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領教
“來吧！”李珏朝孟超輕輕的勾了勾食指。
這是後世挑戰的信號。
孟超並不知道這個信號代表了什麼，但他還是明白自己現在要做什麼。
“哼……”孟超冷哼一聲，旋即吐氣開聲，雙手箕張，寬袖鼓盪，八字邁開的腳步猛然一踏，原本高大的身子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朝着李珏壓了過來。
就只這麼一個動作，便帶上了如此駭然的聲勢，讓李珏看得雙眸一亮。
“來得好！”李珏暗贊一聲，兩眼眯起，便見孟超腳下騰煙，身形迅捷。
他在輕輕屈腿，凌空跳起之後，便雙手呈爪，朝李珏當頭罩下。
這一爪來得兇狠。
李珏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意志隨着孟超那一身內家功力運轉而變得越發鮮明起來。在這股意志的驅使下，孟超的雙手變得晶瑩如玉，青白色的肌膚之下一絲絲靛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在帳篷里那晦明閃爍的火光照耀下，他的手隱隱有光暈繚繞，若金鐵之物，絕不類血肉之軀。
“斷玉爪！？”一邊觀戰的聶衡詫異的驚呼起來。
“這很厲害么？”見聶衡如此震驚，站在他身邊的清河對此表示詫異，年紀輕輕的可不明白這斷玉爪究竟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我也是無聊的時候看一些野史秘聞才得知的。”聶衡回憶着說道：“這斷玉爪是當年漢末之世河北四柱庭之一的張郃所遺下的傳承之一，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鍛體功法，能將十指鍛煉得如金似玉，分金斷鐵，開山裂石都不再話下。
當年夏侯淵被黃忠所斬，張郃領殘軍後撤。為阻斷劉備的追兵，他直接以斷玉爪在堅硬的山石之上犁五道一里來長，兩尺來寬，深達八尺的裂隙，狠狠的震懾了來者，令其不敢靠得太近，進而保住了曹軍的主力。”
“居然這麼利害？”清河聞言大吃一驚。
漢末三國的亂世離現在還不到百年時間，關於三國的種種，她小時候就經常聽人說起過。
她記得關羽的忠義，劉備的堅韌不拔，也知道周瑜、諸葛亮、曹操這樣風雲一時的天之驕子。當然作為直接繼承了曹魏基業的司馬家傳人，她對曹魏一方的名將更是耳熟能詳，她自然明白征西車騎將軍張郃是一個怎樣的強者。
作為當時名動一時的絕世戰將，張郃的武力已然是趨於一流之境。他是妥妥的意武境之上的猛人。由這等猛人流傳下來的功法傳承，怎麼會差得了？
“那珏哥哥不是糟了？”清河關心則亂，不由得慌張起來。
“這……”聶衡緊緊的盯着那邊打做一團的兩道人影，眼中的驚駭更甚：“那也未必啊……我不知道殿下你的這位家丞究竟得到了誰的傳承，不過就眼下的情況來看，他似乎還支撐得下去？”
“欸……是這樣嗎？”小姑娘聞言頓時轉悲為喜：“嘻嘻，我就知道我家珏哥哥是最棒的。”
她笑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頓時彎成月牙。這一刻，她可不管聶衡這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傢伙所做出的判斷究竟有沒有說服力了。
清河與聶衡之間的外行人交流也只在剎那之間。就在他們這番談論的同時，另一邊，李珏和孟超已經真正交手了。
孟超的“斷玉爪”一出手，凌厲的爪勁縱橫交錯，諸般招數狠辣剛猛，爪爪都沖李珏的要害而來。
一時間帳篷之內，李珏的身邊，層層爪影瀰漫，嗤嗤的氣流撕裂之聲不絕於耳。
盡顯一代絕學的豪強風範。
“好傢夥，這就是這個世界絕學的厲害么。”與聶衡、清河那等門外漢不同，身處於其中的李珏可是真切的感受到孟超這“斷玉爪”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原本李珏還想以硬碰硬直接破了孟超，儘快解決戰鬥的。
可聽聶衡所述，孟超的斷玉爪竟然有如許名頭之後，他便突然改變的想法，決意憑藉著自己身形的敏捷和一雙敏銳的眼睛來洞察這斷玉爪的奧秘，以此窺視這個世界絕學的特徵。
畢竟，每一門絕學或許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但作為同一個世界的產物，其共同點也是有些——至於哪些是特別的，哪些是共通的，這就需要李珏自己來觀察了。
身形如飛，腳不沾塵，在孟超利爪揮舞的殘影中，李珏傾力遊走。凜冽的勁風以極快的速度在他的周身肆虐，裸露在外的肌膚明晰的感受到那宛如利刃一般的鋒銳。
李珏不敢大意。還無法以身形律動做到無厚入有間之地步的他，手中的招架之勢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這已不單單是招架，而進一步從招架變成了反擊。
在幾十個呼吸之後的現在，李珏已然看出了斷玉爪的幾分虛實。
當下，他凝指為劍，白皙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的劃過。淡淡的赤芒透體而出，在空中掠出不成規則的軌跡，招招點向孟超的斷玉爪中的薄弱所在。
斷玉爪是沙場武學，其威力驚人，極重氣勢，但招數的繁雜精妙卻不如那些在江湖上打滾的俠客們。它沒有那麼多細微的技巧，有的只是硬碰硬的攻擊與格擋。
在李珏的反擊開始之後，雙方的碰撞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叮叮之聲不住的響起，兩人之間血肉之軀的碰撞竟然響起了金鐵交鳴之音，讓一邊的旁觀者都不由自主的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們動了兵器么？”清河奇怪的問道。
“這個……”對此聶衡看得不是很真切，吧嗒了一下眼睛輕輕的搖頭：“我也不清楚！”
對於沒有練過武功的他來說，李珏和孟超之間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在這個狹小的帳篷里，他們兩人幾乎化成兩團朦朧的影子。他只能在大概之上看清他們的位置，卻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招數。他根本看不清兩人是不是動了兵器。
“那……”清河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陡然響徹在帳篷之中的一聲爆響，讓她口中原本想要出口的話語徹底的卡在喉嚨里。
只見越打越快的兩人在一個對沖之後凝固在那兒。
孟超左手伸平，胳膊上青筋暴起，手成爪狀，爪中抓着一塊布片；
而李珏右手並指斜掠着下方，左手護在自己的胸前，他身上的青袍似乎被人拉開了一道口子，裂開的布片從他左手的邊沿翹起。
不過，就這樣了，他身上沒有血跡，臉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靜靜的站在那邊，眼睛倒顯得十分明亮，整個人的氣度比對面的孟超看起來更瀟洒一些——孟超手中雖然略有所得，但他的臉色卻不是太好。
聶衡看到他的右手不住的顫抖，似乎是吃了點虧。
“這可不好啊！”聶衡心中叫糟。
孟超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這傢伙一說是睚眥必報。若吃虧的是李珏，只怕在有人說合之下，他或許還會暫時放過，以此來表現自己的大度。
但是現在，吃虧的是他自己，他恐怕會要繼續鬧將下去吧。
“怎麼辦？現在兩人激斗的動靜還不大，還沒引起什麼騷動，可要是雙方再犟下去的話……”聶衡越發的頭痛起來了。
這可是在後營啊。這裏是他管轄的地盤，如果在這裏產生什麼騷亂，就算不是他引起的，只怕他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為了自己，在對面那兩個傢伙如此定住的時候，聶衡期期艾艾的開了口：“那個……我說，你們能不能罷手了。在這樣打下去，這裏可就要給你們拆了。兩位大人，軍營里可不能私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