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職場菜鳥
車門被打開，傅司晟從中邁出，神情是林衾知絲毫都讀不懂的古怪。
傅司晟走到知了面前，將這孩子仔細打量了一遍，笑着詢問：“知了？”
“嗯！”知了使勁兒點頭，然後糯糯喊人：“叔叔好！”
傅司晟被這聲音喊得骨頭都酥了，搓了搓手，微微抬起又放下，林衾知看出了他的意圖，將知了往傅司晟那邊送了送：“知了，讓叔叔抱抱。”
“叔叔抱~”知了張開小小的雙臂，一點兒都不怕生。
傅司晟如獲至寶般將孩子抱進懷中，凝視知了許久，然後身子微微轉了個角度，正好對着坐在車中的衛湛言。
衛湛言本來沒什麼耐心看着傅司晟破天荒跟一個女人還有她兒子關係這麼好，只是隨意一瞥，等看清傅司晟懷中的孩子后，整個人微微一怔。
車門再次打開，修長的身影恍若承載所有日光，俊秀挺拔。
林衾知見狀不淡定了，她以為車中只有傅司晟一人，並沒有看到衛湛言，此時間男人忽然下車難免一驚。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了。
衛湛言對四周投來的驚艷目光置之不理，徑直走到傅司晟跟前，眼神釘在知了身上，隨後清冷的嗓音響起：“你的孩子？”
按理來說這並不是衛湛言第一次見到知了，只是上一次這孩子一直埋着頭，他也懶得細究。
林衾知愣了愣，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地點頭：“是。”
“親生兒子？”衛湛言又問。
林衾知皺眉，心想這不是廢話嗎？知了的眉眼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好嗎？
還不等林衾知開口，知了已然甩動着手中的棉花糖，看起來非常不滿：“知了是美人的兒子，美人也只有知了一個兒子！”
美人？誰？
林衾知撫額：“知了，我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叫媽媽美人。”
而知了最近沉溺於清宮劇無法自拔，一派端正莊嚴的模樣：“你做朕的美人，朕給你……給你……”知了想不起來那個詞了。
似乎產生了某種心電感應，衛湛言試探性開口：“錦繡？”
“對！”知了猛地點頭：“朕給你錦繡江山。”
林衾知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恨恨道：“回去就給我停了看清宮劇的愛好！”
知了脖子一擰：“朕不要！”
林衾知頭垂得更低了，完了，當著副總裁的面，丟臉丟到家了。
傅司晟抱着如此活寶，聽到這母子倆的對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忍不住親了口知了：“知了你太可愛了！”
衛湛言看着那片被傅司晟親過的地方，微微皺眉。
林衾知有些局促地攪着手，心想這兩個男人怎麼還不走？站在一起太引人注目了。
逗夠了知了，傅司晟這才抽空給衛湛言還有林衾知互相介紹：“湛言，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我親自物色的漫畫家，後天就來咱們公司報道。林小姐，這是‘銀城’的首席總裁，衛湛言。”
林衾知心中一驚，下意識伸出手：“衛總您好！”開玩笑！S市第一人啊！
衛湛言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傅司晟有些尷尬的笑笑，正想着如果開口避過這個關卡，要知道衛湛言從來不讓別人碰，就算是跟其他大佬談合同也極少伸出他金貴的手，就在傅司晟準備好話準備吐出來時，衛湛言伸手了……
他同林衾知輕輕一握，淡聲道：“歡迎來到‘銀城’工作。”
林衾知受寵若驚：“謝謝衛總！”
有衛湛言這麼個冷器製造器在，傅司晟也沒什麼大膽的話能跟林衾知說，只是叮囑她明天按時去“銀城”八樓的人事部報道，然後依依不捨地歸還了知了，同林衾知說了再見，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上車離開。
衛湛言不動神色地通過後視鏡看到林衾知抱着知了歡天喜地地走進遊樂場，傅司晟點了支煙，輕輕吐納一番后才沉聲問道：“你看到了吧？”
“嗯。”
“實在是太像了。”
衛湛言只回了一句：“回公司再說。”
林衾知跟知了玩到遊樂場關門才出來，彼時知了已經睏倦到不行，林衾知便抱著兒子在她懷中睡覺。暮色沉沉，知了趴在林衾知肩頭呼吸均勻，明明已經折騰了一天，林衾知卻罕見的，精神十足。
明天就可以去“銀城”工作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知了的生活能好很多，可以買得起知了想要的東西，也不用擔心房租而省吃儉用了。
眾多知名設計師被傅總刷掉，卻相中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漫畫家，這個消息在“銀城”內部不脛而走，大家都在猜測這個漫畫家可能只是表面看起來是個漫畫家，實際上身份背景強大，否則怎麼能讓傅總瞧上眼？
你看，能力不夠的人總是喜歡從別的途徑找尋別人比自己高深的地方，關於不足點，一點兒都不願意承認。
然而當他們看到一個除了姿容過人，實際上沒什麼身份背景的林衾知后，心態轉變可想而知，切，又是個以色侍人的女人！
林衾知帶着知了臨行前的囑咐歡天喜地去“銀城”報道工作，想像中的美好新生活並沒有就此到來，相反，短短半天的時間她已經嘗到了無數白眼。
“林衾知，幫我把這個報告打印一份！”女人眼睛盯着電腦上的購物頁面，直接將報告塞進剛好路過的林衾知懷裏。
林衾知下意識接住，猶豫片刻輕輕點頭：“好。”
待林衾知走後女人才得意地跟身邊的人炫耀：“看到沒有？就是個軟柿子！什麼身份背景啊，除了那張狐狸臉還有什麼？話說傅總什麼時候換口味了？”
“誰知道呢？”眾人都有些幸災樂禍。
整整一個上午，林衾知幾乎是在“長輩”們關切的任務安排中度過的，且都是無關自己設計的工作，直到中午時分才堪堪有些空閑時間。
林衾知躲在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溫水，手剛伸到口袋中門就被人推開了，傅司晟一個閃身進來，揚着笑臉：“衾知，你怎麼不去吃飯？”
話音剛落，茶水間的門再次打開，衛湛言面無表情走進來：“快點兒。”
“嗯？”林衾知有些心慌，什麼快點兒。
傅司晟拍拍林衾知的肩膀：“別搭理他，走，我帶你去吃飯。”
“不用了傅總，衛總，我……”
林衾知想說，剛才王姐讓她處理的文件她還沒弄完呢，只是傅司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拉着人就往外走，“設計怎麼樣了？”
“我……”她能說一上午忙東忙西根本來不及搞設計嗎？算了，有推卸責任之嫌。
三個人都還沒從茶水間出去，就聽到外面響起不耐煩的女聲：“林衾知！林衾知你在哪裏？”
這話說口氣根本談不上客氣，衛湛言眸色微涼。
“啊，劉姐我在這裏。”林衾知下意識回應。
高跟鞋擊打地面的聲音不斷接近，來人推開門看都沒看，便將手中的文件摔了過來，“幫我把這個表填了。”
文件直接摔在衛湛言身上，然後掉落在地上。
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衛湛言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那雙本就沒什麼溫度的眸子一下子淬滿了冰雪。
女人在文件掉落在地時便看清楚了茶水間站着誰，在“銀城”工作半個月，你就能明白誰才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誰可以差使，誰連半點褻瀆都不行。女人似是嚇壞了，臉色登時一白，聲音也顫顫巍巍的：“衛總，傅總，我……我不是故意的！”
衛湛言不語，俯身從地上撿起文件，隨意翻閱兩下，黑眸中墨色翻湧：“會計部的表格，你找林衾知填什麼？”
對於公司欺壓新人的事情衛湛言不是不知道，只是更多時候都選擇睜隻眼閉隻眼，按照他的價值觀來說，這也算是某種鞭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無條件讓你覺得舒適溫馨，想要在“銀城”待下去，甚至是升職加薪，除了足夠強大的工作能力，還需要一定計謀手段。
卻唯有這次，讓衛湛言覺得十分不舒服。他極少不舒服，一旦不舒服，便要讓所有人跟着他一起不舒服。
林衾知為什麼到了飯點還不去吃飯，為什麼對於傅司晟的問題不敢回答，眼前的解釋，非常合理。
“下午三點開會。”衛湛言將文件毫不客氣地摔回到女人身上，“全部人。”
傅司晟站在後面微微挑眉，下意識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側的林衾知，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教訓兩句就好了，衛湛言生這麼大氣做什麼？
“傅總，不用了……”林衾知總覺得不妥，總不能一進公司就把人都給得罪了吧。
“你不用管，這不是你的錯，有我們給你撐腰，怕什麼？”傅司晟說完拉着林衾知的胳膊追上衛湛言，還問他：“對吧湛言？”
“嗯。”男人輕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傅司晟腳下的步子有瞬間的凌亂，他恍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剛才他就是隨口一說，衛湛言這是回應他了？
蒼天作證，林衾知一點兒都不想跟衛湛言還有傅司晟一起吃飯，鬼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她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做個養家餬口的漫畫家，好的話還能在“銀城”混個設計師的身份，但是她真沒想過第一天就跟“銀城”首先總裁和傅總吃飯，還累得整個公司的主管都要在下午三點開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