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走着瞧
揚聲笑語，蔑視禁約，馳突軍門，此謂輕軍，犯者斬之。
聶衡的話語很是委婉，儘管他沒有點明，但其話語之中的意思，李珏和孟超腦海中都不由自主的浮出了這麼一條罪名。
軍中不許私鬥，這本就是營地里慣有的禁令之一。
雖然這個禁令大多數時候都是被人遺忘到角落之中，可再怎麼的遺忘也有被拿起來的時候。而當動靜被鬧大之後，這樣的禁令是會百分百被提起的。
如果還是以前的話，孟超是百分百不理這個禁約的。那時候的他有資格，也有雄厚的底氣傲視群豪，但是現在不行了。他已經被貶斥了，更關鍵的是現在的朝廷已經不是由寵幸着他們的成都王司馬穎做主。
如今朝廷最強的是張方，而張方是河間王司馬顒的部下。以司馬顒和司馬穎之間隱隱存在的敵意來看，孟超可不敢保證這件事情鬧大了，張方不會趁機發作自己。
“那麼……”孟超強忍着胸中的怒火狠狠的瞪視了對面的李珏一眼，咬牙切齒的有了決斷。
當下，他鼓起勇氣，飽含屈辱的正想開口，卻聽見對面的那個小白臉先說話了：“怎麼樣？你還要再打下去么？”
“什麼……”孟超聞言眯起了眼睛，胸中的怒火再起：“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么？小子，別得意，就算你有幾分本事，可老子要得到的東西，沒有人能夠阻止的掉。當年的陸機看不起老子，也不是被老子幹掉了。你認為你強過陸機么？”
“你能構陷陸機，是因為陸機的上位得罪了很多人。但是現在一樣么？如今軍中掌權的是張方，你的主子司馬穎雖然還掛着皇太弟的名號，可已然權利大失。他連你都無法官復原職，又還能怎樣？”李珏淡淡的笑了笑，渾不在意的將事情說了一個通透。
“那又怎麼樣？成都王再怎麼樣都是王爺，有他在我要搞定你這麼一個小小的九品官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孟超憤恨的說道。
李珏所說的事情，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只是作為司馬穎的親信，他已然不可能去投靠別人。無論如何他也只能跟隨着自家的王爺死硬到底了。
這條路堅持走下去，究竟會是怎樣的結局，孟超不敢想得太多，但無論怎麼樣，他都確認一點，那就是自己想要毀掉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品官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
“區區青袍小吏居然如此放肆，真是找死！”孟超憤怒無比的盯着李珏，心中殺意大盛。
“九品官？”李珏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我是只有區區的九品……，但是我這個九品可不是你隨隨便便能夠拿捏的。”
李珏說著收斂了氣勢，挺直了身子，輕輕的撣了撣可能濺射在衣服上的灰塵，朝孟超拱了拱手：“一直以來都忘了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李珏，忝為清河公主家丞。”
“清河公主的家丞？哼，區區廢后之女身邊的小吏而已。渣渣一樣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究竟從哪裏來的自信。”孟超冷哼一聲，不屑的搖頭。旋即他臉上有顯出那等高高在上的傲然來：“小子，你的功夫不錯。我有幾分愛才。若是你願意將那個小妞獻過來，老子或許可以讓你當一個親兵。”
“獻過來？孟超將軍，你的腦袋沒發昏吧。”李珏見孟超依舊分不清楚情況，無奈的搖了搖頭：“認清形勢吧！她可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什麼意思？”孟超皺了皺眉頭，依舊不解。
“很簡單……她是我的上司！我無法決定她跟誰！”李珏輕佻的將事情說得直白。
“什……什麼？”謎底揭開，真相大白，這個意想不到的答案，讓孟超徹底暈菜了。他愣愣的看了李珏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被自己當成目標的清河，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衣着普通的小姑娘竟然會是公主。
這坑爹呢？她穿成這樣，雖然乾淨了一點，雖然衣服的布料好了一些，可哪裏像是公主的樣子啊。你說她是哪個貴人身邊的小侍女，他信，可要說她是公主。
孟超表示自己只能“呵呵”了。
“她是公主？”孟超指着清河詢問聶衡。
“呵呵！”聶衡呵呵起來，雙手攤開，無奈的點頭。
“他娘的……”孟超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低聲罵了一聲，也收起了自己一直外放的氣勢。
自己的看上的人居然是公主？他想就此大罵一萬聲娘。可除此以外，他也無法做出什麼。公主不是他能夠暢想的。雖然這位公主幾年之後肯定要出閣，但他的駙馬都尉肯定不會是向他這樣的人——他的門第還是太低了一點。
“聶龜公！”孟超黑着臉，帶着怒氣轉頭看向聶衡。
“孟大人，有什麼事情……您吩咐我就是了。”聶衡知道孟超怒氣積胸，很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他不想自己成為那個渠道，頓時小心翼翼的低了氣勢，很是狗腿的賠臉輕笑道。
“給我挑幾個年輕的小妞過去讓我敗敗火……你知道我的喜好！”孟超冷冷的摔下這麼一句話，扭頭便走出了這頂帳篷。
或許，他覺得自己在這裏會是很尷尬的吧。
李珏覺得自己能夠理解這一點。只是他注意到孟超離開這裏之時朝自己瞥了一眼。雖然那一眼閃逝得飛快，但李珏還是秒懂了他那一眼之後的意思：“這件事情沒玩，你對我的冒犯，我會記載心裏的。日後若有機會，你自求多福吧。”
“好記仇的男人……如此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斤斤計較，未來的成就肯定不會很高。”李珏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如此想道。
他其實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一個是統軍一方的將軍，一個只是公主身邊的家丞，兩人的根本就是兩個系統的，彼此要有交集是在太難了。
而且，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裏……
“只要找到關玲的話。”李珏心中想着。
稍稍的定了定神，他轉頭看向不住的在那邊輕聲罵罵咧咧的聶衡。
“你怎麼了？”李珏不解的問他。
“還不是孟超那混蛋的命令……五個女孩，他又要造孽了。”聶衡嘆息了一聲。
“……”李珏對此沉默以對。他大略知道孟超想要的女孩究竟是怎樣，但他不敢深思，也不好細問。因為他怕自己問出來的結果，會讓自己忍不住，為了那些可憐的姑娘去刺殺孟超。畢竟雙方所接受的教育不同，所形成的世界觀也不一樣。
有些事情或許孟超認為無所謂，聶衡也只是感嘆一下，也不敢有太多的意見，但李珏卻是不能容忍的。
這樣不能容忍的事情還很多，李珏知道自己還沒有改變這一切的實力，因此他只能裝聾作啞，自欺欺人了。
當下，他不想深究此事，只能強行轉變話題：“對了，聶大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哦？”聶衡揚了揚眉頭，不解的看向李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