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於老夫人找上門,意外之人
張瑩看着面前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他生得那樣俊美,端貴清方,哪怕此刻滿面的怒容,卻依舊能叫人覺得打心眼裏生出愛慕來。
她一滴眼淚落下來,“今日我輸了,不是我犯了錯,而是你……”
“因為我是狐狸精。”顧念撇撇嘴,說道。
她本不喜歡和人計較這些,兜兜轉轉活了那麼久,什麼樣的內宅爭鬥,私隱手段沒見過。
張瑩這樣的蠻橫無理,造謠生事,就算她今次放過她,下次,她還會出來作妖。
她算是看透了,什麼賢良淑德都是假的,害人的,只有掌握自己的命運才是王道。
這次,她不想放過張瑩。
況且,大公主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同樣不想放過張瑩。
既然有高個子頂在前頭,不用她這個矮個子撐着,何樂而不為?
張瑩一下子被顧念給堵的卡殼了,自己說那些話不過就是想詆毀她而已,結果,人家上來就直接承認了,這後頭還怎麼說啊?
她本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逼的顧念在周玉軒面前丟臉的,結果,那些話全都死在了腸子裏。
“你……”張瑩的臉被氣的通紅。
“我與念念退婚,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因為太好,讓我不敢跟她在意。”
周玉軒眼睛看着張瑩的方向,好像是同她說,又好像不是,“由始至終,配不上念念的都是我。”
他垂下眼瞼,神情落寞,“是我沒忍住,不小心有了別的丫頭,這樣,又怎麼能配的上念念?”
“表哥……”顧念叫道,他在做什麼?自污嗎?她不需要他這樣做。
一個被下了葯都能剋制自己的人,怎麼可能寵幸一個丫頭,如果他是想讓張瑩死心,更不需如此。
果然,只聽張瑩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天下從一而終的男子本就是鳳毛麟角,如果真的是賢妻,就該給丈夫納妾。”
周玉軒笑了起來,仿若看一個怪物樣的看着張瑩,不再說什麼,而是與顧念道,“我們走吧,祖母在家等我們。”
說完,又對大公主說道,“公主,我們就此告辭了。”
大公主靠在椅子上,慵懶的揮揮手,“走吧,走吧,念念,對不住了,叫你過來,總是發生不好的事情,都怪我,下次就我們兩,好好說話好嗎?”
顧念莞爾,“好,不怪您,誰還沒碰到過幾個奇葩呢。”
回去的路上,顧念坐在馬車裏,周玉軒騎馬跟在外面,兩人都默默的,自從上次在安遠侯府的花園見過,兩人這麼長時間是第一次見面,還是那樣的境況下。
“你……不要怕,大公主定然會善後的,剛才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周玉軒在帘子外面輕輕說到。
他以為清風必然吹散他的話語,顧念必然聽不到,可顧念偏偏聽到了。
顧念沉默,這樣一個人,她或許永遠不會喜歡,但卻會一直心存感激,也許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沒有出現。
但這個世間本就是男女有別,如果兩個男女稍微親近一點,就會流言蜚語漫天。又有幾個是如蕭越那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她不怕,雖然是皇權至上的年代,但至少帝王是明君,今日是張瑩在外面造謠生事,就算是太后疼愛張瑩,要斥責自己,也要看看皇上的面子,畢竟,父親是他的得力愛將。
顧念跟着周玉軒回到護國長公主的別院裏,顧世安昨日離去前,說要來接她,但今日到了掌燈時分,也未曾出現。
顧念一邊吩咐人收拾東西,一邊憂心父親那邊是否出了什麼意外。
這段時間以來,顧世安在她這裏是說到做到的形象,如果不能前來,以前也都會讓手下來送信。
顧世安從英國公府出來后,牽着馬走在繁華的京都大街上,不知何去何從。
他從前以為自己是齊國公府的嫡子,雖然不得母親的喜愛,但有父親精心的教導,人生也並沒有多少遺憾。
後來,於老夫人說他只是一個外室子,所以遭受了她幾十年的冷遇,他坦然接受了,因為他的父親,還是他的父親。
現在,卻又人告訴他,他不姓顧,他尊敬了幾十年的父親並不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另有其人。
這麼多年,他在外面闖蕩,自認為心性足夠堅強,否則陛下也不會把錦衣衛交給他來指揮。
念念說的對,是有一隻眼睛在監視着他,從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這個局就開始轉動,又或者,時間推到更早。
靜寧的中毒,念念中毒,他先爆出外室子的身份,到最近楊閣老藉著於家那邊爆出他並不姓顧這件事情,一環扣一環。
在知道他並非齊國公府的孩子時,那一剎那,他曾懷疑過英國公,乃至他的養父,老齊國公,畢竟靜寧是護國長公主的女兒。
護國長公主當時是肅王兵敗的元兇,他們倆為了給肅王報仇,必然會想置靜寧與死地,而念念身上帶着護國長公主的血脈,同樣是他們剷除的目標。
但今日他與英國公交談后,以他的敏銳度,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他道行太淺,看不透英國公的老謀深算,要麼,就是他確實冤枉了他們。
這一切,都是需要他去尋找答案。
顧世安在街角的小酒館,孤零零的自斟自飲。
他倒完壺中最後一滴酒,舉杯一飲而盡,看了看夜色,想起曾答應女兒要去接她回城。
他閉了閉眼,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女兒。
他沒有悲傷的資格。
如今是不能接念念回京了,不管護國長公主如何的怨恨他,但念念總是靜寧的女兒,皇上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世,是網開一面,還是打入天牢,只在皇上的一念之差。
他必須在皇上知道之前做點什麼。
顧世安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鯉魚衚衕的家時,遠遠的就聽到尖利,蒼老的呵斥聲,“就算他不是我親身的,總還是顧家的孩子。如何就不能進去了?”
是於老夫人的聲音。
顧世安抿了抿唇,沉着臉上前,“成何體統,在大門口喧鬧。”
門房見他回來,連忙上前,“三爺,您說過,沒您吩咐不能放人進去,所以小的才攔住老夫人……”
於老夫人面色陰沉,見到顧世安,也沒法脾氣,只是咬着牙根,
“就算搬出來,你也還是顧家的子孫,這麼沒有眼色的下人,就應該發賣。”
“你要沒有合適的人手,府里可以派幾個過來。”
顧世安一笑,帶了些諷刺笑問道,“哦?不知道老夫人這麼晚過來是為了何事?”
齊國公府其他人並沒有跟着於老夫人一起過來,
於老夫人帶了兩個僕婦並一個妙齡少女過來,其中一個就是當初護國長公主抓了,又放回的畢嬤嬤。
畢嬤嬤看了眼顧世安,又垂下眼。
於老夫人抬了抬下巴,“現在能進去了嗎?還是你想我在大門口說事,讓周圍的鄰居都來聽一聽?”
顧世安聽了之後,默然片刻,請於老夫人進府,少女低垂着頭,攙扶着於老夫人進府。
等到了前廳后,顧世安坐在於老夫人對面的扶手椅上,一言未發,等着於老夫人開口。
於老夫人見此,心中不悅,這個老三,越發的沒規矩了,但思及今日她的來意,她壓下心頭不悅。
“雖說你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曾錯待過你,但無論如何你父親是真心對你的,你雖然搬出了國公府,可是你還姓顧。”
“如今顧家……顧家就要快被毀了,百年國公府就要在你這一代手中敗壞殆盡,請你,請你看在你父親從小就真心對你的份上,救一救顧家吧,就算是,就算是我求你了。”
“將心比心,自從知道小五不是你的孩子后,你是不是對她的歡喜的淡了?當年,我可是看着我的兒子沒有的,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這讓我如何能喜歡你?”
“世安,這中間到底有多少誤會,我也不想再多說,只是,外面的那些流言,傳來傳去總會變味,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小五,以及顧家都是好事。
於老夫人說的是聲淚俱下,最後表示她想住到顧世安的宅子裏來。
畢竟,外面都謠傳國公府苛待顧世安,還有顧念的事情,別的不說,就說大房姑娘竟然能把三房姑娘給賣了,這一件事情,都能讓人們說好久。
這個時候,破解流言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顧世安搬回國公府居住。
但於老夫人也知道顧世安不可能帶着顧念回府,只能厚着臉皮說要住到顧世安這裏。
嫡母也是母,有責任要贍養。
顧世安聞言輕輕一笑,“我這宅子太小了,會委屈老夫人。”
“怎麼會。”於老夫人以為顧世安終於鬆了口,站起身來,緊緊抓住顧世安的袖口,笑着說,“母親怎麼會嫌棄你,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
顧世安將於老夫人的手,從袖子上拿下,語氣不改,“可我,早已不把自己當顧家的孩子了!當初不是就說好了,從族譜里遷走嗎?而且,我不配你對我好,你的好,都留給國公爺,以及你的孩子吧。”
“天色已晚,晚了路難行,你還是好好待在家裏養身子吧。”
他說完之後,就對外面喚了一聲,“南山,送客,告訴門房,以後齊國公府的人和事,不用再和我稟報,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於老夫人是領教過顧世安的絕情的,雖然知道,可眼裏還是不甘,“你如今飛黃騰達了,就忘記你父親對你的教導了,顧世安,不管如何,我是你的嫡母,你就應該孝順我,否則,我一狀告到陛下那裏,有你好果子吃。”
顧世安‘呵’了一聲,站起身,道,“我已經從族譜上遷走,那就等於是被趕出家門,如今再來和我敘親情,不覺得可笑嗎?你以為聖上不知道這些嗎?只怕知道的比你還多。”
“我奉勸老夫人一句,以後我們還是劃清界限,各不相干的為好,否則,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於老夫人聽了冷笑不已,反而坐的更加穩當,“想和顧家劃清界限?沒那麼容易。”
“你看看她。”於老夫人邊說,邊拉過一直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的少女。
她推了推那少女,“這是婉兒,自從你姐姐去世之後,她就在我身邊養着,是我嬌養着長大的。你以為她只是你姐姐的女兒那麼簡單嗎?”
於老夫人微笑着伸手想端起身邊的茶盞,卻發現邊上是空的,這才想起,進門落座后,根本就沒人上茶。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尷尬的把手收了回來,放在膝上。
顧世安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那少女,道,“老夫人不用賣關子,有什麼就說。”
於老夫人得意道,“當日分家時,我曾說過,小五並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就死了。”
“那不過是我騙你罷了,當時只想着,我的兒子死了,也讓你嘗一嘗孩子死了的滋味,可到底,我不忍心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於是,就有我說的換了個孩子給你,你真正的女兒,就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仔細看看。”
顧世安沒想到於老夫人竟然還有這一出,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傻子嗎?他心中的怒火騰騰地往上竄,手緊緊按在扶手椅上差點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直接上前踹飛得意洋洋的於老夫人。
她,她,竟然敢?
不要臉,真的太不要臉了,真是人要心爛到一定程度,什麼時候,什麼條件都能做出傷天害理毒害別人的事情。
還掛着一幅噁心人,無辜的,為你好的嘴臉。
顧世安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另一邊於老夫人還在說她如何如何的把杜婉兒送到自己女兒的手中撫養。
又是如何的在女兒死後把杜婉兒姐到自己的膝下含辛茹苦的撫養長大。
只見杜婉兒跪到顧世安的面前,眼淚刷的一下飈了下來,聲音哽咽,訴說著自己的不可置信,一邊又說如果顧世安不願意認她,她可以繼續做杜家的女兒,反正她已經習慣了。
又說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很是羨慕顧念有這樣一個好的父親。
顧世安始終含着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杜婉兒。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
杜婉兒手微微顫抖,她將手藏在袖子裏,聲音幾不可聞,“祖母說是的。”
好幾年以前,有次去上香,當時她想給於老夫人一個驚喜,於是支開身邊的小丫鬟,偷偷的去了於老夫人的院子裏,結果,她沒有給於老夫人驚喜,反而給自己驚嚇。
廟裏的廂房裏,於老夫人正在和一個男子說話,她本想離開的,只是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就聽到於老夫人說,
“你當年讓我換孩子,我也換了,我沒想到那個孩子沒有被弄死,而是被我身邊服侍的人送到了莊子上,如今那個孩子在我膝下養着。
你知道不知道,我看到那孩子的臉,就忍不住的掐死她,可偏偏,我還要裝着疼愛她的樣子。”
杜婉兒在聽了這些話后,腦海里‘嘭’的一聲,像是要炸裂了般一樣,只聽於老夫人繼續道,
“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裏?他是真的死了嗎?你不要以為捏這個把柄就可以讓我做盡壞事。”
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點沙啞,“當初就告訴過你,你的孩子已經死了,是你自己想要報復你丈夫,怎麼說是我捏着你的把柄了。”
杜婉兒想起那天的情形,她自己就嚇壞了。
最後甚至嚇的大病一場,之後,她小心翼翼的討好着於老夫人,又暗暗的在暗中觀察着顧念。
她看到府里的人錯待她的時候,心裏就莫名的高興,就算取代了她又如何,還不是不被人喜歡。
她看到顧念要去金陵的時候,她就失落,聽說護國長公主對待她是如珠如寶,那本該是她才享受的疼愛,如今都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享受了。
她恨……又羨慕……
從那以後,她就越發的留意顧念,也留意她的父親顧世安的消息。
那個人真的是太好了,她曾經在暗中看過兩人相處的情形,真的寵愛着顧念。
那些寵愛本應該是她的啊。
杜婉兒恨極了顧念,心中又嘲笑她,再受寵愛,也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可她又可憐顧念,如果有一天知道了自己不是顧家的孩子,可怎麼辦?能接受得了嗎?
果然,顧念知道后,大病了一場,也讓顧世安徹底的從顧家脫離出去。
顧念那樣的草包,她哪裏值得顧三爺對她那樣好了。
杜婉兒每每想到顧念被寵愛的模樣,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我可不敢做你的爹,誰是你的爹,你心裏有數。”顧世安道。
杜婉兒紅了眼眶,雙手緊緊握成拳,縮在衣袖裏,手心裏全都是冷汗。
她沒想到面前的人竟然說出這樣冷硬的話。於老夫人也同樣沒想到。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杜婉兒驚的瞪圓了雙眼,
“你不願意認我,沒關係,我不會死乞白賴的賴着上前認親,只是我知道當年那個接生嬤嬤在哪裏,可以找她來對質,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顧世安聽了,內心卻是很驚訝,他和護國長公主當初查訪真相的時候,曾經找過這個接生婆,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有說死了,有說搬走了。
沒想到,竟然是眼前人的手中。
他再一次打量着杜婉兒那楚楚可憐的臉,看不出來,竟然是個心有城府的姑娘。
於老夫人聽杜婉兒說有接生婆在手,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杜婉兒凄然一笑,“幾年前我就知道了真相,你和人在出雲寺的禪房裏交談,這麼多年,我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你,麻痹着你,用我手裏少的可憐的人手,找到了那個接生婆。”
於老夫人抬起手,連連冷笑,“真是沒想到啊,終日打雁反被啄。”
顧世安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你說什麼,我並不明白,我只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女兒,而且,當年孩子並沒有被換。”
他抬起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刻,繁星點綴着夜空,烏黑的天空中,看不見一點月的影子。
他的心裏如同這夜一樣,密佈着陰霾,幕後之人,一環又一環的交織成網,將他緊緊地籠罩在其中。
他想要解開謎團,只有等着漫天的薄霧消散的時候。
於老夫人長嘆一口氣,看着顧世安,愧疚的說,“世安,這件事情,是我錯了,當年,我不該做下這些事情,我知道你到如今還是不能接受小五不是你親生女兒的事實。”
“好在,如今你的親生女兒我還給你了。只盼着你能記得你父親對你的好,拉國公府一把。”
“你也不想你父親辛苦維護的國公府毀在你的袖手旁觀中吧。”
好似這裏面,最為難,最委屈的人並不是顧世安,而是她,因為顧世安見死不救,看着國公府沒落。
可卻不想想他們自己做了些什麼。
顧世安淡淡的看着站在於老夫人身後的畢嬤嬤,對於老夫人說道,“具體的真相,你可以問問你身後的這位嬤嬤,她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畢嬤嬤?”於老夫人忽然覺得從頭到腳,都好似被人放入了冰窖之中,冷的她打了一個哆嗦,“你……你不是和我說你換了孩子嗎?你下不去手把孩子弄死,就送到外面去了。”
畢嬤嬤低垂着頭,站了出來,跪在於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是我對不住您,當年我是真的下不去手弄死孩子,也真的沒有換,表姑娘其實就是你當時從外面抱來的那個孩子。”
“嬤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婉兒在邊上冷靜不下去了,“什麼沒換?那個產婆明明說你換了。怎麼會……”
畢嬤嬤回道,“表姑娘,那個產婆收了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五十兩銀子……”
“為什麼?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於老夫人拍了下桌子,厲聲的問道。
畢嬤嬤笑道,“對我不薄?對我不薄會看着我的兒子死了,也不救?你說三爺對顧家見死不救,你何嘗不是?”
於老夫人一臉尷尬,“你的兒子,就算用了那三十年的老參又怎麼樣?還不是會死,何必浪費那麼好的東西。”
“哈哈,那顧家明明就已經爛透了,又何必讓三爺來救呢?”畢嬤嬤大笑起來,爬起身,跪也不跪了。
於老夫人指着她,“誰讓你起來的?主子沒讓你起來,你就敢起來?我要報官,你這個叛主的奴才。”
畢嬤嬤拍拍褲子上的灰塵,“你忘記了,前幾天你不是已經把賣身契還給我了嗎?如今,我可不是你的奴才。”
於老夫人臉色鐵青的看着畢嬤嬤,前幾天畢嬤嬤拿着銀子過來說要把全家都贖出去,她一時心軟就答應了,沒想到……
她臉色漲的通紅,“好,真以為顧家落敗了?連個奴才都敢欺上來了。”
顧世安坐的直直的,慢慢的道,“老夫人,你的奴才,你回家教訓,現在,是否可以來和我說說,你在出雲寺見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