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甲衛,護國鐵甲,只有三百人,但是能一以擋十,甚是擋百,輕易不可出動,除非是天大的事。
茯苓好奇這天大的事是什麼事,忍不住又掀了車簾,只見一男子與十二鐵甲衛對上,只能看到一個側臉,但身着錦袍,可見不是尋常人。
「出什麼事了?」男子沉冷聲音詢問。
「回王爺的話,郡王爺遇到了竊賊,讓屬下等人奉命捉拿其歸案,」為首的鐵甲衛恭敬回道。
「竊賊?能從越兒身上偷到東西倒是個人才,是誰?」
「……。」
鐵甲衛面色怪異,把畫軸送上,「屬下也不知道竊賊是誰,只有她的畫像。」
鎮南王看了眼畫像,臉色沉冷如霜,「胡鬧!被個姑娘給偷竊了,他還有臉喊抓賊!她偷越兒什麼了?」
「郡王爺的心。」
鎮南王的臉色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把畫軸往地上一扔,騎馬便走了,十二鐵甲也跟着走了。
那幅畫丟在地上,茯苓掀了車簾,知晚臉色就變了,畫像上的人,是她!
茯苓忙下了馬車,把畫像捲起來,回馬車后遞給知晚,「怎麼辦,越郡王為了找姑娘你連鐵甲衛都出動了,肯定是想挨家挨戶的搜查。」
鐵甲衛有特權,可以搜查任何人的府邸,即便是王公貴族也能暢通無阻。
知晚望着畫像上的自己,嘴角輕抽,鐵甲衛說的話她聽見了,這廝竟然污衊她偷東西,還偷他的心,誰偷了,你塞過來,我都不要好不好!
知晚很想哭,雖然畫像上的她是村姑打扮,可明眼人都認的出來是她,尤其是侯府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出來,要是跟他之前一樣找人,動不動就是一千幅,她根本躲不過去!
知晚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鐵甲衛走了。街道又熱鬧了起來,馬車繼續往前,茯苓卻沒心思再看熱鬧了,只是望着畫軸愣愣傷神。果然惹到越郡王的都不會有好下場,要讓他知道他滿京都找的人就是姑娘,姑娘騙他,嚇唬他,還害他丟了十面免死金牌,他肯定會忍不住想扒了姑娘的皮的,尤其姑娘還給他戴了兩頂綠帽子!
「姑娘,奴婢有話想說。」
「說。」
「要不你還是主動去找郡王爺認罪吧,主動承認錯誤,受的懲罰要小的多。」
「……我做錯什麼了?」
茯苓被問的啞然。姑娘做錯了什麼,姑娘一直很本分,如果不是被害,什麼事都沒有,花轎抬不進鎮南王府。她跟越郡王永遠都不會有關係,現在卻被越郡王滿京都通緝。
知晚把畫像卷好,丟在了馬車角落裏,然後靠着車身揉太陽穴,讓她認錯,絕無可能!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等被逮到再說!
卧佛寺坐落在千仞山山頂,氣勢宏偉,離卧佛寺百米處,是個熱鬧的小集市,馬車就在這裏停下。
下了馬車,茯苓就高興道。「還有賣撥浪鼓的,可以買個送給小少爺。」
姚媽媽拎着包袱上前,吳媽媽便問,「方才鎮南王扔的畫像,茯苓撿了不礙事吧?」
茯苓心一提。訕笑道,「沒事的,我只是拿了給姑娘看一眼,也好叫姑娘知道越郡王為何退親,只是畫像上的人還沒有姑娘現在一半漂亮,剛剛我又扔大街上了,吳媽媽沒瞧見嗎?」
吳媽媽沒說話,姚媽媽就抬手要打茯苓了,「親事都退了,還揪着做什麼,沒得叫姑娘生氣,下次你還敢撿東西,惹出事來看我不打你!」
吳媽媽攔着姚媽媽道,「你打她做什麼,誰還能沒點子好奇心,我就是隨口問一句,我也好奇畫像上的姑娘是誰。」
四姑娘可是當街喊越郡王夫君,還把他嚇跑了,可見是想嫁給他的,結果越郡王卻喜歡旁的姑娘,四姑娘想看一眼敵人是誰也無可厚非。
吳媽媽都攔着了,姚媽媽還能真打茯苓啊,訓了她兩句,便叫她去幫白芍拎包袱,茯苓吐着舌頭,白芍勸道,「姑娘退了親是好事,你怎麼還好奇畫像呢?」
「撿了就撿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撿,總有人撿。」
「……。」
進大殿,拜了佛上了香后,就有小和尚來領她們去住處了。
靜香院,坐落在卧佛寺南邊不遠處,是專門用來招呼女香客的,環境清幽雅緻,奇花異草不勝其數。
小和尚送知晚等人到院門口便道,「裏面住的都是女施主,小僧不便進去,秦姑娘住七號院。」
知晚還了一禮后,小和尚便走了。
靜香院,並不是一個小院子,很大,裏面的風景不必尋常人家的庭院遜色,甚至更雅緻。
靜香院的住房分兩種,一種是給人臨時居住的,一種是常住的,像錦雲這樣,一住就是一兩個月的,一般都是住的小院子,也不是全然封閉的,院子與院子之間有拱門連接。
姚媽媽和吳媽媽急着收拾屋子,先走了,知晚帶着茯苓在外面欣賞風景,走的就慢的多。
繞過一棵槐樹,就聽到爭吵聲,「三兩銀子,姑娘在卧佛寺住了快半年了,月錢一減再減,三兩銀子能買什麼!」
茯苓聽得好奇,微微側身,就見到個胖婆子冷笑,「小桃姑娘是嫌錢少了?夫人往慈雲庵送了三百兩銀子,特地吩咐給大姑娘用的,是姑娘嫌棄不要,這會兒倒嫌棄錢少了!」
小桃跳腳,聲音帶着沙啞,「全媽媽,你也是跟着太太的老人了,就忍心看着夫人逼大姑娘出家!」
「出家?說的是難聽了些,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姑娘好,你也不打聽打聽,大姑娘如今可還有一分好名聲,不過就是退親了而已,就往自己臉上動刀,險些連累二姑娘說不了親!太太沒打死姑娘已經是心善了!」
胖婆子說完,就轉了身,卻又回頭笑了一句,「方才我來之前,好像聽說定遠侯府四姑娘也來靜香院常住,她比姑娘還慘。越郡王寧願搭上十條命也不願意娶她,遲早也是青燈古佛的命,倒是可以一起有個伴。」
胖婆子一臉的幸災樂禍,氣的茯苓直冒青煙。敢詛咒她家姑娘,氣死她了,茯苓要去罵她,知晚攔下了她。
小桃沒走,就那麼坐在地上哭起來,撕心裂肺的哭啊,知晚聽的直顫額頭,正要走,那邊卻走出來個姑娘,一身天藍色裙裳。身材婀娜,只是臉上罩着面紗,看不清容貌,不過她說話聲猶如空谷鶯啼。
「別哭了,」說著。遞上一方綉帕。
小桃忙站起來,起來時,已經把眼睛擦乾淨了,「奴婢沒哭。」
謝寧姝輕輕一笑,帶着苦澀和感動,「全媽媽的話,我都聽見了。」
「夫人只給了三兩銀子。能賣的首飾都賣了,這個月的住宿錢都不夠付,她們要用這樣的辦法逼姑娘去慈雲庵!」
「我知道。」
說完,謝寧姝轉身走了,小桃緊緊的跟着。
茯苓不認識謝寧姝,沒法跟知晚介紹。只覺得她可憐,方才她說話聲可真好聽,不像是個能對自己臉上動刀的,怎麼會被逼着做尼姑呢?
知晚走了會兒,回到小院時。姚媽媽便道,「左邊六號院住的是忠義侯府大姑娘,右邊住的是石頭娘和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