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父親母親

在足球場上小試身手“虐”了一下小朋友，江華也算過了過癮，他技術雖好，可惜此時的身體太差，踢了半場之後就被秦盛換下了場。

回到看台，才發現蘇曉曦也來了，身邊還陪着她的閨蜜何鈺。

何鈺是個挺神奇的姑娘，雖然長的不太漂亮，但性格開朗樂觀，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和誰都能開玩笑說到一起。

後來想想，這或許也是一種生存智慧...

或許是她的美外國人更懂得欣賞，她後來嫁到了西班牙，生了三子一女，生活幸福。江華去歐洲旅遊時，到巴塞隆拿還去了她家裏做客。

“曉曦，你什麼時候到的？”江華坐在她身邊，笑問。

“早就到了，你在場上沒看見嗎？我們都喊了半天加油了！哎呀，江華，看不出來啊，幾天不見，你球踢的這麼好了？是不是放假就偷偷苦練來着？”

蘇曉曦還沒說話，旁邊的何鈺已經唧唧呱呱說了一大串。

她平時課間沒事就跑到兩人座位上去和蘇曉曦聊天，自然和江華也很熟了。

聽到她的話，江華心中反而湧上一種熟悉的感覺，笑着拱拱手：“是嗎？那多謝你們來加油！”

蘇曉曦微笑着，靈動的大眼睛飛快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安麗娜等人，雖然不熟，但也知道她們是江華在外班的好友。

“你怎麼這麼快下來了？”蘇曉曦還想多看會兒江華踢球呢。

江華無奈：“可能是大家覺得勝局已定，讓我提前下來接受觀眾們的掌聲吧……”，已經有點體力不支這麼沒面子的話，自然就不說了。

安麗娜和許竹這時也湊過來，許竹笑嘻嘻的豎起大拇指：“華子，今天你踢得真好！”

安麗娜也欣喜道：“我喊的嗓子都有點啞了……”

說著目光在蘇曉曦兩人身上流轉，也知道坐在江華身邊，那個眼睛大大的扎着馬尾辮的女孩，是江華的同桌。

兩人彼此目光對上，微笑着點點頭。

江華對這些小丫頭們之間的暗流視若無睹，隨口聊着天，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過來，乾脆拉着一幫女孩一起下了看台，圍成圈玩起了搶圈，他當然就是第一個被圍在中間搶球的苦逼。

這下女孩們都不無聊了，興高采烈，尖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吸引了場上正在瘋跑的一幫牲口的目光。

“禽獸！”，兩邊男生雖然不是一夥的，但心裏幾乎同時罵道。

場邊就這麼幾個女孩資源，全被那孫子給圈走了……、

……………………

這場球最後還是一中勝了，不過最後臨走時，三中的那幫人還是很不忿，要約倪遠過幾天再戰一次，還點名要那個在場邊玩搶圈的孫子參加。

倪遠這邊的同學聚在一起抽了兩個煙，也都告別離開了，就連蘇曉曦和何鈺也先走了。

只剩下六人組，還待在體育場裏聊天，不想離開。

一排六人，坐在看台的最高處，看着漸漸空蕩蕩的體育場，蔚藍的天空清澈，遠方太陽漸漸西去，夕陽的紅色光暈染紅了半邊天際。

踢完一場球，哥幾個坐在場邊抽根煙，身邊還有幾個關係親密的女孩子嘰嘰喳喳在耳邊說話，在這個初夏的傍晚時分，微風輕拂，天際遼闊，夕陽染霞，彷彿是一個定格的畫面般美好。

哪怕是倪遠、秦盛這樣的懵懂少年，也不覺間會生出一種捨不得破壞這一情境的感覺。

“明天咱們幹嘛？”秦盛問道，他覺得，這個暑假就這樣大家天天這麼廝混，也挺好的。

江華嘆了口氣，他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時光，不過，剛剛回來，這一天忙忙碌碌，他還沒有時間好好安靜下來，思索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麼做。

“完了電話聯繫吧。”

暮色漸漸降臨，三輛自行車載着六人，從蘭山體育場離開了。

…………

江華回到家中，父母都已經下班回家了。

看到依然年輕健康的父母，即使以江華的沉穩心性，也不禁有點忍不住鼻頭一酸。

父親江文川此時剛剛40歲出頭，軍人出身的他身形依然挺直，同時長期從事文字工作，身上又有着儒雅的氣質，還是一枚帥氣的中年大叔。

江華一直都非常崇拜父親，每次聽到他的經歷，就感覺像是聽一個傳奇故事。

父親出身農村，因為歷史原因，從小沒有好好上學，他膽子奇大，年僅12歲，就自己偷偷離家，扒火車去帝都，以紅小兵的名義接受主席接見，一路上不僅沒有花一分錢，還跟着一大群人一起全國大串聯，到哪裏都被好吃好供着……。

被送回家之後，他因為出去長了見識，不願在家務農，又偷偷跑出家，跑到東北去當兵，在白山黑水中，部隊的大熔爐里歷練了幾年。

後來社會安定下來，他回到家鄉，來到金城進入工廠。

因為他學歷不高，剛開始只是分配到鍋爐房裏燒鍋爐，也就是鍋爐工，但是他白天工作，晚上刻苦學習，先是上職工夜校，然後自學考大專、大本，一步步努力向上走，同時經常會寫一些文章寄到報社發表。

在這樣的努力下，他先是自考獲得了大學文憑，隨後因為經常有文章在報紙上發表，江文川先是被調到工廠的宣傳科任幹事，後來又被市委宣傳部調入任科員，隨後又被省日報社上調，其中也有貴人提拔，現在不過40歲出頭，已經是省日報社副總編，是省里副廳級幹部中的少壯派之一。

若不是後來某些上層鬥爭的原因，他在這個位置上蹉跎了十多年，最後到點退下來，說不定還別有一番際遇。

退休后，他老的很快，短短几年，頭髮也白了，腰背也彎了……

現在江華看到父親依然精神抖擻的樣子，心中感觸良多。

母親王芳也依然是風韻猶存的年輕模樣，父母親感情很好，這也是江華從小就生活的比較幸福的原因之一。

看着兩人坐在餐桌上，隨意的說著話的樣子，偶爾相視一笑的樣子。

江華唯一的感覺就是，小時候怎麼不知道你們這麼虐狗的？

“小華，你今天去學校看成績，考的怎麼樣？”江文川擺出一副嚴父的模樣，問道。

江華此時的心理年齡和父親也差不多大，一眼就看出老爸嚴肅神情的故作，拿出成績單放到桌上：“32名，有點低，不過下學期我到了文科班，給你考個前十回來應該沒問題。”

江文川拿起成績單看了看，放到一邊：“32名？我記得你們班好像60多個人吧，這麼混在中間還是不行啊，看來讓你去文科班這個決定是對的。”

他也知道兒子從小就喜歡看書，尤其是歷史類的書籍，而且因為自己在省報社工作的原因，家裏的各種機關報每天都齊全，兒子天天抱着看，高二進入文科班之後，相信歷史、政治這些課程，對兒子應該不是問題。

母親王芳寵兒子，在旁邊嘮叨：“老江，試都考完了，孩子好容易放假，別那麼嚴肅，高中學習壓力大，放假了讓他好好放鬆一下！”

江華心中大讚，這才是咱親媽啊！

“嗯，媽，我想這個暑假好好鍛煉一下身體，有好的身體，才有精力好好學習嘛。”

江文川瞪了兒子一眼：“嬉皮笑臉的，別把心玩野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