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失意

chapter24 失意

顧若河同時開了三瓶洋酒,又拿了三個杯子,挨着給自己滿上一杯。

身上的錢明顯不夠,但管它呢,她還可以刷卡。

至於卡刷爆了以後怎麼還,管它呢,這麼複雜的問題明天再考慮。

吧枱不知什麼時候只剩她一個人了。

其他人也不知去哪裏,但不管去哪裏大概都是因為沒眼睛看她了。

她也快……沒眼睛看自己了。

不就是自尊心受到傷害嗎?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報復社會的架勢非得去讓對自己滿懷好意的人心裏不舒服呢?

顧若河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她喜歡《夜願》,元嫣也喜歡《夜願》。元嫣喜歡於是她的哥哥將這部小說投拍成電影,還想要讓她當女主角,只是元嫣自己覺得不合適,於是拒絕了。

元東升說他看過好多次原文,原來是真的。

只是前提不是他自己喜歡這部小說又或者想要將其投拍成電影才看,而是他的妹妹喜歡所以他才看,而後才會有投拍電影的想法。

她喜歡《夜願》,喜歡眉意那個角色,所以得到報名試鏡的機會的時候欣喜若狂,所以花很多的時間去練一首歌,花很多的時間去背台詞,因為在試鏡的當天與意想不到之人重逢更得到他的幫助而滿心歡喜,現在她知道了,他當天確實並不是無意出現在那裏,也不是因為是自己投拍的電影要選角出現在那裏,而是因為那個角色是他反思過後替他妹妹準備的第二個角色。

他的妹妹再一次拒絕,而他順手幫助了她這個與她妹妹有所牽連的人,讓她一直以來隱秘的歡喜與努力在今天驟然變成嘲諷一秒鐘內通通拍回她的臉上。臉要疼死了,比臉更疼的卻是胸腔里正在跳動的那個地方。

從一開始就是。

從一開始就是因為他的妹妹。

到現在他們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她從他那裏得到幫助也好,安慰也好,甚至於責罵都好,全部都是因為他的妹妹。

所有,全部。

而她卻一廂情願的在這種並沒有一絲一毫是衝著她本人的優待里尋找安慰與依賴。

悚然心驚,大概就是她那一瞬間心裏的感受。

不止是得知真相帶來的衝擊。

更可怕的是那種毫無由頭卻切實存在的傷心。

她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只通過一次電話只見過幾次面這幾次見面中多數時候都在指責她的人傷心?

可是她又心知肚明那種倉皇與酸楚遠遠超過自尊心受損的程度。

還有元嫣。

從來都與她不對盤、互相謾罵與爭鬥但是關鍵時刻都理所當然會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對方手機上的元嫣。

她知道眉意那個角色元東升是想要給她的,知道她的哥哥才是《夜願》的製片人,可她一個字也沒有跟她講過。是不在意嗎?忘了嗎?還是如同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元東升時她所表現出的生怕她藉此與元東升攀關係?她因為她的緣故打電話向元東升求助一定並不容易,可她有沒有想過當她得知這些的時候她又會是什麼心情?她難道還可以若無其事的接受?分明在數個小時之前她才向她說過“我也同樣有骨氣”這句話,她以為這位亦敵亦友的命中宿敵會放在心上的。

現實總是打臉。

她又能怎麼辦?

她不能上頭條,不能放棄眉意,不想讓已經完成的《光影》與竟然真的變成電影的《夜願》錯過,可她……更不願再繼續受着那對兄妹的恩惠而這裏面卻根本沒有她什麼事,什麼傷心,什麼依賴……都不想要。

那她就靠自己好了。

畢竟就像她說的那樣,反正歌是她寫的,事是她做的,人是她幫的,為什麼不能拿來換取相應的報酬?

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酒,她仰頭一飲而盡。

可還是難堪。

每當說出一個字,都感覺是在扇自己一耳光。

那樣的難堪與羞愧。

羞愧到只能在心裏一遍遍的跟自己說,當初決定走這條路就該知道前路崎嶇佈滿荊棘,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註定要趟過去的。

沒關係。

你做得很好。

你沒有愧對什麼人。

再次給自己倒一杯酒,再次飲盡。

可真的沒有愧對嗎?

唐朝,T,她難道不是在仗着這些人對她的善待與關心在撒瘋嗎?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即便她不說那些難聽的話也有很大機會加入他們的創作團隊當中嗎?難道她真的就像剛才回答唐朝的那樣被他們拒絕的話再另想別的辦法就好了,而不是篤定了他們並不會真的拒絕她嗎?

想要說一句對不起的。

但是有什麼意義呢?

也不過襯得她更加卑鄙。

一杯接一杯,如同飲水。

也不知喝了多少,她終於完完全全的趴在了吧枱上再睜不開眼。

*

“她是不可能提前知道T與《夜願》之間合作的,畢竟除了咱們內部這事本來也沒人知道。”

“她今天之前也應該不知道我才是《夜願》的製片人,從項目啟動到正式開拍一直是文簡在運作,元嫣那馬大哈肯定也不會特意跟她說一聲我是電影製作人。”

誤會的產生多半時候都是因為信息的不對稱。

像元東升與唐朝這樣既成熟又聰明情商還很高的人當然不會被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的態度驟變突然發作搞懵逼。

兩廂一對應,也就明白那姑娘剛才果然是在滿嘴跑火車了。

“所以你剛才在電話里跟元嫣說了什麼?”唐朝挑眉。

元東升先是一愣,隨即眉頭猛然一皺。

看他表情就知他也反應過來了,唐朝點了點頭:“我讓她去找你,結果沒兩分鐘跑出來就成那樣了。”

回想自己與元嫣電話中所講,元東升難得有些懊惱。

“至於音樂的事,”手指扣了扣桌面,唐朝回想一番后突然失笑,“早上收工后隨手就將東西扔在休息室了,好像就在進門那的桌台上。”

這事想來真是鬼使神差。

顧若河來面試又演奏了《光影》過後,唐朝原本因為缺少靈感而停滯不前的《夜願》的原聲相關的工作倒是又撿起來,昨晚狀態不錯,幾個人不知不覺就熬了個通宵,到早上各個都已經困得睜不開眼,隨手將譜子和相關資料扔在休息室就準備去睡覺,誰知葉天明吊著最後一口氣刷了個新聞竟然就刷到了“S*M”事件,又一眼之間就認出顧若河,這下瞌睡也通通醒了,除了凌修去休息李燼有急事外出,剩下三人都是熬到現在也還沒閉一下眼,至於什麼譜子更是忘到九霄雲外去,誰曾想這麼巧就被顧若河給看見,誰又曾想這貨竟然有當編劇的才能秒秒鐘就給自己加了這麼心機一齣戲。

唐朝嘖嘖搖頭。

元東升臉色更不好看,但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握着電腦鼠標兩手動作都沒停過。

“阿原已經確認那邊沒什麼相關的料了,你這兒還弄什麼呢?”唐朝一邊說一邊湊了上去。

元東升淡淡道:“讓劇組的人幫我查顧若河得罪的到底是哪個投資方,又是怎麼個得罪法。”

這不是他剛剛才做的事,而是顧若河說出“得罪投資方”那句話他詢問未果就立刻乾脆利落給劇組的人發了消息過去讓追查。

“無論她得罪哪一個,你幫着直接把人清理出去也就是了。”唐朝看一眼正在接收中的視頻文件,再次懶洋洋靠回沙發上,隨口玩笑道,“反正你才是錢投的最多的那一個,大不了趕走一個你再繼續追加。”

元東升竟然沒有否認,也沒有罵他胡說八道。

唐朝倏地坐直了身子,瞠目結舌道:“你不會真有這種打算吧?”

“我大概猜到她得罪的是誰了。”元東升淡淡道,“這部電影如果我不想好好做就不會找上唐司禮,不止是錢的問題。”

當然不止是錢的問題,而是就算元嫣沒有出演這部電影卻依然改變不了電影啟動的初衷是因為她的問題。

可即便元東升拿着為了妹妹也要給劇組一片凈土打掩護,唐朝卻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大佬你對小顧態度有點微妙啊,換了別人今天這麼挑釁你,就算明知道她有苦衷你也早該讓人哪涼快哪待着去了吧?一再縱容她拿你寶貝妹妹說事也就罷了,現在你還放着正事不理巴巴跑去調查她在劇組究竟是被誰欺負了?”

顧若河口說是她得罪了投資方,但她的為人當時在座的沒有人深交卻也沒有人會認定她真的會輕易得罪人,自然而然也就把那個“得罪別人”解毒成了“被人欺負”。

至於所謂的正事,當然就是解決今日頭條的事。

“那件事我另外有主意了,一會兒再說。”他話說到這裏,視頻文件已經接收完畢。

元東升打開視頻。

拍的是《夜願》劇組所在酒店的走廊,不長,但應該是剪輯過的。

因為視頻中習藍、顧若河以及習藍助理走進房間,沒幾秒就跳到習藍開門從房間出來。而且兩幀畫面上都標註了時間,當中相隔已經數個小時。

看到這唐朝饒有興緻稱讚道:“看來發送視頻的是你手底下的精英啊,瞧這剪輯,簡潔明了,短短數秒鐘包含了人物事件起因轉折,頗有你的風範啊。”

可惜只隔了他口中的“短短數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視頻在這裏並沒有再次剪輯。

習藍在房門口只等了不到一分鐘,就有另一個人從走廊那頭過來了,兩人在門口短暫的交匯,習藍離開,而那個人開門進去,這次開門的縫隙較大,讓觀看的兩人一眼就見到倒在屋內沙發上的顧若河。

唐朝不由自主坐正了身子,臉色也嚴肅起來。

元東升將手機扔在桌上,一直握着鼠標的那隻手也終於放開。

畫面再次跳了。

房門再次打開,從裏面走出來的是顧若河。

她衣衫整齊,而視頻上標註的時間距離上一次關門的時間也只有短短十來分鐘,唐朝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而再一次的畫面跳轉,就已經是兩小時后,顧若河再次回到那間房門口與習藍對峙,而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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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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