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她對於他而言,只是工具
蕭無衣行了禮,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臉上毫無情緒波動。可就在不久之前,她還這般眸光溫和的望着容承繼,這會面對着蕭召南的時候,卻是平靜得彷彿一潭死水。
是以,蕭召南當然會不高興。
可你不高興同蕭無衣有何關係?你的不高興,不過是因為莫鳶的中毒暈厥罷了!所有的愛與恨都源自於莫鳶,如今終結他卻是不高興了。
蕭無衣心想,若是有可能,蕭召南估計願意用她的命去換莫鳶的命吧!至少在他的眼裏,她蕭無衣原就是個應該被捨棄的棋子。玩夠了,耍夠了,如今無趣至極,也該就此棄了了事!若然在丟棄之前,還能有些價值,估計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容承繼!”蕭召南眸光利利,“你去看過玉妃了?”
容承繼頷首,“回皇上的話,是!玉妃娘娘如今命懸一線,中毒匪淺。”
“可有法子?”蕭召南冷問。
容承繼斂眸,“無解!”
“混賬!”蕭召南勃然大怒,“無解?你不是號稱能活死人肉白骨嗎?為何到了這裏卻成了無解?到底是真的無解,還是你的推脫,你自己心裏有數!”
容承繼倒也不着急,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皇上所言不差,這些事情理該是大夫所為,所盡職責。所以無解二字,並非信口而言的氣話。欺君之罪,丞相府可當不起!”他行禮,“請皇上明鑒!”
“所以你的意思是,救不了?”蕭召南咬牙切齒,卻將視線落在了蕭無衣的身上,“蕭無衣,事發當時只有你一人完好,且你的杯盞中無毒,可否給朕一個解釋?”
“依着皇上的意思,微臣也該毒發才算清白?”蕭無衣不緊不慢的說,“是嗎?”
“現在是朕在問你話,不是讓你反問朕!”蕭召南怒喝,“蕭無衣,朕最近對你是不是太寬容了,所以你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蕭無衣,回答朕!”
蕭無衣行禮,“微臣冤枉,此事同臣沒有半分關係。臣沒有下毒,更沒有心思要去害兩位娘娘!若是微臣下毒,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尷尬境地,若然是下毒必定自己有解藥,必定會自行服毒,如此才能混淆視聽!”她抬頭望着床榻上的莫鳶,“酒水和糕點都是鳶妃自己準備的,皇上若有疑慮,為何不問問鳶妃娘娘?”
“鳶妃已經昏迷,你自然說什麼都行!”蕭召南冷哼,“蕭無衣,朕最後問一遍,你果真沒有……”
“皇上問一千遍,一萬遍,微臣都是一樣的答案。沒有!微臣沒有下毒!當然,如果皇上不相信,想必就算微臣說破了嘴皮子,皇上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在皇上的心裏,鳶妃娘娘是這樣的純潔善良,微臣不過是個善用心計,不擇手段之人!”蕭無衣斂了眸,“皇上還有什麼要問的?”
“放肆!”蕭召南厲喝,“蕭無衣,你如今是什麼態度?此事同你有關,你不好好的說清楚,反而鬧什麼脾氣?真以為朕拿你沒辦法嗎?”
“臣從不覺得皇上是心慈手軟之輩!”蕭無衣站在那裏,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容承繼忙道,“皇上,此事……”
“你閉嘴!”蕭召南厲喝,“滾出去。”
容承繼自然想為蕭無衣說上兩句,可孟德年知道,容承繼越說,蕭召南越生氣。所以眼下,只能讓蕭無衣和皇帝獨處,這般才能解決眼前的窘境,否則兩個人都在氣頭上,難免話頂話,鬧出大亂子來。
孟德年忙不迭的拉住容承繼,“公子,您還是少說兩句吧!”說著,趕緊衝著蕭召南行禮,“奴才等告退!”
“無衣?”容承繼喊了一聲。
蕭無衣點點頭,“你先出去吧!他不會對我怎樣!”
聞言,容承繼只能退出去。
見狀,蕭召南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口站着。他背對着她,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遮去了她眼前的光亮。昏暗的世界裏,彷彿剛才的爭吵從未發生過,室內安靜如斯。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蕭召南開了口,口吻里待着難掩的無奈與掙扎,他說,“阿衣,你還是朕的阿衣嗎?為什麼朕的阿衣,眼睛裏再也看不到朕了?”
蕭無衣眉心微微的跳,可心裏卻平靜得很,“皇上,阿衣早就死了!您忘了嗎?”
蕭召南猛地轉身,眸光利利的盯着她,“若你不是真的阿衣,那你又是誰?你是朕的阿衣,就算是燒成灰,朕也認得你!阿衣,你還有感覺對嗎?即便是有那該死的斷情蠱,你也還有心,不是嗎?”
“皇上可能不知道,吃了斷情蠱便斷了七情六慾,微臣的味覺已經消失了,皇上不是很清楚嗎?”蕭無衣娓娓道來,“再有些時候,臣的痛感也會消失。皇上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臣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於這天地間的存在,與死人只有一口氣的差別。”
她對上他的眸,平靜的眼神,讓他突然間有種再也抓不住她的感覺。
蕭召南覺得,她好似快要消失了,即便站在他面前,竟也是這樣的虛無縹緲。她看他的眼神里,無愛無恨,什麼都沒了!不是說或愛或恨都是記住人的一種方式?為什麼……到了她這裏,一顆斷情蠱,便徹底的結束了?可是阿衣,這麼多年的等待,都是假的嗎?
“阿衣!”蕭召南望着她,“還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朕說過什麼嗎?你既然回來了,朕就絕對不會再放你離開!阿衣,你只屬於朕,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朕都只認你一人,聽懂了嗎?”
蕭無衣長長吐出一口氣,“皇上早就知道了是嗎?”
蕭召南不語。
“早就知道了,所以早前折磨人的時候,便可以不論輕重。秦家之於朝廷,如同皇兄的心腹大患,折磨蕭無衣就如同折磨了對手,於皇兄而言何嘗不是痛快之事。”蕭無衣苦笑,“哥,從一開始你就不曾當我是你妹妹,那些年我在你眼裏,只是泄憤的工具罷了!既然是工具,到了這工具的強弩之末,還望哥哥能念及竹馬之情,放這工具最後的自由。”
“那朕算什麼?”蕭召南問。
蕭無衣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莫鳶,“還記得吃斷情蠱的時候,皇兄說過什麼嗎?你說過,對於莫鳶,你也曾想過要好好的過日子,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今你的一雙人就在這裏,不是嗎?”
蕭召南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