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子妃恭順地應了聲是,心裏難受,面上卻不敢露出來。
這事情,她哪裏會不放在心上。可她身為太子妃,如何能看着別人生下殿下的長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恭妃看了她一眼,說道:「前幾日本宮去給太后請安,太后也問起了這事,說你是個明白人,知道該怎麼做。」
秦姝站在那裏,看着太子妃因為這句話而略微蒼白的臉,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感慨。
太后這話,分明藏着深意。在宮裏頭活了大半輩子,太后自然不相信姚氏小產是個意外,不管是不是太子妃做的,太后都會將罪過算到她的身上。
「這次採選后,東宮的人也不算少了。你們還年輕,但凡上了心,哪裏會沒有。千萬,別給自己找麻煩。」
聽着恭妃的話,太子妃連忙低頭受教,心裏深知恭妃這番話是在敲打她。
又說了一會兒話,恭妃只說乏了,就讓她們退下了。
從景儀宮裏出來,秦姝看見太子妃的臉色一直都不好。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回了東宮,又各自回了自個兒屋裏。
秦姝坐在軟榻上,吃了一碟子點心,又喝了兩杯茶,這才覺着肚子裏不那麼空空的了。
這請安簡直是在受罪,她身份低所以只能規規矩矩站在那裏。
茶喝不上,點心更是一點兒都沒有。
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想着怎麼應付對方的問題。
想想,這太子妃也挺不容易的。兩個婆婆,一個是皇后,一個是恭妃,還有一堆的小妾。
這日子過的,簡直是糟心到不行。要是換了她,興許連太子妃的一半都比不上。
也許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也許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有些累了,秦姝躺在軟榻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跪地請安的聲音:「奴婢給殿下請安。」
然後,耳邊就傳來銀杏的聲音:「主子,主子!」
秦姝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大概是動作太快,起身的時候胳膊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
秦姝倒吸了一口涼氣,捂着撞到的胳膊下了踏。
「婢妾給殿下請安。」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道:「你對孤到底有多不滿意,每次孤過來都要出岔子。」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道:「你對孤到底有多不滿意,每次孤過來都要出岔子。」
聽他這麼說,秦姝也覺着有點兒尷尬,低着頭好半天都不說話。
「好了,起來吧。」楚昱澤也沒繼續追問,徑直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
秦姝這才鬆了一口氣,示意了銀杏一眼讓她上茶。
銀杏應了一聲,忙走了出去,心裏也着實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冷汗,誰也沒有想到,殿下竟然不說一聲就過來了。
秦姝站在那裏,不着痕迹地揉着撞到的胳膊。
剛才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撞着了,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男人,心想這往後可要小心一些了,千萬別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
好在太子並沒有責怪,覺着她不懂規矩,不然,就算太子不責罰她,傳到太子妃的耳朵里,她也討不了好。
秦姝才想着,就見銀杏端着茶走了進來。
她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茶盞,緩步走過去。
「殿下。」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這才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挑了挑眉:「這茶……」
秦姝忙解釋道:「是太子妃前些日子賞賜的。」
楚昱澤沒有說什麼,心裏卻是想着,這女人倒是絲毫都沒有戒心,郭氏賞賜的東西她也敢用?
其實,倒也不是秦姝沒有戒心,而是她覺着郭氏還不會這麼快對她動手,更何況,太子妃是個聰明的,這茶是當著眾人的面賞賜給她的,總不會有什麼問題。
楚昱澤抿了一口,就放在桌上不喝了。
每一次楚昱澤過來,秦姝都會仔細的觀察一番,所以,漸漸地她就發現,他好像是不愛喝茶,尤其是到晚上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碰的。
不過,她還是每次都準備茶水,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知道的越多的人死的越快。
楚昱澤是太子,他的每一個弱點都會給人可趁之機。
秦姝不聰明,卻也不會笨到連這個都不懂。
「母妃瞧着可好?」楚昱澤突然開口問道。
秦姝算是反應快的,聽到這話只詫異了一瞬間,立即便回道:「殿下放心,婢妾瞧着,娘娘的氣色還是不錯的。」
其實,他這樣問,她也只能這麼回答。
宮裏頭的人,病了就好生調養着,可吃再多的葯都治不了心病。恭妃娘娘一看就是那種不喜走動的,若是心裏再不舒坦,沒法兒排解出來,時間久了,身子也就弱了。
聽着秦姝的話,楚昱澤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秦姝倒沒有覺着怎麼樣,楚昱澤這樣的人,能和她提起恭妃就已經很意外了。
看着他臉上的神色,秦姝不禁有些感慨,這當太子真是件辛苦的事。
連自己的親生母親病了,都不能時常去看。
她早就從紅蕊的口中聽說,他並不常去景儀宮,反而會隔三差五的到鳳鸞宮請安。
就連恭妃娘娘,也甚少賞賜什麼東西表示親近。
興許,這便是他們母子之間的相處之道吧。
看着楚昱澤心情不好,秦姝也不好就這麼站着,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殿下若是悶的話,不如嗑些瓜子解解悶。」
話才剛說完,秦姝就後悔了。
這算什麼,邀請他嗑瓜子嗎?
秦姝覺着,自己的智商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好像真的是不夠用了。
可她總不能說,不如和我說說話吧?她覺着,她還沒那麼大的臉。
哎,當太子的小老婆是真難,當個不受寵太子的小老婆是難上加難。
聽到秦姝的話后,楚昱澤的嘴角明顯的抽了抽,不過還是接受了秦姝的建議。
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然後一個一個嗑起來,秦姝也有些迷糊了。
這一上午,秦姝就看着楚昱澤嗑完了一碟子的瓜子,然後又喝了幾盞她泡的果花茶,最後,還順帶着吃了一些秦姝擺在桌上的蜜餞什麼的。
秦姝一邊看一邊想,這哪裏是之前她見過的太子殿下,分明,是一個吃貨嘛。
吃了這麼多,秦姝也發現快到中午了,不知道他是留在這裏用膳呢還是回他的住處。
好幾次她都想開口問,可是看着坐在那裏閉目養神的男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秦姝別的沒有,這點兒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於是,秦姝就吩咐銀杏去膳房拿些好吃的菜來,當然,要吃好吃的,少不了要使些銀子。
秦姝看着盒子裏又少了不少的銀子,心裏那個難過啊。
「這麼點兒銀子?」不知什麼時候,楚昱澤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秦姝聽到說話聲,驚地差點兒就叫出聲來。
這男人怎麼總是神出鬼沒,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冒出來了。
發覺楚昱澤的視線落在盒子裏的那些少得可憐的銀子上,秦姝恨不得伸手把盒子給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