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她的眼淚他弱點
“冉冉!”
梁舒冉原以為這一劫是躲不過的了,然而熟悉的聲音傳來,手臂被遒勁的力道箍住,尚未反應過來,她就被抱住了身體,腳下高跟鞋踉蹌倒退,後背和後腦勺重重磕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因為太過突然,而她有慌了神,手中的手機也摔了出去,剛亮起的光線滅了,四下環境重新落回昏暗裏,視線看見的人和物都是一個黑影,瞧不清真容。
頭暈目眩里,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極淺的悶哼。
她還聽到男人低俗咒罵的聲音。
緊接着身上的重量一輕,她緩了好幾秒,才從方才的撞擊中緩過來,抬手捂着後腦勺的刺痛處,抬眼望去,只能看見兩個高大的黑影扭打在了一起。
誰敵誰友,一時難以分辨。
梁舒冉很快冷靜恢復理智,氣沉丹田,張口將聲音拉到最高最大呼喊:“救命啊——殺人了——”
小巷子窄小,四周都是居民房屋,她接連喊了幾聲,旁邊的房子樓上很快就有人因為好奇而推開窗戶探頭出來一探究竟,正好巷子也有人走了過來。
大概是見情形不對,那個男人一把推開了身上的人,轉身就跑了,四下巷子相互串通,他跑到前面的分岔口,瞬間拐到了另一頭去,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有人用把手機的光打了過來,帶着試探性的目光望了過來,似乎擔心被無辜捲入麻煩里搭上了自己。
藉著微弱的光線,梁舒冉一眼就認出了半跪在地上捂腹部幾乎是蜷縮着身體的男人。
“靳祁森!”
梁舒冉一個箭步上前,卻看見從他的身上有不斷血滴在地面上,而在他身側的位置還有一把被血染紅的刀,她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她蹲下身,巍巍顫顫的出手扶着他,“你怎麼樣了?傷着哪裏了?”
聽到她的聲音,靳祁森抬頭朝她露出一個虛弱安撫的笑,聲音沉着卻透着艱難的氣息,“我沒事,你呢?沒傷着?”
梁舒冉鼻子一酸,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有些慌張失措地去找手機,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摔出去了。
察覺她情緒的焦躁。
靳祁森出聲安撫她,“冉冉,別慌,”他抬手有些吃力地搭上她的肩膀,一張英俊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呈現出慘白色,“只是小傷而已,沒事的。”
“你別說話……靳祁森你先不要再說話了。”
她看不見他的傷口,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傷到了要害……但是流這麼多血……源源不斷地像是失控的水龍頭。
那些鮮紅色,就好像一個泥沼,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心臟,她通體泛涼,血管里彷彿被注入了冰渣子。
年幼時外婆車禍的場景,如走馬光花般快速從她的腦海中掠過。
那時候外婆也是這樣躺在地上,一邊笑着安慰她:“小冉,沒事的,別哭,別哭啊,外婆沒事的。”
然而外婆卻走了,留給她的只有一具冰涼的身體,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呼喚都沒有再睜開眼。
恐懼的情緒一涌而上,她沒能控制住,抖着聲音眼淚就砸了下來。
她是曾經恨他恨不得他去死,但是他若真的死了……
“冉冉,我真的沒事。”他下意地抬手想去摸她的臉,但發現自己手裏沾滿了黏糊糊的血,他記得她暈血,遂又將手落下,靠在她的身上,虛弱卻很溫柔地哄着她,“你別哭了,嗯?”
梁舒冉極少掉眼淚,所以她的眼淚,是他的弱點,不管是以前,還是在那五年冰冷相對的婚姻歲月里,或者是現在,只要她哭,他就難過。
“冉冉,你不要哭。”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像就要睡著了,聲音輕得幾乎要聽不見。
“靳祁森你不要睡……”她低頭看着他,抬手摸着他有些涼的臉,嘶啞着聲音朝停在不遠處的人喊話:“麻煩你們誰幫我打個急救電話,求求你們了!”
那兒就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方忽然躥上一道黑色高大的影子。
“太太!”
這種地方雖說是居民區,但住在這邊的人是魚龍混雜的什麼樣都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司機終究是放心不下,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跟過來以防有個什麼意外。
然而這個地方彎彎繞繞的,他雖然能從手機里看到梁舒冉的地位,可是卻好幾次被那巷子給繞錯了地方。
梁舒冉抬頭看見司機,好像看到了救星,“快,他受傷了,你打電話!”
昏暗裏,司機的臉色很難看,身為高級保鏢出了這種事情,可以說是很嚴重了,他快速瞥了一眼靳祁森,出聲確認,“太太你呢?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梁舒冉搖頭,“他幫我擋……”
她的聲音驀然頓住,這才意識到,靳祁森受傷的地方可能不僅僅是他捂住的腹部,後背應該也被刺傷了。
司機看她臉色雖然不是很好,氣息卻沒有虛弱,當機立斷,“打急救太浪費是時間了,我們開車送去醫院,太太你能走嗎?”
梁舒冉點頭,等司機把昏迷過去的靳祁森背起來,她也從地上爬了起,撿起手機和包跟上了司機的步伐。
…………
醫院裏。
梁舒冉神色獃獃愣愣的,又有幾分疲倦的坐在病床邊上。
醫生說靳祁森的傷口沒傷在要害,不嚴重,不過因為失血過多,造成了暫時性的昏迷。
腹部一刀,后腰側一刀。
都是盡刀沒入,傷口極深,所以才會流了那麼多血。
她盯着病床上仍舊昏迷的男人蒼白的臉龐,眸色偏淺的瞳孔,有些惘然與惆悵。
距離兩人離婚,已經過去幾個月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於被涼了五年的心,身邊又有了其他男人的溫柔的梁舒冉而言,靳祁森這個人,是真的過去了。
然而此時,她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纖瘦的手擱膝蓋上,心情是無法形容的複雜。
霍譽銘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那麼一幕。
女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臉色微微泛着蒼白,低垂着眼帘目不轉睛地盯着靳祁森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冉冉。”溫淡的嗓音響起。
梁舒冉立刻抬頭,往聲音的來源往了過去。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裝,優雅矜貴,他的眸色很暗很沉,夾着一身乾淨又淡漠的氣質走了進來,英俊得沒有瑕疵的臉上掛着笑,但是那不聲不響笑着的模樣,連跟在他身後見慣了各種場面的司機也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