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隱逸樓的秘密
百餘年前,嵐朝皇室還是江湖門派天嵐閣的時候,為了天下第一,合縱連橫,吞併打壓,最終一統天下,成立嵐朝。
然而在統一的過程中,天嵐閣曾經假借聯盟,假途滅虢。許多被坑的盟友都心中不服,一部分特別激進的江湖人士,就聯合一起,成立了隱逸樓,在建國初年,給嵐朝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只是常年動亂,天下思定,隱逸樓並沒有什麼人和基礎,經過十多年打壓,一度被驅趕到海外孤島。
然而僅僅是幾十年過去,隱逸樓暗中發展,竟然悄無聲息間,成為了王朝的跗骨之蛆。
要說他們能造反成功,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說皇室經營這麼長時間,就是重新發展壯大的新門派、新家族,都不會同意。
可他們偏偏到處撩撥各方勢力的野心,故意泄露機密引出江湖紛爭。
一副干不死你也要噁心死你的架勢。
簡直是蛆一樣的噁心。
因為隱逸樓都是單向聯繫,煽風點火的多是被利用的棋子,朝堂對隱逸樓內部也是一抹黑,了解不多。
好在前幾年因為西北王喬諾的支持,何鐏領兵坐鎮,幾乎將西北郡的隱逸樓分部連根拔起,這才知道了一些他們內部的消息。
情報顯示,隱逸樓也曾在十年前有過一次動蕩。如今大部分成員都是在那之後加入的。
樓主身份仍然成謎,倒是知道樓里有春夏秋冬四閣,四位閣主分別以春花、夏雨、秋陽、冬雪為代號,本名未知。
每位閣主手下有六位劍主,合計二十四名劍主,以二十四節氣為代號。
“之前在西北的行動,就斬殺了小滿劍主,還有一個使用冰寒劍氣的劍客,被他給逃了,估計是冬閣的某位劍主。”何木可說。
“小滿?”莫名的,喬滿突然想起了在滿天星,范依雲關於耶天瑞的情報,似乎就是一個叫“小滿妹妹”的人送給她的。
會是一個人嗎?
咦?等等,剛何木可說的是斬殺?死了?
哦,對,是代號,那肯定會有繼任,也只有繼任,年齡才不會太大。
如此那個小滿妹妹就非常可疑了。
他這番思索,並沒有影響他聽接下來的信息。
何木可繼續說:“按照我們的了解,春閣應該是做情報的,很會藏,若非搜集的沒來得及毀去的信件中有相關詞彙,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個部門。”
“夏閣是做生意的,可以算得上是隱逸樓明面上的勢力,比較好找。但是他們和隱逸樓的往來都是通過春閣走的,很難抓住尾巴。又都是大商,不好胡亂安插罪名。”
喬滿瞭然。
這也是為何知道香南館有問題,卻不能直接搜捕,還需要這位郡守大人親自上門尋找線索。
“冬閣是隱逸樓的武力部門,各個實力高超。西北逃走的那位劍主,一柄森寒劍法,同階無敵。我爹已經儘可能調用高手圍捕,還是讓他給跑了。”
喬滿思索片刻,說:“春夏冬,還有秋呢?”
何木可搖頭,道:“這個秋閣比春閣更神秘,連信件都沒有。若非春夏冬,還有手下劍主二十四節氣名,太過明顯,我們都無法判斷這個秋閣是否存在。”
“秋,秋天的節氣是……”喬滿努力回憶,他從不務農,在組織里也沒有過節氣的氛圍,對這些着實有些陌生,“秋初露秋寒霜降,立秋,處……處暑,白露,秋分,寒……寒露,霜降。”
“白露?寒露?”
“你想起來什麼了?”何木可期待地看他。
喬滿皺眉。
他稍微久遠一點的記憶就凌亂破碎,很難想起什麼具體事件。
但白露、寒露這兩個名字,他確實有些印象。
可就是想不起來。
“我想不起來了。只是對白露、寒露這兩個名字有印象而已,似乎是……”他絞盡腦汁地回憶,還真讓他想起了什麼,“對,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卻偏偏一男一女,尤其是寒露,明明是男的,卻長着女子容貌,我對此印象深刻。”
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結合他自己的人生軌跡,倒也有些結論。
“我在組織里一直都待在後勤,估計這個秋閣,應該就是負責組織後勤的,也許都龜縮總部,所以西北分部才沒他們的資料。”
何木可點點頭,認可喬滿的推斷。
互通有無一番之後,何木可突然另起話頭:“說起來,你應該是西北王喬大俠的三公子吧,怎麼沒和范依雲回西北呢?”
“何大人就如此篤定我就是那位失蹤的喬三公子?就不能是容貌相似的兩個人?”
“呵呵,你當我跟范依雲一樣好糊弄?”
喬滿沒理會何木可的嘲諷,抬頭看向即將西落的明月,扁扁的橄欖球一樣的明月。
“大概,是想先做些什麼,才好回家吧。”他的語氣悠遠,仿若嘆息,“畢竟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呢。”
他朝何木可笑笑,說:“而且西北和朝堂的關係錯綜複雜,我貿然回去,或許會成為棋盤上的棋子。”
“倒不如和現在這樣,敵明我暗,或許可以渾水摸魚呢。”
何木可躺回搖椅,就着白玉酒壺喝了口酒,笑道:“有趣,的確有趣。”
她揮揮手,說:“你的想法我了解了,我會給喬叔送信,說明此事。”
她看出喬滿對送信一事有些抗拒,解釋道:“你可以繼續在江湖浪,可總歸是要讓家人知道一下情況,不說互相守望,至少不會大水沖了龍王廟。”
“你放心,回頭我就給你做一個新身份,南庭對吧,我保證新身份不會有破綻。你想怎麼玩兒都行。”
喬滿眯起眼睛,問:“為何如此幫我?因為喬家?”
看出何木可有結束話題的意思,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似乎自從自己出現在何木可視野里之後,她對自己就一直頗為照顧。
可是,為什麼?
或許有人會因為心血來潮,或感情用事,做出毫無理由的事情。
明顯何木可並不是這類人,她如此行事必有緣由。
他需要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她如此扶持幫助。
何木可神秘一笑,說:“的確有事可能需要你,但在你通過我的考察之前,我不打算告訴你。”
“不必擔憂,不必緊張。我何家傳承幾百年,靠的就是這一雙識人的眼睛。只要能通過我的考察,那麼那件事,你必定能做好。”
喬滿呵呵笑了兩聲,說:“能做,不代表願意做啊。”
他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
何木可起身,用就嘴喝過的酒壺,往桌上完全沒用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端到喬滿面前,笑道:“只要你還想弄死隱逸樓,還想在江南闖出名頭,那麼你必然不會拒絕。”
喬滿接過酒杯,深深看了何木可一眼,仰頭一飲而盡。
“那麼,就請多多指教了,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