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十四章再度有孕】
得知楚昱澤宿在了韓雅蘭屋裏,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去給郭氏請安的時候,視線全都落在韓雅蘭的身上。
只見韓雅蘭身着一襲紫俏翠紋裙,挽着流雲髻,斜插着一支海棠白玉簪,面色紅潤,儼然一副承受恩寵後的模樣。
「婢妾給太子妃請安。」韓雅蘭上前朝坐在軟榻上的郭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郭氏看着她眉眼間的笑意,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卻又很快掩了下去。
無論如何,韓雅蘭得到殿下的青睞,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她身邊如今已無可用之人,而韓雅蘭相貌極好,現下又投靠了她,倘若真得了恩寵,無論如何也是一份助力。
「你身子不適,快些坐吧。」郭氏笑道。
「謝太子妃。」韓雅蘭謝過,這才落坐。
看到郭氏的態度,一時間,眾人心裏頭都有些不是滋味。
韓雅蘭到底是個有能耐的,能得郭氏的眼緣,昨晚承了殿下的恩寵,這會兒郭氏卻是一句敲打的話都沒有,可見郭氏對她的看重。
當日姚氏那般奉承巴結,郭氏也沒待她這樣好過。
「都說這宮裏頭美人兒多,韓姊姊這般模樣,殿下可不疼到了心裏去。我聽說昨兒個姊姊在園子裏撫琴時偶遇殿下,這傳出去倒是一段佳話。」如錦笑着說道。
如錦不久前失了孩子,連帶着恩寵都不比往日,這會兒見着韓雅蘭得寵,心裏頭自然不舒坦。
韓雅蘭模樣好,家世也厲害,雖說是個庶女,可若得了殿下的恩寵,往後有得是好日子。
如錦一開口,眾人的眼中就多了幾分意味,或是不屑,或是諷刺,全都想起了昨兒個韓雅蘭是如何勾引殿下的。這大冷天的她不在屋子裏好好待着,有那閒情逸緻去亭子裏撫琴,若不是為著勾引殿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不是,眼下到了寒冬,也虧得姊姊不怕冷,專門去那亭子裏,可巧就碰到了殿下,興許是老天爺怕姊姊着涼,大發慈悲。」
葛氏這幾句話,諷刺的意味太濃了。
郭氏瞧了一眼坐在那裏的葛氏,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葛氏自打出來後,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之前總一副怯懦的樣子,如今卻敢當著眾人的面諷刺韓雅蘭,不知道是她吃盡了苦頭想明白了,還是她往日那懦弱的性子是裝出來的?
郭氏看了葛氏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說了這些話也不見韓妹妹你回一句,難不成是昨兒個伺候殿下太累了?」王佩徽說著,莞爾一笑,看着韓雅蘭的目光卻帶着幾分不屑。
聽着王佩徽的話,韓雅蘭連忙站起,福了福身子,「才人恕罪,都是婢妾不懂規矩。」
王佩徽看了她一眼,道:「你若真不懂規矩,殿下如何能瞧上你,妹妹的意思是覺得殿下的眼光不好?」
王佩徽這話絲毫不給韓雅蘭留半分臉面。
她的話音剛落,韓雅蘭的面色就變得蒼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卻仍恭敬地道:「才人教訓得是,婢妾笨嘴拙舌,請才人恕罪。」
王佩徽平日裏高傲,最見不得韓雅蘭這種裝作委屈的樣子,當下就說道:「教訓?我哪有那個閒情逸緻教訓你。」說完,她轉而笑意盈盈地對坐在那裏的郭氏道:「如今姊姊掌管公務,這宮裏頭的事兒啊,自是都由姊姊作主。」
接着她話鋒一轉,「聽說這幾日安哥兒可以出來走動了,難怪姊姊氣色這樣好。」
聽着王佩徽的話,郭氏輕笑一聲,「可不是,哥兒身子好了,不僅本宮高興,連殿下都派人送了好些東西,生怕委屈了哥兒。」
王佩徽嘴角的笑意微微頓了頓,復又笑道:「這可真是好事情。」
聽完王佩徽的話,郭氏看了站在那裏的韓雅蘭一眼,「別站着了,坐吧。」
韓雅蘭一臉恭順的樣子,聽了郭氏的話,小心翼翼的看了王佩徽一眼才落坐。
秦殊坐在那裏,將韓雅蘭滿臉不安的樣子看在眼中,覺得韓雅蘭真是個會演戲的。
果然模樣好看的,便有當白蓮花的潛質。
秦殊想起韓雅蘭的身分,突然有些疑惑,依着楚昱澤的性子,大概是不會寵幸韓雅蘭的,怎麽忽然間就變了主意?
不管怎麽說,韓雅蘭的嫡姊可是二皇子妃。
秦殊心裏想着,不免細細觀察起坐在那裏的韓雅蘭,又回想方才韓雅蘭進來時走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起了疑心。
從正院裏出來,秦殊看着韓雅蘭絲毫沒有不適的朝前走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覺告訴她,楚昱澤昨晚根本就沒有碰韓雅蘭一根手指頭,染指什麽的,絕對是想多了。
見着秦殊含笑的目光,銀杏忍不住問道:「韓選侍得了寵,主子怎麽還笑得出來?」
聽到銀杏的話,秦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銀杏跟在秦殊的身後,道:「主子快些回去吧,昨兒個主子說想吃暖鍋,奴婢一會兒就去膳房叫他們準備。」
秦殊笑着點點頭,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另一頭,韓雅蘭才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見宮女綠春從屋裏出來。
見着韓雅蘭,綠春心中有異,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叫了主子。
韓雅蘭看了她一眼,回屋裏就見到床上鋪着嶄新的褥子,淺淺的水紅色,上頭綉着鴛鴦戲水的花樣。
想着昨晚的事情,韓雅蘭看向綠春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審視。
綠春站在那裏,察覺韓雅蘭的視線,心裏瞬間緊張起來。她方才收拾床鋪,便發覺有些不對勁,如今被主子這樣瞧着,更覺慌亂。
昨兒個殿下根本就沒有寵幸自家主子,難怪早上的時候主子的臉色不好。
韓雅蘭看了綠春好半天,才出聲問道:「你進宮多少年了?」
聽她這樣問,綠春有幾分不解的抬起頭來,老老實實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奴婢進宮六年了。」
韓雅蘭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冷冷的警告綠春,「既然進宮多年,便該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說錯話可是一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的。」
聽着自家主子的話,綠春的臉色驀地一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着急的保證,「是,主子放心,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韓雅蘭看了她一眼,恢復了平日裏的溫和。「好了,起來吧,往後你就負責收拾床鋪,別讓其他人插手。」
「是,主子。」綠春應了聲,這才站起來。
韓雅蘭坐在軟榻上想着昨晚的事情,心裏越發難受。
她自小就出落得好,雖說是庶女,在府中也是頗受重視的,可自打進了東宮,處境卻是全然不同,好不容易留住殿下,殿下卻連碰都不願意碰她。
她眼前浮現了楚昱澤冷漠的目光,心控制不住地痛起來。
「去打聽打聽殿下可回來了?」韓雅蘭看了站在那裏的綠春一眼,吩咐道。
「是。」綠春應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走出去。
過了一會兒,她又從外頭走進來。
「可打聽到了?」韓雅蘭抬起頭看着她,問道。
「回主子的話,殿下一回來就去太子妃那裏,瞧樣子,是要陪太子妃用膳。」
韓雅蘭聽着,眼睛裏帶了一絲羨慕,卻只說道:「太子妃可真是好福氣。」
綠春聽了,面色微微變了變,出聲寬慰道:「主子如今投靠了太子妃,想來太子妃也會替主子打算的。」
韓雅蘭聽到這話,心裏頭這才寬慰不少。她幫郭氏害了如錦腹中的孩子,郭氏總要兌現當日的諾言,不能讓她白忙活一場。
同一時間,楚昱澤一回宮就去了正院。
郭氏聽到外頭宮女、太監的請安聲,眼中便閃過一抹笑意,從軟榻上走下來,笑着迎了上去。「妾身給殿下請安。」
楚昱澤看了郭氏一眼,開口道:「起來吧。」
郭氏聞言,站起身來,親手倒了杯茶遞到楚昱澤手中。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隨口道:「本宮有些餓了,去傳膳吧。」
聽了他的話,郭氏笑着點頭,朝身旁的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便出去傳膳了。
「殿下早膳可是沒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