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反悔了行不行?」他扳起她的臉,低頭蹭着她的唇,曖昧地吮吻,邊低啞地道:「你忍心讓我難受嗎?」他說著,將自己擠進她仍是濕潤的雙腿間。
曲瀲沉默了下,又一爪子撓了過去。
不知為何,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對那第二人格,她總忍不住想要撓他,見他生氣時,還有點爽。
在曲瀲的拒絕下,紀凜終究沒有再來一回,只能悶悶地起身去給她找水清理身子。
曲瀲愣了下,擁被坐起,看他隨意披着寬大的綢衣,擰了條乾凈的帕子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後想到了什麽,看着他那雙妖美詭異的眼睛時,都透着溫柔的情意。
只是這種溫柔,很快又被他給破壞了。
「躺下,我幫你清理就行了!」他特別地霸道地道:「昨晚你不也是這樣?」他盯着她的身體,眼神特別不純潔。
曲瀲又想撓他了,最後還是被他按倒,被他強硬地清理身體。
說是清理,其實更像在研究,在燈光下,那樣赤裸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慾望,讓她頭皮發麻,等他清理完後,馬上滾到被子裏,拿了衣服穿上。
他眯着眼睛看她的動作,對此不以為意。
等他也上床時,將她揉到了懷裏,手從她衣擺滑入,握住她胸前的豐盈就不肯撒手。
「你干什麽!」曲瀲沒辦法忽略那種感覺。
「睡覺了。」他拍拍她的腦袋,悠悠地說:「我什麽都不做,你放心吧。」說著,低頭就啃了她脖子一下。
曲瀲氣結,這真的叫什麽都不做嗎?
「快睡!如果你不想睡,那我們……」
曲瀲趕緊閉上眼睛。
只是眼睛閉上了,卻發現他時不時地摸摸咬咬,幾乎將她全身上下都摸遍,讓她怎麽睡?曲瀲決定和他談談,順便也了解一下這個難纏又霸道的第二人格。
「除了做,不想談。」他懶洋洋地說。
翌日,曲瀲又在極不舒服的狀態中醒來。
醒來後,再次發覺自己像只蜘蛛精一樣纏着紀凜而睡,對方的臉也貼着她的胸口,簡直堪稱奇葩的睡姿。
曲瀲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纏成這樣,愣愣地看着醒來的少年睜開眼睛,然後一隻手撫着她胸前的豐盈,湊過來親了下她的嘴角,道了一聲早安。
曲瀲不想和他說話。
等紀凜扶着她起來時,她覺得不過結婚兩個晚上,比她過去無數個獨睡的夜晚都要痛苦難熬,難道結婚了,將一半的床位分給人後,就要遭到這樣的痛苦?
紀凜見她蹙着眉頭,實在難受的模樣,又將她放回床上,給她按摩,力道不輕不重,恰恰好。
按摩了好一會兒,曲瀲方覺得好了一些,心裏有些驚奇,不禁轉頭看他。
「好些了嗎?」他柔聲問道。
曲瀲應了一聲,盯着那雙墨玉般溫潤的眼睛,試探性地道:「以往一個人睡習慣了,一時間沒辦法適應身邊多一個人,而且……你昨晚、昨晚……」她吞吞吐吐的,似乎不好意思說。
紀凜笑看着她,問道:「昨晚如何?」
「你昨晚一直往我身邊擠。」她很誠實地說。為了離他遠點,睡個安穩覺,她一度都貼到裏面的床壁睡了,偏偏他也跟着滾了進來,就是要將手搭到她腰上,抱着她而睡,這種睡姿真是太不舒服了,能睡得好才怪。
「是嗎?」他笑着看她,因剛起床,頭髮還未束起,落到潔白的衣服上,襯得那眉眼越發精美漂亮。
曲瀲見他那麽溫和的樣子,狗膽又壯了,抱怨道:「以後能不能別這樣?這樣睡不好,我也會不舒服,睡不好,會讓人心情不愉快的。」
「習慣了就好。」他溫和地安慰道,親親她的粉臉。
曲瀲懷疑地道:「如果一直無法習慣呢?」以後難道真的要被他這麽黏着睡?想想就可怕。
「不會。」他笑得更溫和了,「人的習慣可以改變,也可以培養。」
曲瀲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的臉龐,臉上的笑意如三月陽光般和煦,溫柔得一如那初見時的少年,可是似乎有什麽不對的樣子。
曲瀲覺得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自己需要緩一緩。
等紀凜起身換好衣服,曲瀲仍是懵懵的,就在她懵懂中,被人扒光了。
曲瀲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終於發現他越是溫柔,決定了的事情越是不容人質疑,用那麽溫柔的模樣做出那些讓人無法反抗的霸道之舉,簡直讓人憋悶得不行。
「阿瀲,過來穿衣服。」他坐在床邊,朝她笑得好溫柔,彷佛整個空間都因為這個人而溫柔起來,讓人跟着醺醺然地微笑。
曲瀲身上裹着被單,試着拒絕,「我自己穿,可不可以?」
「你不是身子難受嗎?過來,我幫你。」他微笑着,將她連人帶被抱到懷裏,然後剝了被單,拿了一件桃紅色的肚兜為她穿上。
曲瀲低垂着頭,感覺到他溫暖乾躁的手指將她後面的頭髮撥到一旁,為她將肚兜的帶子系好,帶着薄繭的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後背的肌膚,讓她忍不住顫了下,差點跳了起來,同時腰間多了一條手臂,將她死死地壓住。
她有些驚懼地抬頭,就見他低下頭,對她露出一個溫煦的笑容。
曲瀲淚奔,突然發現這溫柔的少年其實也不是那麽溫柔的。
等宮心帶着碧春等丫鬟進來伺候主子梳洗時,發現室內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身上穿着大紅色織百蝶穿花褙子的世子夫人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神色似乎有些獃滯,那雙清亮的眸子也不若平時靈動,整個人似乎都透着一種說不出的頹喪。而側身坐在她身邊的世子微微傾身看着他,一隻手扶在她的腰間,唇角噙着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溫柔得能溺人。
沒什麽不對的啊,為何世子夫人似乎越發僵硬了?
直到她們過來請安時,世子夫人獃滯的眼睛終於恢復了靈動,甚至眼裏迸射出一種「得救了」驚喜的神色,讓宮心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曲瀲此時真心感激這群丫鬟們,巴不得遠離旁邊的少年。
紀凜見她就要跳下炕,面上有些無奈,伸手扶住她,說道:「阿瀲,小心一些。」她的身體還酸疼着,若是這一蹦,肯定又要受罪了。
曲瀲應了一聲,就着他的手下炕,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那溫潤的眼眸,幾乎又要不爭氣地心軟了。可是想到剛才可怕的情景,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別再被他牽着鼻子走,不然以後更沒節操的事情都會發生,簡直沒臉見人。
等兩人梳洗打扮好後,厲嬤嬤也讓人傳了早膳。
紀凜攜着她的手入座,如同昨日那般,邊給她夾了幾塊她愛吃的早點,邊對她道:「今日是你回門的日子,回門的禮物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等會兒我們先去給長輩請安,便可以出發了。」
曲瀲咬了一口嬰兒拳頭大的小籠包,皮很薄,裏面是她愛吃的香菇肉餡,濃郁鮮香的汁水在口齒間泛開,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知道了,聽你的。」她回答道,想起昨晚常安來找他,莫不是去安排今日回門的禮物?
紀凜笑看着她清麗的臉龐,她臉上那因為吃到喜歡的東西而乍然浮現的笑容讓他覺得很幸福,似乎連胃口也跟着好了,明明平時不怎麽喜歡吃的甜點都變得好吃了,那種甜味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簡單地用過早膳,兩人便離開了暄風院,先去上院給鎮國公夫妻請安。
只是他們到上院時,卻聽院子裏伺候的丫鬟畫眉說鎮國公昨晚不在上院歇息,而鎮國公夫人還未起。
紀凜的神色一下子冷了幾分。
畫眉膽顫心驚地看着他,心裏暗暗叫苦。
紀凜眉眼有幾分冷冽,語氣依然溫和,對畫眉道:「既然母親還未起,我們也不好打擾她,先去寒山雅居給祖母請安,稍後再過來。」
畫眉想說什麽,對上那雙突然變得幽冷的眼睛,心顫了下,吞下了欲出口的話,只能目送着世子夫妻倆離開。
雖然府里的下人都說世子的脾氣好,是個柔和不過的人,可是每回他來上房請安時,那溫和里卻透着無盡的疏離。而這次,世子甚至因為夫人這種擺明了要刁難世子夫人的行為說變臉就變臉,連一絲好臉色都不給。
畫眉嘆了口氣,轉身回正房,掀開內室的織錦盤花帘子走進去,便見到披着一件薄衫坐在臨窗大炕上的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問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