見過澤兒,這是我夢裏夢到的,我夢到你和他做生意,可是他不是木材商,他將木頭挖空,往裏面灌私鹽。最近,你們又有一批木材要運到錦都來,五個月後,事情就會敗露,他聞風先逃走了,大哥你被抓住了。為了救你,清兒不得不委身於瑞王妃的父親,可是你還是被動了刑,奄奄一息的被抬回家。娘受不了打擊,很快就走了。”陶氏說起夢裏的事,眼眶都紅了。
陶侃的神情,隨着她的訴說,變得凝重。陶氏抓住陶侃的衣袖,“大哥,這是上天給我的預警,我若是不會做點什麼,那就是坐以待斃。大哥,我不想我的女兒,剛一出生,就命喪枯井,我不想你和清兒落到那種地步,我不想密兒和深兒無辜枉死。大哥,這些天,我一直睡不安寧。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個夢真實的讓人害怕,夢雖醒了,可錐心之痛,依舊還在。若不是孩子們太小,還撐不起門庭,陶氏一點不想再和沈穆軻糾纏,她會想法子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