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金彧
到了冬季，上海的天總是黑得太早，街道兩旁火樹銀花，霓虹閃爍迷眼，形色匆匆的人們來不及感嘆時間流逝的悄然無息，眨眼之間似乎還未曾做些什麼，便得朝着家裏趕去，等待新的一天到來。
在路上堵了將近一個小時，葉雲驅車停在黃浦江老碼頭一家店門口。車剛停下，站在門口的泊車員便走了過來，腋下夾着一塊登記板。
葉雲打開車門窗，遞給泊車員一根煙，問道：“師傅，這門口可以停車嗎？”
泊車員接過煙，抱以和善的笑容，“兩位是過來吃飯？”
葉雲點點頭，“是啊，「璞本」訂了位置。”
“你們直接上樓吧，車不用熄火，等會兒有人停。”葉雲和白月下了車，泊車員對着站在接待台的一名男子招了招手，隨後托着登記板看了下車牌號，做完登記將一個停車牌遞給葉雲，囑咐道：“臨走時找我拿一下鑰匙。”
葉雲將停車牌放入口袋中，向泊車員道了聲謝謝，便與白月上了五樓，進入「璞本」的正廳，葉雲看着餐廳內的環境，餐廳內光線相對暗淡些，暖色的吊燈光線打在每一張餐桌上，與白色的餐桌交融甚是唯美。餐廳內四周牆壁和鏤空的裝飾上點綴着暖色彩燈，正對着葉雲的是黃浦江的夜景，真是一處聊天談情賞景的好地兒。出入這種餐廳的即便不是中產階級，那也是生活小資的人。普通人誰願意一頓飯消費個萬兒八千的。葉雲對着身邊的白月說道：“真是個高大上的地方。”
白月環着葉雲的胳膊，笑着說：“「璞本」是米其林推介餐廳，以創意菜聞名，生意非常火，如果你不提前訂位置的話，否則很難有空閑的位置。”
“吃頓飯至於么。”葉雲笑了笑，走到餐廳的前台，一名女服務員立馬迎了上來，“先生，有預訂嗎？”
白月向服務員報了一下預定的位置，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朝着一處靠着玻璃牆的圓桌走去。相距不是很遠，放眼看去，此刻餐桌前已經有五人落座，右手邊落座的是兩名年輕女性，穿着得時尚得體，形象氣質俱佳；左手邊坐着兩名女性，一身職業的西裝，數着油亮的背頭，幾人正與中間的一名男子攀談着。
葉雲不禁好奇地打量着，中間坐着的正主穿着一身潮牌服裝，雖然年紀與葉雲相仿，但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到讓葉雲有些不適。
白月看見了坐在中間的那位男子，原本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楞了一下神，隨機拉了拉葉雲的衣角，低聲說：“要不我們回去吧？”
“回去幹嗎？”葉雲不解的問。
白月輕聲地說：“坐在中間的那位是金彧。”
金彧？原來是傳說中的金家的公子呀！葉雲又細細地看了過去，此刻金彧與身旁的四人交談中從容不迫，身出名門果然不凡。
葉雲知道白月在擔心什麼，她生怕金彧和葉雲之間發生衝突，到時候不知該如何收場。葉雲安慰道：“沒事，總歸是要見面的。”
“真的可以？”白月生怕葉雲勉強，抬頭看向葉雲。
葉雲拉着白月的手，繼續朝着金彧等人走去，“放心，沒事。”
走到眾人桌前，白月笑着說：“不好意思來晚了。”
葉雲幫白月拉開椅子桌下，金彧身旁的一名女性說：“小月，你終於來了呀，我們金總可是等了很久。”說著，那名女性還不忘看了看金彧。
“可不是，金總等了很久，一會兒罰你多喝兩杯。”金彧身旁的另一名男子打趣道。
“快別拿我取笑了。”白月皺了皺眉，看向金彧問道：“你怎麼來了？”
金彧看了一眼葉雲，隨後對着白月微笑着說：“怎麼，我就不能來了？只許你帶朋友來，就不許我這老朋友過來湊湊熱鬧了？”
“我們老朋友聚會，你瞎湊什麼熱鬧！”白了一眼金彧，白月對身邊的一名女性說：“思靜，金彧過來，你們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思靜拉着白月的手說道：“小月，瞧你話說的。要是知道金總來，你還能不來？”
“那可說不準。”
聽白月這般不待見，金彧也不惱，只見他笑着說：“小月，你要這麼說可真是傷我心了。才多久不見，你就這麼不待見我了。”
思靜看了看白月和金彧，又好奇地了打量了葉雲兩眼，問道：“小月你身邊這位還沒給我們介紹呢。”
白月抱着葉雲的胳膊，笑着說：“他叫葉雲，是我的男朋友。”
“什麼？男朋友！”思靜和身邊的女性驚呼道，“小月，我可從未聽說你有男朋友了啊，什麼時候的事？”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嘛。”白月回道。
“你沒給我們開玩笑吧？”思靜仍然有些不信地問。
“貨真價實，童叟無期。”
金彧的臉色有些不快，他瞥了一眼葉雲，“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我聽白二叔說，你最近找了一個小男朋友，就他？”葉雲平日裏並不太注重打扮，本身相貌就比較普通，此刻穿着一身幾百塊錢衣服，倒真看不出有半點特別。更不用拿他與金彧這樣出身豪門世家的公子相比，金彧想起自己苦追不得的白月，卻被眼前這位普通無奇的窮小子給追到到手，心中難免失衡。
“就是他，怎麼了，你有意見？”白月見金彧對葉雲如此不屑，心中立馬不快，她瞪了金彧一眼。
思靜見白月與金彧有些針對之意，於是打圓場道：“你們哪。一見面就掐，要不說感情好呢。今天老朋友聚會，大家一會兒多喝兩杯，好好聊聊。你們不知道吧，小月自己的公司做得有聲有色，賺了不少錢。我可是羨慕得狠，一直想要投一點，可是又怕我們白總不願意啊。瑜玫，你最近不是在看遊戲項目嗎？直接問小月就成。”
說完，思靜給身邊的瑜玫和對面的兩個男的使了個眼色。
眾人會意，打着哈哈。
白月見眾人圓場，便不再發作，“你們哪能看上我這小公司，小項目。可別奉承我，如果真心想要投文化娛樂項目，可以跟我男朋友多交流交流。我的公司能取得點微末成績，對虧有他這位軍師。”
“哦，是嗎？”金彧盛氣凌人的看着葉雲，他並不相信眼前葉雲能夠有這般能力，許是白月為了照顧葉雲面子的一番說辭。
葉雲起身，伸手說：“金公子你好，一直聽玄機兄提起你，今日見面果然氣度非凡。”
金彧並沒有站起身與葉雲握手，而是抄着手看着葉雲說：“你跟李玄機見過面了？”
“喝過幾次茶。”葉雲笑了笑，伸出的右手依然還懸着，並未收回。
“李玄機有病么，居然跟你這種人喝茶！”以李玄機的身份，若非達官貴人、商賈貴胄，旁人想見他一面都難，更別提坐在一起喝茶。此刻聽葉雲說李玄機不止一次與他喝茶，金彧心中費解不已。
白月拉了拉葉雲懸着的右臂，瞪了瞪金彧，“葉雲，別理他。”
葉雲看向白月笑了笑，示意沒事，隨後又對金彧說：“都是玄機兄抬舉，不然我哪喝得起那麼好的茶。他多次向我提起你，說實話我神交已久，今日能夠見到本尊，榮幸之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金彧的出言譏諷，葉雲地謙遜得體，即便金彧心中再不爽，也難以挑出半點不是，作為金氏集團的繼承人，一直以高貴身份為傲的他也只能暫時放下對葉雲的成見，冷淡地與葉雲握了握手。
“哎呀，時間過得真快，瞧瞧這都七點半了，大家肚子也都餓。”思靜指了指手腕上那塊鑲鑽的名表，伸手朝着不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服務員，我們這兒點菜吧。把你們店裏的特色菜都上一份，另外再開兩瓶紅酒，就RomaneConti吧，年份早一點吧。”
服務員掏出小筆記本記了一下，隨後問：“兩瓶都開了醒，還是先開一瓶？”
“兩瓶都開了吧，這幾個人兩瓶估計夠不了。”思靜想了想，隨後看向葉雲問道：“葉雲，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喝酒？如果不能喝的話，可以讓他們上點飲料。”
“與大家初次見面，本應該多敬大家幾杯，不過今天開車過來的，這酒就免了吧。改日我找時間，請大家喝酒如何？”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這道理葉雲是懂的，不僅僅是對自己的安全負責，更是對他人的安全負責。
“現在喝酒都有代駕，怕什麼？”瑜玫笑着說，現在旁邊的服務員附和道：“先生，我們樓下就有代駕，如果您需要，我們提前幫您安排好。”
“瞧，服務員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雲啊，再推辭可就是看不起我們老朋友了。”金彧身旁的男子說。
“老周，酒就不要勸了，隨意就好。”周長樂的那點心思思靜又怎會不知道，他將話說得如此滿，不過是為金彧出一口氣，想當眾看葉雲醉酒鬧出的笑話。
“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再推託確實說不過去了。不過我是一個俗人，紅酒這玩意兒我還真品不出個三六九等來，包括伏特加、Martell這些洋酒，我也不懂。平時要麼就喝點白的，要麼就來點啤的，只是不知道餐廳里有沒有咱老百姓常喝的酒。”葉雲轉頭看向服務員。
服務員不加思索地回復道：“先生，白酒也有，茅台、五糧液、瀘州老窖……對了，我們店有特色酒——花釀。客人經常點，而且反饋的口碑不錯。”
“花釀？都有什麼？”葉雲曾經在雲南喝過當地的花釀，口感清甘，花香沁人心脾，有養胃清心怡神之功效。
“我們店最具特色的花釀當屬拂雲七袖，採用玫瑰花、梅花、桂花、菊花、桃花、牡丹花和茉莉花七種花蜜，以長白山泉水釀製而成，不僅口感好，而且七種花香入府，花香從身體散發府外，那種香味久久不散。每揮一揮衣袖都會有一種香味兒環繞在身，十分奇妙…”服務員滔滔不絕的介紹着拂雲七袖的神奇，同時又提醒道：“除了拂雲七袖，我們還有單種花蜜釀製的花釀，賣得也很好。比如桃花仙，梅花三弄，醉牡丹等。“
“你可真是個好的銷售員，那就先上一瓶拂雲七袖吧，看看有沒有你說得那麼神奇。”葉雲笑了笑，看向眾人說，“大家沒有意見吧？”
“沒問題。”思靜等人笑了笑，隨後攀談着最近的工作與生活情況。
璞本上菜很快，一會兒功夫，服務員端着一碟碟上了桌子。這其中有蓮霧雙味糖醋咕腦肉、太雕松茸雞雲湯、雲南玫瑰鮮花酥、江南煙熏素鵝卷，花賿仙貝黃潭子、桃膠蘆薈香茅凍、松露醬蘆筍炒帶子和燈影牛肉等十數樣造型別緻、做工精緻、色香味俱全的創意菜，眾人食指大動。
飯桌上，眾人觥籌交錯，關係也漸漸熟絡起來，當然金彧依然還端着金家公子的架子，對待葉雲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他看着葉雲與眾人從善如流，尤其是與白月之間的親昵，心中對葉雲更是嫉妒。
他想找機會奚落葉雲一番，看着葉雲酒上頭后的面紅耳赤和一副寒酸模樣，不禁陰笑着問：“葉雲現在做什麼工作，想必應該是BAT這樣的互聯網企業任職吧？”
葉雲拿起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濕毛巾踩了擦臉，隨後說：“BAT到是想去，不過人家也瞧上不我。”
“哦？那葉雲現在在哪家公司高就？”金彧見葉雲如此回答，心中不禁竊喜，而且更多了幾分不屑。心裏暗想着，看他這樣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又能有什麼體面的工作？估計也就是個程式設計師，每天敲敲代碼吧。也不知道想約為什麼會看上他，他跟我有什麼可比性!哼，看我不好好奚落了一番。
“我之前在一家做媒體的公司里打雜，最近這段時間失業在家。”葉雲漫不經心地說。
“失業了？不可能吧。”金彧故作驚詫，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月說：“小月，你怎麼不給他在你公司里某個差事，好歹也讓葉雲解決生存問題啊。再說了，你還差那點錢嗎？”
白月知道金彧按捺不住要找機會揶揄葉雲，她又怎麼會容許金彧這般胡作非為，她沒有去看金彧眼中那戲謔的神色，而是對着思靜、瑜玫等人說：“我跟你們說，我們家這位可把氣着了。你們不知道，他恃才傲物的狠，一般人根本就請不到他。你們都知道我公司做得還算說得過去，但你們不知道其實這公司能夠有今天都是他出的謀划的策，我要給他股份，他不要；我讓他來公司給我幫忙，他也不肯，你們說創業多艱辛啊，他就這邊狠心不願意來公司幫我。”
白月說著又瞥了金彧一眼，見金彧那變化不定的表情，又笑着繼續說：“前陣子，我們百世集團內部調整的事想必你們也都知道吧？”
周長樂此刻點頭說：“百世集團前陣子的動作可謂是雷霆之動啊，堪稱教科書級的大企業戰略內調之典範。”
白月笑着對周長樂說：“可是你不知道，這一次戰略調整，對於集團內部整理的梳理和調整方案是誰提的吧？”白月指了指葉雲，“雖然說集團調整勢在必行，但是葉雲地方案給集團提供了很多幫助，我爸爸都把他叫到集團內部跟所有的中高層管理作了一次分享會。百世集團調整完后，我爸爸邀請葉雲多次加入集團，都被他給拒了，爸爸讓我來勸也是無果，最後只能作罷。你們說說，他是不是恃才傲物，家裏有這麼好的條件，他又有這方面能力幫助公司，又何必拒絕呢不是。”
“哎呦，沒想到葉雲這麼厲害。”思靜聽着白月抱怨的抱怨之言，實際上是告訴眾人，白家已經認了葉雲這麼個女婿，尤其葉雲得到百世集團的董事長，白月的父親白啟山的認可，除非白月與葉雲分手，否則葉雲與白月的婚禮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小月，果然還是你眼光好啊。”瑜玫對於葉雲地能力充滿驚訝，她想起自己這些年情海輾轉，起伏不定地也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依託，對於白月更是多了幾分羨慕。“你看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得知白家對於葉雲地態度，眾人對葉雲更熱情了幾分。
坐在金彧身旁的周長樂此刻心中犯難，一方面，他要保持與金彧和其背後金氏集團的關係，畢竟自己的投資公司與金氏集團的利益是綁定在一起的，但想到葉雲是白家認定的女婿，從職業的角度來說，應該與葉雲搞好關係，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但是此刻，金彧滿臉不悅之色他在看在眼裏，如果不做點什麼，對金彧不好交待。
他內心掙扎了片刻，如果自己提議給葉雲一份工作，既不損了白月的面子，同時也能讓金彧覺得自己是在打葉雲地臉上，這樣兩家都不得罪，一舉雙得。西歐想到這裏，他端着酒對葉雲說：“葉兄弟這麼有能力，肯定有自己的理想吧。葉雲，你之前做過媒體，對於行業的分析能力、商業的把控力肯定很強，而且又不缺行業資源，我們公司是做投資的，最近也在看泛娛樂的早期從天使輪到B輪之間的項目，最近也正在找投資合伙人，你有沒有興趣來幫我？或者你現在有沒有想法創業，我們一起做點事，大家都是老朋友，好項目自然都是緊着家裏人，你說是不是。”
兩人碰完杯，一杯酒下肚，葉雲身子稍微一些搖晃，白月伸手扶着他坐下，“不能喝，就少喝點，老周又沒讓你一杯全乾了。”
花釀雖然酒精濃度不高，但是跟黃酒一樣，起初喝的時候感覺不強，但是後勁很足，葉雲抓起桌上的濕毛巾擦了擦，笑着對白月說：“今日，認識這麼多好朋友，高興嘛，不打緊。”
“就知道逞能。”白月心疼的責備道，隨後又招來服務員，給葉雲上了一壺清茶。
葉雲迷瞪着眼睛，對周長樂說：“周總，你太抬舉小弟了。我們家小月心善，再差的人到她眼裏也有幾分雅量，她這麼說是照拂我的臉面。其實啊，我沒有什麼特別，放在人民廣場，隨便都能找出一個我這樣的人來。”
“葉兄弟謙虛了，你接下你有什麼規劃，應該都想好了吧。”葉雲地實誠使得周長樂對他添了幾分好感。
“其實也沒有什麼規劃，我現在沒想太多。就想着把年度交流會給辦了，其次就是有一個項目找了些兄弟們折騰一下看看，如果能成那是老天眷顧，如果不成那也算是為其他人趟趟路吧。”說著，葉雲忽然感覺胃裏翻湧，一陣噁心直到嗓子眼兒，於是拉着小月說，“月兒，快扶我去衛生間。”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一下衛生間。”
白月連忙扶着葉雲離開座位，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看着葉雲難受的樣子，不禁責備道：“自己不能喝酒，還死命地喝。”
葉雲雖然步子有些飄忽，腦子還是清醒的，“我又不傻，今天瑜玫、周長樂和他身邊那位吳磊一個命的灌我，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那位青梅竹馬的金大公子，若是我慫了他們還指不定怎麼笑話你我呢。你的那些老朋友，也就思靜八面玲瓏，心思活絡些。”
“你現在來衛生間吐就不怕他們笑話你了？”白月沒好氣地說。
“那有什麼。作為男人，可以抱着馬桶吐一夜，也覺得不能在酒局上認慫。一旦慫了，日後這些人指不定怎麼欺負你呢。”葉雲滿是不在乎地說。
“都不知道你的理論從哪裏來的，還一套一套的。”白月扶着葉雲走到男廁門前，問道：“你一個進去能行嗎？”
葉雲踉蹌地轉身，抱着白月的肩說：“沒問題。哪怕現在你讓我抱着你，玩一個高難度的接吻都沒問題。”說著，葉雲就把嘴湊了過去，還沒有觸及白月地雪白的臉蛋，胃裏又是一陣翻湧，他鼓着嘴推開男廁的門，逃命似的沖了進去。
“你慢點，當心地滑。”看着葉雲滑稽失態衝進衛生間的樣子，原本心中那些氣性轉眼間便煙消雲散，她笑了笑站在一旁。
衛生間裏，葉雲“哇啦”的將肚中的東西盡數吐了個乾淨，扶着馬桶蹲了許久，才混過神來，沖了一下馬桶，走到盥洗盆前，漱了漱口，洗了把臉。看着鏡中原本紅得如同煮熟的小龍一樣的臉現在煞白，以及依舊充血發紅的眼睛，搖搖頭，自己要喝得酒，真是含着淚也要吐完。
剛準備離開衛生間，衛生間門打開，金彧走了進來。金彧酒量很好，雖然雙眼有些微紅，不過步伐穩健。
“沒掛吧？”金彧戲謔地問。
“還死不了。”
“我知道小月喜歡你，但是你別高興地太早。她現在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等過段時間興趣沒了，你覺得你們還能在一起嗎？”金彧盯着葉雲，原本酒桌上有白月在，金彧還有些收斂，此刻衛生間只有他與葉雲兩人，便沒了顧忌，直言不諱地說。
“那是我跟小月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面對金彧的出言不遜，葉雲置若枉然地回道。
“你那的心思我知道，農村裡走出來的鳳凰男，以為能夠傍上小月這樣有家世背景的女生就能飛黃騰達。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會盯住你的，你如果能夠趁早打消這心思，說不定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活得比現在更好些。”金彧冷冷地笑着，他認為葉雲與那些鳳凰男無甚兩樣，都是為了錢。他相信自己的提議，葉雲一定會心動。
“作為小月的男朋友，我很感謝你對小月的關心。不過錢的事就不用再提了，這不僅僅是侮辱我，更是侮辱小月。”
“哼，裝什麼清高。”金彧見如意算盤落空，冷着臉說：“我勸你遲早收手，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你自然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但我更相信你是一個明事理懂進退的人。”葉雲倚着牆壁，笑了笑，“其實你不用把我當做敵人，以你如此出眾的條件，如果小月真心喜歡你，又怎麼會看上我這麼個窮酸小子。如果小月真心喜歡你，我這樣的人即便再心懷惡意，也很難獲得她的芳心。你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其實我很羨慕你，小月前半生的世界你都有你的出現，而我卻缺席了，她後半生的世界裏依然還會有你，你比我幸運。我們都深愛着小月，我覺得我們應該是朋友，我也不是你假想的敵人。你明白嗎？”
“果然牙尖嘴利。小月的苦你不懂，只有我懂她。就你這樣，憑什麼給小月幸福？”
“或許我現在還沒有你懂她，但是我會努力成為那個最懂她的人。”葉雲說。
“既然你不願意離開，那麼日後也別怪我心狠了。小月只能屬於我，她也只能跟我在一起，才能成為最幸福的女人。”金彧狠狠地說。
“隨便你吧。”葉雲聳了聳肩，金彧地咄咄逼人讓他很無奈，他能夠理解金彧，誰能見到心愛之人與別人在一起而坦然自處了，即便是葉雲自己或許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吧。葉雲走到衛生間門前，拉着門把手，又回頭看向金彧說：“說真心話，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好朋友。”
說完，葉雲出了衛生間，在白月的攙扶下走到收銀台前，葉雲掏出銀行卡買了單，付款時看到價格時臉上一陣抽搐，一頓飯居然花了三萬多塊錢，心中難免叫痛。
回到座位上，小月便對眾人說，“思靜、瑜玫、老周、老吳，不好意思，葉雲喝得太多了，臉都吐白了，我帶他去醫院看一下，今天先失陪了。”
“行，趕緊去吧。”思靜說道。
“打不打緊？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瑜玫說。
“沒事，我自己可以。”白月笑了笑說。
葉雲此刻歉意地說：“諸位，今天很開心，能夠認識大家。酒量淺，見諒、見諒哈。改日，我們找時間再喝。”
周長樂笑着說：“葉兄弟，依我看就周末吧，我們約着再聚一下。之前你說的項目和分享會的事，我們挺感興趣的，但你今天就多了，我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行。沒問題。”
與眾人打了個招呼，再葉雲地一再堅持下，代駕的師傅把車朝着秀景別墅十號院駛去。
“老周啊，今天酒桌上你們也是，一個勁兒的灌葉雲酒，小月要是心眼小點，肯定不高興。”思靜說。
“沒事，小月那會在乎這些。不灌葉雲酒，你怎麼知道他人品怎麼樣。我跟你說，酒品即人品。再說了，不灌的話，那位能高興嗎？”老周說著，轉頭看向衛生間的方向。
“哎，以後有得熱鬧可看了。”瑜玫說。
“或許這就是命吧，以金公子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但是他就認小月一人。我們的小月倒好，不要王爺要書生。”思靜嘆了一口氣，提到葉雲，她又話鋒一轉：“其實葉雲人還真不錯。”
“到底是真不錯，還是假不錯，還要等下回見分曉。”吳磊顯然對葉雲仍然有所保留。
“就是，這俗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小月覺得葉雲這好那好的，真的有那麼好嗎？未必！”瑜玫玩味地笑了笑。
“管他呢，是人才就交着，如果不是，別浪費時間就是了。”周長樂淡淡地說。
“你們啊，金公子和小月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咱們一碗水都得端平了。別傷了任何一方，不然對大家都不好，總之拿捏好度吧。”思靜見吳磊等人對葉雲依然有所偏見，好心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