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之行(1)

……按照原定日程，訪問南斯拉夫的下一站是土耳其，周秋野大使告訴我們：土耳其內閣辭職，新內閣尚未產生，暫時不能前往，而土耳其以後的一站是伊拉克，對方因時間安排關係，建議明年再議。黃鎮同志知道這個消息，皺着眉頭，有些焦慮：空出原定訪問土耳其和伊拉克時間，上哪兒去呢?延長在南斯拉夫訪問?周秋野同志認為有困難，原定訪問伊拉克以後訪問敘利亞，也不便提前訪問，怎麼辦呢?黃鎮同志曾任駐法國大使，對法國很熟悉，現任駐法大使韓克華是老朋友，他主張到巴黎度過這段空出的時間。經過同國內和駐法大使館聯繫，10月27日下午，我們告別南斯拉夫，登上飛機，向巴黎飛去。在巴黎奧利機場降落，韓克華大使他們來接我們，陪黃鎮同志和我前往大使館。黃鎮同志住在六樓，我住在後樓12號套間，環境幽靜，是休息讀書的好地方。在南斯拉夫很少看到國內報紙，利用晚間空隙看了使館最近收到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和香港《大公報》。晨起無事，寫了兩張條幅。和黃鎮同志一同到大使館去，寫了兩份電報，一份關於南斯拉夫訪問情況，報國內；一份給我駐敘利亞大使館，告訴他們：中國政府文化代表團在巴黎停留數日，便前往敘利亞訪問，請黃鎮同志閱后簽發。代表團其他成員吳楓、錢江、葉楓、王效平和譯員高凌翰住在大使館招待所，離文化處很近，可以順便了解文化處工作情況。法國是我多年嚮往的美麗的國土，不只是因為在我青年時期就沉醉在法國文學作品裏，也不只是因為羅浮宮和凡爾賽珍藏的那些價值連城的世界藝術瑰寶，更不只是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揭開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序幕和1871年3月18日巴黎工人武裝起義建立了舉世聞名的巴黎公社，這些，當然都使人嚮往，要欣賞法國文學藝術，瞻仰革命先烈的遺迹，追尋他們驚天動地的光輝的革命業績。但我嚮往巴黎，還有另一層意思，在20世紀20年代初，一批中國愛國者奔赴法國，尋求革命真理，建立中國少年**組織(后改為旅歐中國**青年團)，成為中國老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的一部分，打敗了蔣家王朝，成為建立新中國的元勛。其中傑出的元勛便是周恩來同志。周恩來同志於1920年11月7日從上海乘法國郵船波爾多號前往法國，12月上旬在馬賽登岸，到1924年7月下旬搭貨輪迴國，整整在法國待了三年八個月。1976年1月8日上午9時57分，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傑出的**戰士，中國人民久經考驗的卓越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周恩來同志，偉大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噩耗傳出，萬眾悲痛，哭聲驚天動地，淚水流成長河，天地同悲。當時，我住在南小街對外文化聯絡委員會留守處，已經"解放"，等待分配工作。我們聽到不幸的消息，悲痛不已。為了表達大家沉痛的悼念，留守處決定出一期牆報約請大家寫稿。我想起和恩來同志在一起的日子和在"四人幫"法西斯式的統治下祖國的命運和前途(當時"四人幫"尚未垮台)，含着熱淚，寫了一首悼念恩來同志的新詩，約有100行左右，在牆報登出來了。我覺得匆匆寫出這首詩沒有表達恩來同志光輝一生的萬分之一。恩來同志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一部中國現代革命史，從他一生戰鬥歷程可以看出中國革命史的軌跡，必須展開來大寫特寫。我回憶往事，閱讀資料，查對材料，搜集素材，向恩來同志身邊工作人員了解，訪問和恩來同志往來較多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以及有關幹部，補充修改，於1978年冬天，寫出二稿，計有3000行。恩來同志逝世后，許多報紙、雜誌約寫悼念周總理詩文，我曾將其中一些篇章交給報紙和期刊發表，但全詩，仍不滿意，認為有許多重要部分還沒有寫出，已寫出部分還要推敲。上海一家出版社大概看到報刊上發表我悼念周總理片斷詩篇，來函約稿，希望出版，我告以全詩尚未最後完稿，需要請有關同志看看，進一步補充修改，目前不擬出版。他們提議先印徵求意見稿，等補充修改後，再交他們出版。盛意難卻，我就再次補充修改，1978年冬改出二稿，計5000多行，交出版社印出徵求意見本，全詩暫名《巍巍的豐碑--懷念周總理》。我曾將徵求意見稿送請鄧穎超同志和少數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看，以及長期在恩來同志身邊工作的同志看。他們認真仔細看了，提出一些寶貴的意見，有的還提供一些素材，對我今後補充修改極有幫助。這是一個重大的文學工程，我親身了解革命前輩恩來同志的光輝業績有限，加上才疏學淺，1936年出版了《夜行集》以後，差不多40年沒有寫新詩了。現在以詩歌形式來歌頌周總理光芒萬丈的一生革命業績可以說是志大才疏，深深感到力不從心。但周總理是我最敬佩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之一，在他的教導和關懷下，做過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緬懷之情時涌心頭，敬佩和悼念常縈腦際，總希望把長詩寫出定稿，所以我遇有機會，便不斷收集這方面素材。到了法國，追尋恩來同志足跡的願望就在我心頭蠕動了。我們到了法國，沒有訪問任務，只是停留數日，休息一下，日程可以自己安排，自由自在，輕鬆愉快。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