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長老茶話會（下）
為什麼大長老不恭喜前面的男弟子而對女弟子青眼有加？
以小友稱呼，證明他也不知道自己山頭的這名弟子叫什麼。結論很清楚，女弟子的內丹是完整且充滿生機的，她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從某個角度看，沈文劍顯然有些低估淬體鎖雷陣的作用。
把收拾場地的事情交給弟子，幾人回茶話會。
路上幾個長老眼神亂閃，六長老還粘上掌門：
“師兄啊，師侄的陣法很好用嘛。”
“何止好用，實乃鎮山之寶。”少言的三長老給出評語，對了，三長老就是前年把自家山頭劈掉一塊的那位。
六長老瞪他一眼，又轉向掌門。
掌門不等她再開口：“坐到房裏再說，這麼大的人了幾步路還耐不住么。”
很快又回到茶話會落座。
“淬體鎖雷陣當為我玉劍山長存於世之根基，沈先生請受我一拜。”掌門說著，居然真站起來拜過。
沈文劍當然不敢受，掌門算是他外公的師兄呢，趕緊跳開。
掌門也不強求，伸手讓沈文劍再落座。
再坐好，掌門看了眼已經急得不行的六長老，不急不緩道：
“沈先生以此之功，不可不獎，等開完年會，先生隨我去寶庫，龍珠鳳尾，只要庫里有都可任取三樣，諸位長老可有異議？”
寶庫不是倉庫，裏面全是六峰多年來搜集的奇珍異寶，若不是山上有事非某樣東西不可，一般只做獎賞之用。
掌門鐵了心要獎賞，長老們自無異議，尤其在他們眼睜睜看着成丹之機渺茫的弟子成了真修后。
再接下來，才是討論陣法如何安排。
“沈先生初時提議，將陣法開放於各築基弟子，讓他們自行以自身優劣籌錢立陣，諸位長老以為如何。”
六長老猛點頭，這樣最好，她金石峰要用這陣的三百號人都止不住，就算優選品性純良的也得兩百多，畢竟這心性是上山考核就選過一道的，金石峰人多消耗大，大幾萬兩銀子真拿不出來。
二長老卻有不同意見：“不可如此，如有不肖弟子外傳出去，豈不是我玉劍山的損失？”
沒等六長老伸脖子，大長老搖頭：“弟子籌錢，佈陣自有內事處處置，何談外傳，如二長老以為內事也有不肖弟子，便專派幾人為各山布此陣。”
“二師兄有理。”青石峰的四長老開口支持大長老。
二長老理由明顯站不住，他冷哼一聲，也不再提異議。
不怪二長老不爽，靈石峰最重天賦，築基轉金丹的轉換率超過九成，這淬體鎖靈陣看起來別的峰都爽了，就他們峰都沒幾個阿貓阿狗能用上。
要說掌門才是領導者呢，他很快察覺到二長老的煩惱，笑着拿出淬體鎖靈陣的玉簡：
“齊師兄莫急，你還沒看過此陣呢。”
二長老接過玉簡“讀盤”，玉簡里不止有陣法圖，材料配置，還有沈文劍添加的註釋。
二長老直到年會之前根本沒關注過淬體鎖雷陣的事，剛剛的實測也是兩個根腳不太行的弟子，他還以為這陣是專為這些弟子設下的。
結果一看玉簡，才知道陣法有三個版本，上面兩個都是提高道機淬體效果的，反而第三版強調的是護人神智，淬體效果變好也只是相對而言，畢竟根腳越好的道機才越強，這還分出去一分。
不久老臉微微紅了一瞬：“那便由掌門做主。”
“如此，各山挑選一名可靠弟子，成為淬體鎖雷陣之佈設官，月給參照管事。”
玉劍山的管理層，掌門、長老之下，只有副主管、管事、執事三級，剩下的都是自己管自己或被人管。上面三級都是出嘴皮子的，只有管事和執事是事務官。
災民和淬體鎖雷陣的事安排好，剩下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大部分時間都在嘮嗑。
不多時，沈文劍逮住個機會。
話題是掌門說起來的。
“近幾年我玉劍山靈石非但沒增加，還少了數百枚，很是讓人心焦，各位長老還需想想法子才是。”
沈文劍舉手：“我有個計劃。”
“沈先生請直言。”
“靈石是滄海桑田在地下萬萬年變化而成，那是否可利用耗盡的靈石，再賦予類似其生成的環境重新加註靈氣，實現反覆利用呢？”
話一出，掌門和幾位長老愣了楞。
二長老搖頭：“早年在外行走之時，吾曾聞有名山大川之輩試行此法，可百年已過，也未聞半點消息。”
二長老說完，大長老和三長老都點頭，似乎也聽過此事。
掌門：“沈先生思路清奇，若要試試也是可以，只是玉劍山怕拿不出太多靈石。”
這就是沒什麼信心了。
沈文劍終於說出參加年會的最終目的：
“步驟許多一個人做不知猴年馬月才有成果，還需要人力支持。望掌門調師叔祖古浩然和幾名煉器弟子幫我，最好再有幾個陣法上造詣還行的弟子，這幾位無需修為多強，但求聰慧好學。若行此事，我難以兼顧他事，還望掌門尋到黃大發再任長老之職。”
因為淬體鎖雷陣解決了六長老的心頭病，她現在看沈文劍很順眼，立刻出言支持：“我看行，古師伯在天字石也無甚事做，他又不喜修行，不如請下來忙一忙。”
掌門點頭：“也好，古師伯上回與沈先生相談甚歡，多半是肯的。其他人從地字石調動。黃長老嘛……遲些遣人去尋吧。”
說起派人去尋黃長老一點都不臉紅，不愧是掌門。
“掌門，我還有一事。”
“哦？請講。”
“竹石峰設立科研項目部，開發諸如淬體鎖雷陣等，資財耗費不少，增加人手后怕所費更重。我願以掌門賞賜三件寶物中的兩件，換取來年資財，以後每年向玉劍山提出成果，以換取次年資財支持。”
在座皆盡吃驚。
長老們驚的是小沈居然放棄到手的寶物，去換勞什子資財，那些玩意有銀子就能買到啊！
掌門看的更多些，小沈是黃長老唯一的外孫，就算黃長老回去，想要調撥資財用以開發也很容易，他現在提出的方式，似乎是想把那啥科什麼部的成果，給全玉劍山共享！
這是種什麼精神啊！
“不可讓沈先生質押寶物，來年需要什麼資財，擬個單子來調便是。”
沈文劍搖頭：“單子出來怕掌門嚇到，還是押了好。”
掌門大概對科研體系這個財物深淵毫無概念，現在坑他一把是爽了，可讓他心裏有了疙瘩，以後再要財物時小心被穿小鞋，所以沈文劍寧願吃點虧，換來長期良好的運作模式建立。以後有了成果，寶物還有拿回來的機會嘛。
既然沈文劍這麼說，掌門也怕他開口太厲害，不再堅持。
又回到嘮嗑模式，直到太陽開始落下，茶話會才算結束，長老們各自離去，沈文劍被留下來跟掌門進寶庫。
所謂寶庫，在浮空山中間的一個人工洞窟中，但從掌門大殿建築群到達的洞窟本身還並不是寶庫所在。
寶庫分作兩個部分，一個是玄影陣，大概可以理解為全息界面的物品目錄，和全息技術的區別在於這東西需要不少的真元才能用。
寶庫本體，為固定的超大號芥子袋。它跟洞壁結合在一起，看起來是個八邊形銅鏡般的東東，需要在旁邊的凹槽內放入掌門令牌，才能取用。或許還有“密碼”，反正都是掌門在操作，沈文劍也搞不清。
只挑一樣，沈文劍早有準備。
“元晶？”掌門有些為難，“不如換樣好些的？”
掌門眼裏，沈文劍交出淬體鎖雷陣的貢獻比開山祖師差點也有限，這可是一種以同樣人口基數，就能獲得數倍金丹弟子的鎮山之法。哪怕只看眼前的情況，憑此陣不出五年玉劍山金丹弟子就要翻倍，畢竟那些成丹本沒什麼希望的弟子早堆在那，玉劍山又不是喜歡無緣無故打打殺殺的門派，這部分弟子除了老去沒什麼損耗。
既然是寶庫，自然裏面有超級稀有的，也有多少有那麼一些的。
元晶可以看做一種天然液晶，可它並不是做顯示器用的，而是器靈的載體之一！
只有添加了元晶之類寶物的器具，才有可能誕生器靈，不是什麼破銅爛鐵都能有器靈的。
玉劍山本來也沒幾斤元晶，平均百年能找到那麼半斤都算不錯了，千多年前機緣巧合下，在某個古代遺迹地下，挖來一坨百多斤的元晶。飛劍也好其他器具也罷，做為獎賞，一次也就分那麼三五兩，加之一兩百年總有些收穫，到現在都還有七八十斤呢。
“龍珠雖好，卻太珍貴，我要做的東西還不知能否做成。”
玉劍山寶庫里最好的，定然就是龍珠鳳尾等少數萬年難尋其一的至寶，而龍珠恰恰也是能作為器靈載體的超級寶貝。
沈文劍要做的是什麼他現在不好講，講出來掌門也聽不懂。
掌門看了他一眼，不再勸說，從芥子袋裏拿出老大一個瓷罐，打開寶庫捏個訣，一堆天青色粘了吧唧的物體湧入罐中。
“掌門你裝多了。”沈文劍還出聲提醒。
掌門不理他，又裝了許多，才關了寶庫。
瓷罐遞過來：“此十斤元晶，權當一件寶物，望沈先生不要再拒。”
掌門想着小沈這麼大貢獻，就獎幾兩元晶，若被對頭聽去了，那不得笑話他一輩子啊。
沈文劍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內鬥少而互助多的氣氛，大概也是他喜歡玉劍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