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調查
上海某處會館中，金彧伏在香案前把玩着割香台上那一小根上好的奇楠木，磨了一些熏黃色的香粉。金彧用香鏟將香灰混合均勻，隨後拿起一根金制灰押平整那古樸雅緻地手爐中的香灰，之後又將雙耳香篆放於手爐正中。
金彧作為一個七尺男兒，手上的動作卻是極其的細緻輕柔，他將香盤上已經磨好的香粉通過香勺填入香篆鏤空的處，隨後又拿起香案旁的香鏟用其手柄輕輕地敲打了幾下香篆，隨後雙手輕輕地捏住香篆的雙耳提了出來，手爐原本平整的香灰上，立馬出現了一個篆體字，金彧拿起圓柱形點火器打着火后，點燃了香篆，一縷縷青白色的煙飄了起來。
蓋上手爐的香蓋后，金彧捧着手爐，伸出一隻手招聞着香煙，他閉上雙眼沉醉在香氣之中。
正在此刻，走進來一個男子，“金總，您叫我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聽到男子的聲音，金彧睜開了雙眼，捧着手爐對男子說：“陳達，有個人需要你幫我查一下。”說著，金彧打開手機給陳達發了兩張照片，“這個人叫葉雲，你給我好好查一下他的背景，尤其是他最近創業要做的項目。”
陳達打開手機，看了看金彧發過來的照片，隨後說：“金總放心吧，我這就安排人查。”說完，陳達撥通了一個電話，轉身出了房間。
過了十幾分鐘，陳達回到房間裏，走到金彧面前說：“金總，已經安排人查，最晚明天會把相關材料發給你。”
金彧對於陳達的辦事效率十分滿意，他點點頭說：“嗯，資料不着急給我，一定要查清楚。”
陳達微微點頭，他第一次見金彧對於一個人如此重視，而且能夠如此有耐心地等待結果，這引起了他對葉雲的興趣，他好奇地問：“金總，今兒怎麼對這麼個普通人如此感興趣？”
“緣由你就不要問了，日後你自會知道。”金彧想起那天晚上葉雲挑戰自己權威以及與小月親昵的模樣，心中不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暗自發狠道，跟我作對，就要做好付出慘痛代價的準備。
陳達一直偷偷注視着金彧的表情，他對於金彧調查葉雲地目的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他有些同情葉雲，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金家的這位大公子，不脫層皮是不可能讓金彧消氣的。當然，陳達更好奇葉雲這樣一個普通人是怎麼得罪了金彧。
“金總，那我先去忙了。”
……
金彧安排人查葉雲地底細，而此刻的葉雲坐在辦公室里正在對林傑工作的事犯愁。葉雲幫林傑約了多家公司的面試，並且將他直接帶到這幾家遊戲公司與這些公司的老闆或者直接負責市場招聘的市場總監進行面試。
可令葉雲沒有想到的是，林傑面對面試官提出的問題竟然無一回答上來，坐在一旁的葉雲見到這種情況不僅覺得丟了面子，更覺得費解。實際上對方問的問題非常簡單，林傑在遊戲世界便做過相關的工作，只要他能夠正常的將自己做得一些工作講清楚，那麼工作順理成章的便能敲定。
雖然那些公司的朋友們給面子，還徵詢一下葉雲的意見，不過葉雲卻覺得尷尬不已，人是自己推薦過去的，別人給了機會面試，林傑地不爭氣讓葉雲非常失望。他不能再為了林傑去央求那些人給林傑一份工作，人情真得太貴重了，他只能帶着悻悻而歸。
林傑本人似乎對這些並不傷心，即便面試不成功，他也沒有半點失落，反而一個勁的討好葉雲。林傑的心思葉雲又豈會不明白，無非是知道葉雲現在創業做公司，又融了一筆金額不小的投資款，他想讓葉雲在自己公司里給他某個差事。只不過人有時候太過於明白反而感到乏累，看透了林傑的心思，葉雲對他越是感覺到有些令人生厭。
辦公室里，林傑正坐在辦公桌前翹着二郎腿，四處打量着辦公室里的環境。
“可以啊，葉雲，這辦公室環境簡直高大上啊，現在做老闆了派頭果然不一樣。”林傑掏出一根便欲點上，葉雲見狀將茶几上煙灰缸放到林傑面前，隨後走進茶水間拿了兩瓶礦泉水，一瓶遞給林傑，自己擰開一瓶喝了兩口。
“這辦公室是臨時借用的。我跟你說創業可不是享受，我公司剛裝修好，現在正散甲醛味兒，不然早就搬過去了。”說完，葉雲打開電腦微信，給秦颯發了條信息：秦颯，我這裏有個老同學，最近在找工作，你看能不能幫我帶一下？
秦颯很快便回了短訊：”你的老同學？葉總，我這裏暫時也不需要人，要不你問問其他部門？“”
“我知道你的擔心，我這個老同學你帶帶他干點執行的事，不用顧忌他跟我的關係。我這作老同學的又不好意思拒絕，也只能說看着以往的情分給他一份工作，至於能不能坐下去還要看他自己。”秦颯的市場部又怎麼會不確認，上周葉雲剛駁回了秦颯提出的十幾人個崗位的招聘計劃，讓她再做精簡。此刻葉雲想要在她的部門安排一個人，秦颯自然不願意，這不僅僅會佔市場部招聘崗位的人員配置，而且林傑作為葉雲的同學，以關係戶的身份加入秦颯的團隊，秦颯自然會擔心不利於管理團隊。秦颯的擔心也正是葉雲的擔心，可是林傑他現在就賴上自己了，總不能傷了老同學的面子吧，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
“葉總，我現在還在做招聘配置的精簡呢。”秦颯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在職場工作七八年了，也是一個老油條，此刻她自然要為自己的部門爭取更大的利益。
“林傑你就放心大膽的用，對其他下屬什麼態度對他就什麼態度，如果他確實無法勝任工作，你即便把他開除了，我不會反對，還會支持你。你上周提的招聘計劃，我看人員配置就精簡到七個人吧，畢竟品牌公關、媒介、投放買量這塊都需要人，也不能精簡得太厲害。”
“林傑不算你們市場部的招聘編製。”葉雲又補充發了一條消息，原本是讓秦颯人員配置精簡至五個人，現在要安插人過去，不能讓秦颯生出別的想法，只能給市場部的人員配置增加兩個人。
很快秦颯便回了一個笑臉的表情，葉雲知道林傑的事已經安排妥當了，於是合上電腦對林傑說：“你跟我說句實話，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如果還想繼續留在上海，那麼就繼續找工作而且要重視每一次面試的機會，如果你不打算留在上海，我的建議，還是趁早做準備吧。如果你回老家的話，其實也挺好的，搞個小龍蝦生意做做，也不少賺錢。”
林傑彈了彈煙灰，“小龍蝦生意哪那麼好做的，開一個店前期投入也不低。你要是願意投我個幾十萬，我到是可以考慮回家搞一搞小龍蝦的生意。”
“我哪有錢投你。再說了現在老家在搞旅遊業，政府花了幾個億建堯帝古城，現在放假又不貴，你買也好，租也好，搞一塊地方買賣小龍，上海的小龍蝦店你也去過不少，模式複製一下就可以了，多搞些花樣，也用不了多少錢，貨源是現成的，廚師和服務員的成本也不高，家裏面湊一湊也都有了。”葉雲遞了一根煙給林傑，自己也點上一根，從大眾點評APP里找了幾家上海比較特色的小龍蝦店。
“你看這幾家做得就很不錯，在上海店面貴，老家店面便宜，而且縣城裏的人都喜歡吃吃喝喝，我覺得還是有機會的，你可以考慮一下。”葉雲說道。
林傑抽了兩個煙，扭着頭吐着煙圈，隨後長嘆一口氣說：“哪有那麼容易，你這裏如果真沒我的位置，那我就回家跟我爸他們包田去了。”
看着林傑有些低落與不快的樣子，葉雲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你知道我現在創業，公司的福利待遇和環境與大公司沒有可比性。創業是一件博運氣和概率的事，風險非常高，不是說今天能融到資，公司明天便能賺錢的，可能吃了這一頓，就沒有下一頓了。所以你自己也要想清楚，公司里我可以跟下面那些合伙人說，安排一個位置給你，但是接下來你能做成什麼樣，這我就無法左右了。”
“這我知道，如果為了工資，我當初就不來上海了，在工廠里也挺好的。來上海，不還是為了跳出工廠三點一線的生活狀態怪圈。再說了，創業雖然失敗率高，但是如果成功的話，那就是一夜暴富啊。我願意承擔現在的風險，如果項目成了，我相信你也不會虧待我的。”林傑笑着說。
葉雲頓時無語，作為老同學能夠幫他安排一個差事已經很對得起他了，現在他居然還惦記着公司的利益分紅，真是想得夠用的，他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你想得太遠了，我都沒敢想未來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項目做出來，儘快到市場上驗證，然後讓公司活下來。既然你決定留在上海，那我作為老同學也算是為你盡一份心吧。一會兒公司市場部老大會過來，到時候你在她下面學點東西吧。”
“市場部？”林傑欲言又止道。
“怎麼，不願意？”
“你不缺個助理什麼的？你知道我這個人，在別人手下幹活始終不得勁。”林傑有些諂媚的說。
“你在別人手底下幹活不自在，在我手底下幹活就自在了？”葉雲見林傑對工作還挑三揀四的，沒好氣地說。
“那能一樣嗎？咱們什麼關係，在你手底下幹活，你知我，我也知你，總歸比別人給你當做助理要強很多吧。再說了，你不願意，難道是想找個小蜜？”林傑哈哈大笑着說。
“別整那些沒用的，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葉雲嚴肅地說。
“切，大家都是男人，那點心思誰不懂。”林傑並沒有意識到葉雲此刻心中的不快，依然我行我素的說著他的想法。
“別人是別人，我可跟你說，以後不要亂說。”葉雲無語的提醒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在市場部做着學些東西，市場部的老大經驗非常豐富，如果你能學個幾成，以後也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行吧，那我就先幹着，如果有好的位置，你多給兄弟上上心。”林傑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接受了葉雲的安排。
見林傑漫不經心，葉雲再次提醒道：“在公司里，我會一碗水端平的。如果你成長得快，能力出眾，你的老大會提拔你的。不過有句話我說在前頭，進入公司后大家便只是同事關係，把同學啊兄弟的關係忘掉吧。不然，你的老大很難做，我也很難做。”
說完，林傑給秦颯發了消息，“來我辦公室一下。”
兩分鐘左右，秦颯進入了葉雲地辦公室。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林傑，之前在遊戲世界做過市場，算是有一點點經驗。”葉雲簡單的介紹完，又對林傑說：“林傑，秦颯是我們公司市場負責人，後面跟着秦總好好學習，好好工作。”
林傑點點頭，三個人簡單的聊了幾句，秦颯準備帶林傑去辦入職手續，“林傑走吧，跟我去辦一下入職手續。”
“秦颯，你稍等一下。”臨走時，葉雲叫住了秦颯。
“林傑，你到門口等我，我等下就來。”
林傑出了辦公室關上門后，葉雲輕聲細語地對秦颯說：“林傑，你就先帶着。不過，也多留個心眼，一些核心的東西暫時不要讓他碰。”
秦颯不解地問：“這不是你同學嘛，怎麼還防着？”
葉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始終有些不放心，不過既然把他安排到你下面了，你就費點心吧，我跟你一碗水都端平。”
秦颯笑吟吟地看着葉雲說：“你這有何必呢，既然心裏有疙瘩就不要給他安排差事啊，省得徒增煩惱。”
葉雲嘆了一口氣，“哎，我也就是有些不放心而已，總之你看着辦就好，不用顧忌我跟他的關係。”
秦颯打了一個響指，“得嘞，有了尚方寶劍，我心裏就有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