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新婚夜
我回頭一瞅,好么,是譚東他媽來了。
李國慶趕緊告訴我,一直到現在,譚東他媽對我還是懷恨在心,堅持認為譚東是我推下去的,眼瞅着譚東現如今土裏埋着,保不齊都成了骨頭了,而我還活的好端端的,甚至娶了媳婦,心裏實在不甘。
前一陣她還打算請譚老八重新出場,過來拾掇我,可譚老八上次被我給揍了,到現在還沒好,哪兒還敢來,再加上其餘的譚家人也都被我打過,更是沒一個能來給她搭把手的,甚至人人傳聞,說我這一陣離開村子是上武當山學太極拳去了,以後見誰撂倒誰。
譚東他媽扎了手,她除了撒潑打滾也沒別的能耐,可不是就跑這裏給人添堵來了,拉長了聲音哭的這叫一個凄慘,一口一個我的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媽,我是個不孝子呢。
跟一個鄉下老娘們,也真是沒法弄,我尋思出去處理一下,卻被一隻手給摁住了,回頭一看,是我師父帶着一身酒氣站起來了。
老王有點緊張,低聲說道:“你師父酒品不好,很容易耍酒瘋。”
這可了不得,我怕我師父一個不開心再暴揍譚東他媽一頓,剛想把我師父給攔住,沒成想,再一回頭,我師父已經過去了,在譚東他媽耳朵旁耳語了幾句,譚東他媽一開始擺開了架勢要罵大街,結果我師父又說了一句,她一瞪眼,一陣風似得就跑了。
眾人瞠目結舌。
我就問我師父:“您跟她說什麼了?”
我尋思着,八成是我師父給她看了相,她一聽我師父算的這麼准,對我師父起了敬畏之心。
我師父嘿嘿一笑,噴了我一臉酒氣:“我也沒說什麼啊,我就說今天大好的日子,讓她一起來喝酒,哭什麼呢?兒子死了再生一個,老蚌含珠鐵樹開花的有的是,她就問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說我腦子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腦子有問題的打人不犯法。她一聽,就跑了。嗝。”
接着我師父一條胳膊纏在了我脖子上:“徒弟,今兒是你的大好日子,誰要是敢來跟你搗亂,先得過了我這一關,她也就是走了,不走我給她牙打下來。”
得,看來老王說的真沒錯——平時還說好男不跟女斗,這會兒現了原形了。
說著,我師父手舞足蹈,要跳在桌子上給我們打個醉拳助興,被師侄和老王給拉下來了。
我們村,好像很久都沒這麼熱鬧了。
折騰了一整天,終於到了入洞房的時候了。
村裡就這幾間破房,李國慶和我爺爺提前把房子刷了一遍,還掛上了不少綵帶大花,村東頭養鴨子的馬大娘又給剪了不少的花樣子,弄的五彩繽紛花里胡哨的。
就是洗漱比起城裏不方便,我從井裏給鍾靈秀打了水,她把新娘妝洗乾淨了,拆了髮髻,臉上乾乾淨淨的,倒是比白天的明艷更好看了。
雖然和鍾靈秀幾乎天天在一起,可這個時候,還是像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可又不知道說哪一句合適——這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天,不管哪一分哪一秒,都得留下個美好的回憶才行。
好比村西頭二蛋叔,新婚之夜說他媳婦腰像老母豬,跪了半宿搓衣板,被二蛋嬸念叨了一輩子,時不時就要拿這句話出來鞭屍,我可別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鍾靈秀的手上,一輩子長着呢。
要不背個詩吧,啥金風玉露一相逢的,下一句是什麼來着?
我正想着呢,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聽着那腳步聲就聽出來了,小胖子馬洪波那幫來鬧洞房了。
我出去撒了錢,這天師府的哪兒有差錢的主兒,他們也不看多少,倒是都伸着脖子往裏看,別提多羨慕了。
“行了行了,眼珠子掉下來了,趕緊走。”
“哎,李教習,結婚的感覺怎麼樣?”羅明連忙問道:“傳授下經驗,過兩年我用得上。”
你操心的也太早了吧?
馬洪波倒是比我嘴快:“過兩年,我看過二十年你也夠嗆用得上,李教習還是先傳授給我吧。”
小胖子也往裏扎,搞得亂鬨哄的,我剛要趕他們,長手忽然出現了,咳嗽了一聲。
這幫人一瞅長手,頓覺掃興,嘩啦一下全散開了,還嘀咕着沒勁,結果一觸碰到了長手冰冷的眼光,又不吱聲了。
長手嘴角不自然的彎了一下——好像是想露出個笑容,但是失敗了,他恢復成了個面無表情的樣子,這才說道:“你們……新婚快樂。”
真是難得——他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趕緊點了點頭:“謝謝謝謝。”
長手尋思了半天,決定先走,最後才轉過頭說道:“恐怕還有其他鬧洞房的,自己小心點——護好了我妹妹,要是別人佔了她便宜,我饒不了你。”
妹妹……
我一笑:“禮尚往來,你也護好了我妹妹,別讓她傷心。”
長手狐疑的看着我:“你妹妹關我什麼事兒?”
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這麼想——這麼多年來,他是憑着本事單身的。
鍾靈秀這會兒跟過來了,看着長手落寞的背影,問:“都走了?”
我回頭看見柔和的彩燈光打在她臉上,朦朦朧朧的,我忽然覺得特別渴,喉結痒痒,老想往下咽,鍾靈秀看見了,問我是不是要喝水。
我趕緊把她拉住坐下了。
雖然燈光不明晰,可她表情一動,就把頭低下了,我就看出來她可能是臉紅了。
我親了上去。
她嘴邊帶着檸檬牙膏的味道,身上還有玫瑰花沐浴露的香氣,特別好聞,勾的人心裏痒痒的,我有點發慌又有點興奮,一顆心撞在胸膛上簡直要砰砰作響,她的肌膚也燙了起來,羞澀生疏的回應着。
正當我要更進一步的時候,鍾靈秀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抬頭問她怎麼了,她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重了一些,轉頭看着窗戶:“有人。”
媽的,譚東他媽又來了?一股子火衝到了我胸口上,這死老娘們怎麼沒完沒了呢,凈攪老子的好事兒,不行,今天好男不跟女斗的規矩要破例了。
我胡亂把扣子繫上,一個箭步就躥出去了。
果不其然,窗戶下面是蹲着兩糰子模糊不清的身影。
好么,譚東他媽長本事了,還帶了個幫手來。
我氣不打一處來,一提拳頭就砸過去了,只聽“哎呀”一聲,兩個人應聲而倒。
可這一聲出來,我卻頓時一愣——這不是譚東他媽的聲音啊!
相反……這聲音還他么有點耳熟!
“李茂昌,你要瘋了你!”果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氣急敗壞的響了起來:“你毆打上司,活得不耐煩了!”
是狐狸眼?
卧槽,怎麼是他?那一個影子是他,另一個……
沒等我問,就聽見了一陣抽抽噎噎的哭聲。
不用問了……是辛魏。
我趕緊把辛魏給扶起來了,好聲好氣的說道:“我不知道是你們……”
“你不知道,就下這麼重的手,”狐狸眼自己摸着牆站起來了,按着腦門氣哄哄的說道:“你打賊呢?”
不是,你們在人結婚的時候聽牆根,不是也不地道嗎?官大一級壓死人,就欺負我是個下屬,明天我非得跟千樹哥那告你們一狀不可。
不過今天畢竟是我喜事,我也不好明說,只好安慰辛魏:“是不是打疼了?對不住對不住,我明天給你燒點禮物賠罪。”
辛魏抽抽噎噎了半天,這才說道:“打的不痛……這裏痛。”
她指的,是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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