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恨之切
易空走出病房后,就留下菩薩庵月華和木野重兩個人。
本來看氣氛,兩個人是不會有交流的。可決定給過去某些事一個交代的菩薩庵,有些話在此刻不說出來不舒服。
“對不起。”菩薩庵彎腰道歉。
木野重迷茫的抬起頭,指着自己,問:“你在跟我說?”
“是。”菩薩庵躬着的身子又往下沉了些。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木野困惑問道,她不記得菩薩庵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原因不能說,說出來你一定會怨恨我。”菩薩庵搖頭哀笑道:“總之,你只要知道我對你們做過一件過分的事,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真摯的道歉。”
“我們?”
木野對這個“們”字有點在意:“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謝謝。”菩薩庵感謝道,雖然這有點自欺欺人,但心靈還是稍微得到點救贖。畢竟那件事說出來,是絕對不可能得到原諒。
“你和他真的在交往了?”木野問道,從之前兩人進來時,她就已開始在意了。
“嗯。”菩薩庵露出幸福的笑容,雙手捧着小臉道:“今後都要在六天神家居住了。”
那副花痴的樣子讓木野渾身一個激靈,滿手雞皮疙瘩,這還是曾經那個對男生嫉惡如仇的菩薩庵月華嗎?
“你不是討厭男生嗎?”
菩薩庵癟嘴,反問道:“你不也討厭男生嗎?”
木野愣了一秒,便反應過來:“昨晚你和他在一起?”
“一起睡了”,菩薩庵得意洋洋道,一點也不怕把事情鬧大,宣告主權:“空是我的,你不許下手。”
木野又是一陣惡寒。
完了,這孩子淪陷的很深,是真的打算嫁到六天神家。
她解釋道:“昨晚那條短訊只是單純詢問六天神的情況,沼元老師讓我代表班級去看望六天神,我只是想確認他在家還是在醫院。”
“真的?”菩薩庵道:“老實說,我不太相信,我看了空手機里的聯繫人,除了父親母親外,就只有你一個人。而討厭男生的你,居然也存了空的郵址。”
“那是因為六天神之前在我危急的時刻幫了我,我很感激他,也覺得他這個人不錯,才存下他給我的郵址。”
“空幫了你什麼?”菩薩庵好奇道。
“牽扯很多事情,很複雜,我說不清楚”,木野拿起床邊的手機,翻到郵件頁面:“總之,我可以當著你的面把他的郵址刪除。”
“不用”,菩薩庵上前關掉木野的手機,話題好像變得有些奇怪:“空給你郵址,應該有他的用意。”
木野凝視着菩薩庵,道:“你真的變了,菩薩庵。”
菩薩庵笑笑,蹲下身,打開病床邊的木櫃,拿出一條淡藍色的**,舉在眼前:“我幫你換衣服吧,木野班長。”
“不用了,我自己來”,木野一把奪過自己的**,緊攥在手心,看向門口,示意菩薩庵出去守着。
“切,都是女生,有什麼好害羞的嘛。”
菩薩庵向病房外走去,走到病房門口時,她停了下來,雙手放到鼻子前,上下嗅了嗅。
“不…不要聞”,木野面紅耳赤。
“啊哈~”菩薩庵一臉滿足的走出病房。
易空辦完出院手續回來,三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易空對菩薩庵交代道:“我送木野同學回家,你去之前居住的地方拿了行禮先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月華。”
“哦。”菩薩像個乖巧的孩子一般,沒有胡攪蠻纏。
看得木野目瞪口呆,連忙道:“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家,一丁目離這邊也不是很遠。”
“路上是沒問題,可回到家裏你能應付過來嗎?”易空問道。
話題又變得沉重起來。
菩薩庵打了聲招呼,便自行離去。
木野默認了易空的護送,兩人一路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一些同情木野家庭遭遇的言語?可能會遭到排斥。
到了木野家門口,兩人才開始有了交流。
“家裏的燈是關着的,她應該又出門了。”木野重醫生說到,話里已經有了請君離去的意思。
易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進去看看吧。”
木野猶豫了幾秒,推開院門,走進內室,直接扭開了門,顯然知道門沒有上鎖的事。
客廳還是下午易空看到的那副樣子,髒亂一片,臭氣熏天。
易空對那女人的最後一絲期待破碎,那女人擺明了是想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木野做。
見易空毫不意外的樣子,木野語氣深沉道:“你先去樓上休息一會,我把客廳收拾乾淨。”
易空點頭,脫掉鞋子向樓上走去,與其留在客廳礙手礙腳的幫忙打掃,不如上樓尋找點有用線索。
不同於樓下,樓上非常乾淨,那股惡臭也沒有蔓延上來。
二樓有三個房間,兩個起居室,一間書房。
易空首先進入的是書房,書房裏面最有可能找到線索,比如說一些以前隨筆日記。
然而,易空並沒能發現那種東西,唯一的發現就是有幾本書被翻動的次數很多,書頁翻動的折皺比起其它書籍明顯很多。
《如何與沒有血緣關係的子女相處》《非暴力溝通》《正確引導重組家庭》等等,幾本書全都是親子交流類型的書籍,其中一大半是關於重組家庭的親子教育。
是誰在看這幾本書?為什麼會想了解重組家庭的親子溝通?
易空想不出答案,退出書房,走向另外兩個房間。
兩個房間相鄰,一個掛着「木野.重」的門牌,一個掛着「夕月.渚」的門牌。
夕月?是那個女人的原本姓氏?
易空先扭了扭木野重房間的門柄,發現門鎖着的,便放棄走向夕月渚的房間,稍微一扭門柄,門就開了。
易空沒敢進去,透過門縫往裏看去,裏面漆黑一片,藉著映射進房間的月光,可以看到裏面很亂,雜物隨意亂擺放,味道也不好聞。
易空皺眉,就要關上房門,視線不經意間掃到裏面的門柄上掛着一個房牌。
他蹲下身,伸手把裏面的房牌轉了個面,上面寫着兩個名字,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木野春雄,木野渚……”
易空輕聲念道,感覺房牌背面有點硌手,翻回來一看,背面全是美工刀劃過的痕迹,觸目驚心,愛之深,恨之切。
在刀痕下有着一串字,易空正想拿出來仔細看,身後傳來木野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易空不動聲色鬆開房牌,起身關上了門,道:“剛才聽到這房間有異響,就過來查看,好像是風造成的聲響。”
“是嗎”,木野相信了易空的胡扯。
“你一個女生在家,要多注意這些。”易空叮囑了句,隨即問道:“收拾完了?”
“嗯,下去坐着說話吧。”木野退到一旁,做出請的姿勢。
樓下,易空看着煥然一新的客廳,瞠目結舌,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木葉重就是黑貓。
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散去了,易空坐到沙發上,接過木野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把交完醫藥費剩下的錢拿了出來:“這是剩下的兩萬多。”
木野凄笑,沒有借錢。
氣氛一下子又凝重起來,易空把錢放到客桌上,終是忍不住說出口:“這樣的家庭,你就沒想過反抗嗎?還是說你仍對那個不可救藥的母親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