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家（一）
天水湖別墅。
葉雲倚在沙發上，抱着電腦敲打着鍵盤。
白月端了兩杯水走了過來，一杯放在葉雲面前的茶几上，隨後坐在他身旁，喝着水問道：“還在寫稿？”
葉雲抬頭對她笑了笑，隨後又盯着電腦屏幕，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是啊，得多儲備一些稿子，不然春節回去，那真的沒有半刻休息的時間了。”
“以前覺得當記者還挺輕鬆的，看你這個樣子，難怪都是一些單身漢了。”
“我們這些所謂的媒體人，雖說是做着媒體的工作，但是比不上那些傳統機構裏面的記者、編輯，人家是持證上崗，我們是野路子出家。做記者也好，做編輯也罷，都是掙得辛苦錢，不抵你們做遊戲、做投資的，一個項目成了，那回報率高得嚇人。我們這些做媒體的人，睜眼便是寫稿，有時候想想也真是苦悶得很，工作單一又繁重，哪還有心思想生活質量，談情說愛的，更別提性生活了。”葉雲嘆氣地搖搖頭，不忘瞥了一眼白月。
聽到“性生活”三字，白月想起與葉雲那些羞人的畫面，臉色不禁一紅，把手上的杯子遞給葉雲，“喝水。”
葉雲笑了笑接過杯子，喝了兩口水，便繼續寫稿。過了片刻，稿子終於寫好，把電腦遞給白月，“看看寫得怎麼樣。”說完，站起身子活動着脖子和腰。
白月看着稿子，一邊問道：“遊戲世界你應該待不長了。”
葉雲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又放了回去。他倒了兩粒口香糖放入嘴中，嚼着說：“只怕是我待着，他們如鯁在喉吧。麵皮已經撕了，日後想要修復怕是難嘍。”
白月放下電腦，喝了口水說：“當初我就跟你說了，做事不能拖泥帶水，最後很難收場。不可能什麼事都能處理到完美的照顧到每一個人的感受，你顧忌太多，就很難下正確的決定。”
“是啊，要是有你一般的果斷，也不至於如此。”葉雲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本來想着即便日後離開大家也能好聚好散吧，誰知道就那麼幾篇文章弄出這麼大的事兒出來。現在雖然還維持着表面的雇傭關係，實際上雙方早已陌路。”
白月說：“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寫的那幾篇文章價值有多大嗎？有時候我真想打開你的腦子看看，你面到底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居然能夠把一些事情想得那麼長遠，看得那麼透徹。”
葉雲挪了挪屁股，把頭湊到白月面前，笑着說：“那要不你打開看看？”
白月伸出手指輕輕地推了一下葉雲，“去，沒個正形。”
葉雲亦不管白月是否願意，把頭枕在白月的雙腿上，整個人躺在沙發上，他很享受這般，口鼻嗅着白月身上傳來的芬芳，什麼都不用想，就這般靜靜地躺着。
白月知道葉雲累了，她伸出手幫他揉着太陽穴，葉雲閉上眼睛說：“其實也沒什麼難的，我就是把你們這些老闆每天燈紅酒綠的時間，用在收集整理和分析那些資料上而已，然後做出一些大膽的假設。”
“假謙虛。”白月笑了笑說。
“我給你對接的那些項目，有看得上眼的嗎？”葉雲問。
“嗯，都還不錯。有幾個已經進入盡調階段了，不過也只能量力而行。畢竟不能光投，不做投后管理。”
“挑幾個重點的吧，我記得小財神網絡、益玩網絡、多游等幾家公司標的還是不錯的，都是SP起家的，自研能力也不弱，趁早進了，後面資本運作運作，沖一下A股，應該很容易。我可是收到消息了，新三板和A股上市的標準要進行調整了，放寬條件了。”
“你從哪裏得知的消息，靠譜嗎？”白月驚喜道。
“消息渠道你就別管了，總之可信度還是挺高的，並非空穴來風。”
白月手上加重了些力道，“還瞞我。”
葉雲吃痛求饒：“就是一些券商的朋友說的，即便我不說，很快你也會收到這些消息的。”
“看來我們情報收集能力還是太弱了。”
“影響不大，投好項目，做好管理，就行了。還有些項目，你就帶着我對接給你的那些基金一起投吧，跟投一下就行，即便不投賣個人情也是可以的嘛。”葉雲笑笑說。
“我倒是替你那些朋友擔心了，哪天你把他們賣了，他們還說你好呢。”白月打趣道。
“那又不是坑害他們，是真正的把好項目給他們，投與不投他們自己會判斷的，你當他們傻啊。再說了，做投資有虧有賺才符合自然規律，如果投一個賺一個，那還是人嘛。”葉雲一本正經地說。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你的第二期完成了吧？”
“已經完成了，怎麼了？”
“把投資領域放大一些吧，不要只專註在遊戲上了，泛娛樂相關的項目也看一看。比如短視頻、直播、藝人經紀、文學、動漫這塊。能投出幾家不錯的公司，未來的價值也很大的。”
“你之前不是說攤子太大，容易扯着蛋么，現在怎麼又讓我邁這麼大的步子。”
“今時不同往日，不信你看着，我剛才說的這些領域接下來幾年會有新變化，比如短視頻這塊。另外，如果你想多賺點錢的話，也可以看看區塊鏈，最近我在研究一些案例，等風起來韭菜會割得很可怕，你不割別人也會割。”
“知道啦。你剛才說的那些領域，是我們第二期重點要看的方向。流量和內容是投資永不變的兩個板塊，而且與遊戲發行密不可分。最近看了幾個不錯的項目，還在聊。”
葉雲睜開雙眼盯着白月笑着說：“果然是做過高管的人，這視野、這格局果然不一般。”
白月笑着推開葉雲，“起來，腿麻了。”
葉雲伸手按在白月的雙腿上，在之前頭枕的位置揉着。
“你說的區塊鏈到底是什麼？”
“你回頭自己去查查吧，總之技術呢還是有價值的，不過以你們這些人的尿性，又怎麼會放棄割韭菜的機會呢。一門好好的技術，最終會被你們帶偏，變成發幣交易募資的工具。”
白了一眼葉雲，白月說：“什麼我們這些人的尿性，行有行規，投資人不是天使，也是要吃飯的好嘛。現在門檻低，做投資的多，自然良莠不齊，我們OneFund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賺應該賺的錢，幫助靠譜的企業成長。”
“知道，知道。我研究了一下區塊鏈技術和行業應用……現在主要被應用在挖礦，靠電力和算力記賬，然後獲得獎勵的虛擬幣。國外已經有不少交易所，很多公司會基於公鏈發幣，然後通過私募和公募的形式募集資金，交易所上進行流通。目前看來，比特幣雖然經歷過幾輪大跌，但是價格仍然會持續上漲的，尤其是國內的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在做挖礦了，比特幣的價格勢必會持續走高的，等區塊鏈風吹起來，估計要漲到兩萬美金一枚比特幣……”
白月對於區塊鏈不多，所以葉雲的話她聽得雲裏霧裏，“幣的價格是怎麼定的？光靠流通，沒有實際落地應用，怎麼衡量價值。”
葉雲神秘一笑：“信仰。”
“信仰？這跟傳銷有什麼區別？”
“你還別說，現在玩的還真沒那麼高級，等國內這陣風吹起來了，你看着，肯定會有很多人用傳銷的方式去割韭菜的。它離錢太近了，所以太多人會利用人性的弱點去做一些非法的勾當。”
見葉雲言之鑿鑿對未來區塊鏈行業的亂象一臉鄙夷之色，白月不禁白了一眼，“那你還讓我做，這不是送我進火坑么。”
“這麼叫推你進火坑呢。首先，對於割韭菜這件事，有權有勢的不都在幹麼，你們資本不也在幹麼。”見白月杏目瞪着自己，葉雲咳嗽兩聲說：“其次，即便你不割，別人也會割；再者，投資跟傳銷、詐騙那是兩碼事，你可以選擇一些靠譜的項目投，該賺錢的賺錢；另外，要懂得見好就收，適可而止。我最近跟一些幣圈人在聊，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在謀劃在國內做交易所，這一點是非常危險的，在國內政策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做數字貨幣流通和集資的事，會容易被翻舊賬的。所以，交易所可以做，但一定要放在海外，但我不建議你去做，有靠譜的可以投，交易所安全性很重要，尤其是面對黑客，但如果做成了那每天的巨額的交易金額，光抽成那都是天文數字。你做，還是不做？”
“我先去研究研究。”白月有些拿不定注意，但是她新人葉雲，葉雲提的建議從沒有讓她失望過。如今REDFUND能夠跑得這麼快，包括發行公司樂游互娛的發展其實葉雲作為一個軍師，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我最近投了一些錢，弄了一批礦機。”
“投了多少錢？”
“接近一千萬吧。”
“你哪來這麼多錢？”白月吃驚地問。
葉雲故作心痛地說：“我把全部身家都押金去了，以後只能靠你養活我了。”
白月笑了笑，挑着葉雲的下巴說：“想讓我養沒有問題，先給大爺笑一個。”
葉雲露出兩排板牙，笑得比苦還難看，惹得白月掩面笑出聲。
不過白月還是有些擔心，她雖然不在乎葉雲那點錢，但畢竟都是葉雲辛辛苦苦掙回來的，如果打水漂了葉雲準是要心痛的，另外葉雲怎麼會掙這麼多錢，她有些擔心葉雲投入資金的獲取渠道是否有問題。“你投資我不管，但你這麼多錢從哪裏來的？你要是缺錢，我可以給你啊。”
葉雲知道白月的擔心，他解釋說：“其實說出來，我也是驚訝，沒想到自己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錢。我之前幫一些投資公司對接了些項目，拿了一些FA提成，另外，自從我的微信號出名了后，很多公司找我做顧問，我也得選擇性了簽了幾家，沒想到你們這些做證券、投資的公司真是有錢啊。不用擔心，錢都是正規渠道獲得的，沒事兒。”
聽葉雲這般說，白月心中懸起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她捧着葉雲的臉，注視着他說：“你以後有什麼一定要跟我說，可以嗎？不然我會擔心的。”
葉雲心中一暖，抱着白月說：“知道了，月兒，以後有事都先跟你說。”
“要不你以後就住我這兒吧，反正你現在也不用去遊戲世界坐班了。我也不想一個人住在這裏，平時都見不到你。”
“月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現在我還不能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影響不好。”葉雲的拒絕，白月知道原因。他知道葉雲還是放不下別人的看法，想着要做出些成績才能配得上自己，可是自己又怎麼會在乎那些東西呢！白月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葉雲的心結，自然也不會過度去要求，如果用力過猛反而適得其反。
“那你缺錢跟我說，我可見不得你受苦。”
“沒事，我好着呢。咱雖然身家都投到挖礦上了，但靠着粉絲們的打賞，依然能夠帶着咱們月兒出去吃點好吃的。說不定，等比特幣價格起來了，我可以買一個大House了。”
“那你的那些礦機放哪兒？”
“放老家。我弟弟已經幫我在老家找了一個廠房，降溫散熱系統已經做好了。”
“為什麼要放老家？”
“你想挖礦要消耗電力的，當然找個電力成本低的地方做呀。我舅舅在我們鄉電網工作，拿電的成本可以低很多，另外我讓他幫我做了一個小型的水力發電站，可以大大節約電力成本。這個生意目前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趁現在比特別、以太坊礦被挖得還不是很多，儘早去挖，越是往後越難挖。”
“好吧。”白月心中沒底，但既然葉雲已經做了決定，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她心中下了決定，如果葉雲這次投資失敗了，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也要把公司里的一些業務交給他。
“時間過得真快，還有幾天就春節了。”
“想想與你初次見面彷彿昨日一般，沒想到咱們在一起已經過去一年了。又要老了一歲了。”
“我後天就回去了。”
“這麼早，不等到年三十嗎？”白月從葉雲的懷裏坐起，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不早啦，往年都是這個時間回去的，一年才回去一趟，想多待幾天。”
白月想着葉雲將要回老家，而自己還要留在SH，心中更是不舍。她想，葉雲會不會叫我陪她一起回家過年呢？如果一起過年，豈不是要見到他的爸媽，他們對我會滿意嗎？可轉念一想，如果葉雲想讓我陪她一起回家過年，也不會今天才跟我說吧。想到這裏臉色一陣暗淡，“哦。”
葉云何嘗不想帶着白月回家過年，讓家裏的那些長輩們也瞧瞧，也省的他們天天嘮叨，說自己這要求高，那兒不行的，最可怕的就是安排各式相親。但是，現在叫白月陪着自己回家過年，合適嗎？她會同意嗎？還沒有見過她的父親，沒有得到長輩的認可，就帶她回家過年，是不是又太失禮數了。白月家境這麼好，以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她的父親能夠同意嗎？
想到這裏，葉雲心中不禁有些惆悵。
過了很久，葉雲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要不跟我一起回家過年？”
白月立馬喜出望外，可想到自己的父親，她又有些擔心，“不好吧？”
“那，要不我早點回來？”見白月沒有同意，葉雲心中有些失落。
見葉雲態度又轉，白月心道，我為什麼要說這話呢？自己不是很期待能陪他一起回家過年的嗎？怎麼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呢。葉雲也真是的，你就不能堅持一下嗎？你堅持一下，我不就答應你了嗎？你不知道見家長，對女生意味什麼嗎？真討厭。
見白月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抱着自己，葉雲心中一橫，低頭吻上了白月，勾着香舌，品着津甜甘液，這一吻足足超過五分鐘。白月喘着粗氣，臉色緋紅。
葉雲說：“跟我回家過年吧，然後我們早點回來，一起陪你父親過小年。”
“嗯，好。”白月呢喃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