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戰場抉擇

第二十四章 戰場抉擇

上元、江寧二縣同城而治,中正街是二縣管轄的分界線,街以北屬上元縣,街以南屬江寧縣。

時光飛逝,眨眼間便度過了三日。

不過熊楮墨大大低估了老百姓愛看熱鬧的心情,儘管他特地起了一個大早,可府東街還沒走一半便被人山人海的人群給堵在了外圍。放眼望去人頭攢動熱鬧的如同過年趕大集一般,他同王破瓢往裏擠了半天硬是沒有擠進去。

看熱鬧的人群以秦淮河為界,南邊是熊楮墨的老鄉江寧人,北面是上元縣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把秦淮河上的舊橋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熊楮墨扯着嗓子一二再而三的表明身份,可圍觀的人們壓根兒就沒見過他,往裏擠還來不及呢,豈肯輕易給他們讓路。

王破瓢見到這壯觀的場面就跟狗見了熱屎,流着哈喇子在人群里擠過來擠過去,也不知道太監有沒有感覺,反正他是哪裏大姑娘小媳婦多他專門往哪裏擠,賺錢揩油兩不誤。

眼看着約定的時間就要到,熊楮墨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直轉,眼看着舊橋就在不遠處,要是就這麼錯過了時間被判輸他簡直比竇娥還要冤。

熊楮墨正急的嗓子直冒煙,只聽耳邊一聲銅鑼響,八名身穿青衫的皂吏簇擁着一名頭戴烏紗帽,身穿綠色官服,腰扎烏角帶,胸前綴着黃鸝補子肥頭大耳的官員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百姓們立馬讓出了一條通路,讓那官員暢通無阻直抵舊橋之上。

江寧縣的王縣丞前腳剛踏上舊橋,上元縣的李縣丞後腳便至,兩縣爭鬥由來已久,二人爭先恐後都想第一個到達舊橋中央為本縣爭光。

體型肥碩如同酒桶一樣的王縣丞求太過勝心切,慣性太大剎不住腳一下衝過了舊橋中央迎頭與衝過來的李縣丞撞在了一起,險些把瘦的跟竹竿兒一樣的李縣丞給撞入秦淮河中,惹得圍觀的百姓們直拍大腿鬨笑不已。

這兩個縣丞往橋上一站,矮胖的像酒桶,瘦高的像竹竿兒,活脫脫的一台相聲,還未開口現場氣氛便活躍起來。

二人羞的老臉通紅,客套一番后你一句我一句如同說相聲一般跟圍觀的百姓們簡單的介紹了一個比試的原因。

現場亂鬨哄一片,裏面的大概還能聽清楚,外面的就只能看口型連蒙帶猜了。

王縣丞的氣力已經有些不夠用,聲音已經大不如開始的時候響亮,“本縣熊楮墨,沒錯就是本縣那個打虎英雄熊楮墨,因為一起爭執自願與上元縣王老虎按照舊曆進行文斗。”

李縣丞不甘人後,這露臉的機會哪能都讓江寧縣搶了去,急忙插嘴道:“沒錯,由本縣王老虎出三題,貴縣的熊楮墨解答,若是答不上來便任由王老虎處置,包括生死。反之,若是三題全部按時答對,則本縣王老虎任由熊楮墨處置,包括生死。”

王縣丞見李縣丞滴里嘟嚕的說了這麼一大串兒還沒完沒來了,急眼道:“好了,下面有請雙方進場簽訂契約。”

藉機彎着腰喘氣還未說夠的李縣丞一聽王縣丞要做總結,立馬直起了腰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扯着嗓子喊道:“有請雙方進場簽訂契約!”

他的話音剛落,上元縣那邊圍觀的群眾“嗡”的一聲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讓開,讓開……”凶神惡煞的王老虎手搖摺扇眼睛都要抬到天上去了,率領數八個緊短打扮的心腹一搖三晃的走到了舊橋之上。

王老虎一出現,不但上元縣就連江寧縣的百姓們也全都立刻鴉雀無聲起來。

這王老虎仗着人多勢眾跟金陵城的居民每天大小衝突不斷,欺男霸女,早就被界定為土豪惡霸一類,城中的女子更是聞虎色變。

五大三粗的王老虎衝著二位縣丞唱了個肥喏,二位縣丞知他財粗勢大不敢怠慢連忙還禮。

見過禮后,王老虎手搖摺扇笑吟吟地的站在了上元縣一方,身後如狼似虎的八大金剛一字排開,那些衙役跟他們一比瘦弱的跟小雞仔似的,頓時從氣勢上鎮住了全場。

己方的熊楮墨遲遲不肯出現,王縣丞臉上有些掛不住,不悅的喊道:“熊楮墨!熊楮墨!熊楮墨來了嗎?”

一位熱心的圍觀百姓大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兒,扯着嗓子喊道:“尿褲子不敢來了吧!”

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鬨笑,起鬨吹口哨的人越來越多。

“遇到真老虎尿褲子嘍!”

江寧縣百姓們已經開始咒罵起熊楮墨是個慫貨,他們認為弄了這麼大的陣仗,卻遲遲不肯露面,江寧縣的臉面全都被他丟光了。

熊楮墨恨得牙根兒直痒痒,心裏只罵娘,你們倒是給我讓出條路來讓我進去啊!

王李、縣丞、王老虎就數他到的早,可他現在還被困在人群中間。

“來了,來了!借光,借光,借光……”

李縣丞聽見了聲音卻只看見兩個頭正在玩命的往裏擠,伸手指着江寧縣百姓們沒好氣的罵道:“你們聾了,沒聽見他們喊借光嗎?趕緊讓出一條路來啊!”

縣丞發了話,青衣皂吏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打人,剛才還擠得如同密不透風的牆一樣的人群呼啦一聲立刻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熊楮墨感覺自己都要被擠得窒息了,想要停下喘息腳下卻不敢停拖着瘸腿飛速的衝著舊橋中央跑了過去。

他一出現人群就炸了,現場就跟一萬個老娘們在菜市場討價還價一樣慘絕人寰。

“哎呀!?這年頭瘸子都能打死老虎了?”

“你傻啊,是打完虎瘸的,那腿就是被老虎給拍的!”

“這……這是個書生啊!不過可惜了了,腿瘸了不能參加科舉了。”

“怎麼灰頭土臉的啊?頭髮也亂糟糟的,這就是叫花子啊!?”

“哎呦,大夥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哦,這就是鶉衣百結啊。都這熊樣了還給城外的百姓們施粥呢,這是個大傻子啊!”

“哎,哥幾個,他後邊跟着那賊眉鼠眼的傢伙是個太監誒,我認識他,哈哈!”

“大虎英雄就這樣的?得虧簽了契約才能下注,傻子才買他贏呢!”

…………

…………

王老虎用鼻子眼兒瞧了一眼熊楮墨,冷笑一聲,那道橫貫面部的刀疤讓他恐怖至極,“小瘸子,大爺我簽完字兒畫完押了,你死定了!”

熊楮墨聞言雙眼噴火如同憤怒的公牛,他毫不畏懼的直視王老虎,毫不猶豫的給懟了回去,“本公子的瘸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會好。而心若是黑了就再也變不白了!比斗還未開始,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熊楮墨能這麼快就下地讓王縣丞震驚不已,不過震驚之後就是鄙視。

他見熊楮墨穿的破衣啰嗦,蓬頭烏面身上酸臭味兒直頂鼻子失望透頂,比斗還未開始,從氣勢上就輸給了對方,土都埋到脖頸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竟然還舔着臉在這裏大放厥詞。

當他看到拱肩縮脖、彎腰塌背一臉頹相的王破瓢時,把他的鼻子都氣歪了,這還沒比呢就認輸了。

王縣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催促道:“得得得,不會寫字兒就按手印,趕緊簽了這文書聽題吧!”

他迫切的想離開這丟人之地,免得一會兒遭受李縣丞的折辱。

王老虎一聽的熊楮墨似乎不會寫字兒,看着契約書上那歪歪扭扭的名字放聲狂笑,“哈哈哈,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不如我呢,哈哈,就這小瘸子竟然想跟文斗,哈哈哈!大傻……”

想着還有兩位縣丞在場,他硬生生地把最後一個字兒給咽了回去。

圍觀的上元縣的百姓們忍不住發出排山倒海的譏笑聲,江寧縣的百姓們滿面通紅。尤其是那些夾雜在裏面的江寧士子們羞愧難當,恨不得當場撞死。

熊楮墨咬牙切齒的走到台案之前,毫不猶豫地把手按在印泥之中,啪的一下就在契約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看着契約書上那碩大的紅手印,緊跟在他身後的王破瓢一臉的不解,扯了扯他的衣襟,悄聲說道:“你氣糊塗了,你不是秀才嗎?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熊楮墨臉上陰笑一閃而過,悄聲說道:“這樣更能拉高賠率,我要買自己贏!”

李縣丞湊了上來,看着契約書上那大大的紅手印笑的抖若篩糠。王老虎等人更是狂笑不止。

站在遠處的王縣丞從來沒有覺得這麼丟人過,今天這人算是丟到爪哇國去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愁眉苦臉的說道:“都靜靜,快出題吧!”

笑的前仰後合的王老虎從懷裏堪堪止住笑容,從裝幀精美的紅漆盒之中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遞到了熊楮墨的面前,挑釁道:“這水晶瓶貴重無比,來自遙遠的天方,是他們從更遙遠的地方覓得,因為路途遙遠運輸不易,整個大明只有一個,價值十金。

第一題,以一天為限,我要你不用線鋸齊整整地割開這瓶子,不能有斷茬,不能有絲毫的破裂!”

王破瓢看着那瓶子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笑的直不起腰來。

“天方國?我看這是從當鋪里得來的吧?”熊楮墨接過瓶子鼻泡都笑出來,這王老虎也忒能吹了,這分明就是他讓奧觀海去當鋪當掉的二鍋頭瓶子,只不過是把上面的商標給撕掉了。

王老虎見熊楮墨竟然一語道破瓶子的來歷,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惡狠狠地說道:“你別管從哪裏來的,你若是給弄碎了你得賠我十兩金子。”

王破瓢立刻止住了笑聲,滿臉擔憂地望向熊楮墨,

熊楮墨故意示敵以弱,滿臉為難的說道:“第一題就這麼難啊?時間這麼緊,還沒有犯錯的機會。要是我割開了呢?”

“門兒都沒有!”王老虎大手一揮,信心百倍的說道:“你若是割開了,我就給你十兩黃金!”

熊楮墨揉了揉眉毛,不咸不淡地說道:“哦,那我就試試吧!”

頭痛不已的王縣丞見契約書已經簽完,對方也出了第一題,為了避免熊楮墨繼續丟人現眼,連忙遣散了眾人。

熊楮墨在眾人看傻叉的目光目送之下和一片“你死定了”的噓聲之中,抱着瓶子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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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末建了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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