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就是曹魏之女?」楚昱澤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帶着幾分威嚴道。
「是,臣女曹無雙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曹無雙自認膽子大,可見着皇上,還是忍不住心生畏懼。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可擔得起無雙二字?」
秦姝正盯着曹無雙看,突然聽到楚昱澤這句話,心中一陣惡寒,反射下的朝楚昱澤那邊看了過去。短短一瞬,卻被楚昱澤抓了個正着。
楚昱澤帶着一絲警告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移到了跪在地上的曹無雙身上。
這一幕被安貴妃看到,驀地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曹無雙此時已經抬起頭來,卻並不敢直視龍顏。
曹無雙的相貌只能說是清秀,秀女里比她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可偏偏,秦姝就是覺着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
「可念過什麼書?」
「臣女愚鈍,只跟着教規矩的嬤嬤學過《女則》、《女戒》。」
曹無雙應對的正經,楚昱澤卻是朗聲笑了出來。
「女則女戒,朕倒不知,曹魏的愛女整日裏就讀這些書。」
楚昱澤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司禮內監看了皇上一眼,不等她開口,恭太后就說道:「這孩子安安靜靜哀家瞧着喜歡,皇上可不許將她趕出宮去。」
聽着恭太后的話,楚昱澤點頭笑了笑,朝下頭的司禮太監道:「留!」
楚昱澤一個字,就讓坐在那裏的王太后變了臉色。
今個兒殿選,之前的秀女皇帝只隨意看一眼,就決定了留是不留,可偏偏對這曹無雙另眼相待。
皇帝這,是在當著眾人的面打她的臉。
王太后心裏憋着氣,卻是礙着這場面不好發作。
皇帝有心思將人留下,她說什麼,都只會失了臉面,白白的讓人看了笑話。
好不容易才熬到殿選結束,王太后鐵青着臉一路回了壽康宮。
王太后才剛坐下,外頭就有宮女回稟,說是貴妃求見。
方才在殿上,安貴妃如坐針氈,想起王太后前些日子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若是之前還有人看不清,經過這次殿選后,這宮裏上上下下,怕是都知道,皇上更為敬重的,還是自己的生母恭太后。
王太后,不過是因着是先帝的皇后,皇上才不得不將她尊為太后。
待兩位太后離開后,她本想上前和皇上說句話,卻沒想,沒等她開口,皇上就擺駕回了雲霄殿,並傳旨叫如美人伴駕。
「這個時候,你不陪着皇上,到哀家這兒來做什麼。」王太后看着安貴妃,只覺着心裏頭愈發的堵了。
聽着王太后的話,安貴妃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抹委屈之色,半晌才出聲道:「皇上從清和宮出來,就回了雲霄殿,傳旨叫如氏伴駕。」
因着是如美人,她才覺着格外的難堪。
如氏是什麼身份,哪配和她爭寵?
王太后聽了安貴妃這話,臉色愈發的沉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連個宮女都爭不過。」
王太后這話讓安貴妃愈發的覺着難堪,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見着她這樣,王太后只罵道:「哭什麼,留不住皇上的心,以後有你哭的時候。但凡能你替皇上生下個健康的皇子,就不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王太后毫不留情的將安貴妃訓斥了半天,心中的怒氣才發泄出幾分來。
「太后息怒,皇上要哪個伴駕,哪裏是貴妃能左右的。」見着太後面色緩和,董嬤嬤連忙開口替貴妃說話。
自打太皇太后薨逝,皇上就愈發的讓人畏懼了,安貴妃雖有貴妃之尊,可也不能攔着皇上,不讓他傳召別的女人。
自家太后,真真是在恭太后那裏受了氣,才將火氣發泄到貴妃的身上。
「你不必替她說話,她留不住皇帝,就是她自己沒用。在宮裏這些年,難不成還要哀家來教她怎麼爭寵?」
安貴妃從壽康宮出來,臉色慘白,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宮裏頭的人見着安貴妃這個樣子,只想想,就知道她是被太后訓斥了。
清和宮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這會兒,宮裏頭上上下下都在議論,說怨不得皇上和恭太后親近,到底是血脈相連,這點兒是王太后怎麼也比不上的。
毓淑宮
天色已經漸黑,秦姝放下手裏的書,吩咐銀杏傳膳。
「娘娘,不等等了?」這些日子,皇上每晚都會過來。
銀杏的話才剛說完,就見竹韻從外頭進來,小心翼翼看了秦姝一眼。
秦姝看着竹韻的神色,笑着對銀杏道:「看吧,皇上今晚有地方用膳,不用你家娘娘等。」
秦姝說完這話,才將視線移到了竹韻的身上。
「皇上翻了哪個的牌子?」
「回娘娘的話,皇上去了如美人那裏。」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銀杏去傳膳。
只過了兩日,冊封的旨意就下來了。
禮部尚書孫愷臻之女孫卿言,為婕妤。
餘下幾人,皆為美人。
只有左都御史曹魏的女兒曹無雙,一進宮就封了昕嬪,賜住雲霜宮。
剛入宮就封了嬪位,讓後宮眾人都知道,皇上對左都御史曹大人的看重。
曹無雙沒有絕色的美貌,能得皇上這般眷顧,自然是因為她的父親。
皇上登基后,對左都御史格外的看重,如今將他的女兒納入後宮,封為嬪,倒也在情理之中。
毓淑宮
清晨時分,秦姝睜開眼睛,剛剛坐起身來,就見着銀杏從外頭進來。
見着她醒了,銀杏忙走到床前,扶着她起來,又服侍秦姝洗漱更衣。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竹韻又端上一碗紅棗銀耳粥。
「娘娘,今個兒是新人頭一回給皇后請安,娘娘用了粥,便早些過去吧。」見着自家娘娘慢吞吞的喝着碗裏的粥,銀杏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嗯,知道了。」聽着銀杏的話,秦姝略微加快了動作,沒一會兒,就將碗裏的粥全都喝完了。
秦姝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就對銀杏道:「走吧,別遲了。」
這新人請安,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你說,安貴妃見着昕嬪,會是什麼感覺?」
當日,是她和安貴妃留下了曹無雙的牌子,如此,才有了今日的昕嬪。
聽說,王太后因着這事兒,將安貴妃好生訓斥了一番。
她若是安貴妃,怕是悔不當初,若是當時能上點兒心,也不至於惹得太后不滿。
聽着秦姝的話,銀杏想了想,道:「貴妃怎麼想不重要,關鍵是皇上怎麼想。」
秦姝聽了,覺着也是這個道理,安貴妃怎麼想都不作數,自打太皇太后薨逝,這宮裏頭真正的主子只有楚昱澤一人。
秦姝點了點頭,徑直朝鳳鑾宮的方向走去。
剛踏進鳳鑾宮的院子,就見着站在那裏,身着一襲翡翠煙羅綺雲裙的安貴妃。
秦姝只詫異了一下,就上前福了福身子,給安貴妃請安。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見着秦姝頭上插着的那支鑲着藍寶石的簪子,安貴妃的目光微微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