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四十七章有病的苗家人】

相比起折騰得一家人心驚肉跳的柳青青，這段日子，柳梅花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新年一過，她就收回了自己的一個店鋪，開了個點心鋪，裏面販售的糕點，別說沒吃過的古人，就是柳青青都讚不絕口，生意自然是好得不行。

賺了錢之後，她便買了幾個手巧的人教他們做點心，等到騰出手來，又在離着縣城不遠的楊家村買了一個地主的莊子，專門用來種辣椒。

原先她還不着痕迹地問過她爹和兩個哥哥，試探他們能不能去幫忙種辣椒，只可惜柳元和父子三人的心思全都在自家的田地里，於是她又不得不買了幾個擅長種植的下人。

等到一切都上了正軌之後，她才放鬆下來，每日去店裏看看帳、到莊子查看辣椒的情況、督促下人，倒也有事可做。至於柳青青鬧出的那些事，除了無語之外，她只覺得家裏人和村子裏的人太大驚小怪了。

而柳梅花不知道的是，如若不是木縣令在後面看着，她哪裏有那麽容易就買下一個莊子？生意那麽好的點心鋪子又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找碴？

「大人，那柳姑娘所做的事情似乎是瞞着柳家人的。」無論是店鋪還是田地的買賣都要經過衙門，所以這些事情管家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你想說什麽？」木縣令笑着問道。

「我只是覺得大人你不像那種做好事不留名之人。」管家倒不怕會惹怒木縣令，同樣笑着道，好人這兩個字離着他們實在太遠。

「我也沒說我是那樣的人，」木縣令的笑容很好看，「你不覺得很神奇嗎？柳姑娘一個農家出生的村姑，」他看了一眼桌上擺着名為蛋糕的點心，「這種手藝是從哪裏來的？」

管家默然。

「還有，那姑娘野心可不小，」木縣令眼裏閃着惡趣味，「既然她有，我倒是想要看看，她能夠走到哪一步？說不准她還能成為一個傳奇。」

傳奇嗎？這可不是什麽好詞，突然，管家眼前一亮，「大人，難道你是……」

木縣令點頭，「對於陽兒來說，水越渾越好，就看那柳姑娘有沒有那本事了。」

另一邊，整天無所事事的柳青青，去最多的地方就是果園，無論是她自己的還是村子裏的。

這一天，看過果樹之後，她又來到種植秧苗的荒山上，心想着之前這些秧苗已經開過花了，會不會今年就有收穫了？無論是藤蔓還是秧子都長得很好，葉子密密的、綠綠的，就是和村子裏精心伺候的農作物相比也是不差。

蹲下身子，翻開密密的葉子，突然柳青青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拳頭大小的果子，眨眼再眨眼，果子依舊在，而且怎麽那麽像西瓜？

笑笑，你看見這果子了嗎？柳青青在心裏問道。

常笑點頭，笑着回道：「小姐，我看見了。」

柳青青想，難道這些秧苗就像是菜地里的菜一樣，是要每年種每年收的？若是那樣的話，實在是太好了。按捺住心裏湧出的喜悅，接著說道：再找找。

於是她和常笑兩人將三個荒山都看了一遍，果然如此，有的青澀的果子她不認識，可大部分都是熟悉的。先回家，然後去村長爺爺家裏，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常笑笑着點頭。

柳全貴和柳全平確實挺高興的，不只他們，整個村子裏的人震驚之後都是喜悅的笑容，他們明明已經做好了兩年後才能收穫的心理準備，如今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完全不認識的果實。

「村長，這些要長到什麽時候才算成熟？」一個村民問道。

聞言，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完全不認識，又怎麽會知道？不過，那麽難種的果子都種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還難嗎？

柳全平乾咳一聲，「我去一趟縣令大人那裏，接下來要怎麽弄應該有人清楚的。」

對於縣令大人他們是尊敬的，不過想着上次跳出來的那些大人，村民就很懷疑了，明明這麽簡單的法子，他們竟然都沒種出來，這些大人也太沒用了些。

「得了，若是那些大人來了，你們可得把臉上的輕視都收起來，就當是給縣令大人面子，知道嗎？」柳全平不放心地說了這麽一句。

「村長大伯，你就放心吧，民不與官斗，我們又不是傻子，這一點還是清楚的。」有人笑呵呵地說道，其他人紛紛點頭。

於是柳全貴換了一件新衣裳，精神抖擻地帶着他的兒子去了縣衙。

即使知道柳家村是個神奇的地方，這一次木縣令還是被震驚到了，「你是說那些秧苗已經結了果子？」

「回大人的話，是的，只是草民們見識淺薄，並不知道那些果子什麽時候成熟，在這中間還需要做些什麽。」柳全平直接開口說道。

「去將那幾個廢物帶過來，我們一起去柳家村。」木縣令下令。

結果那幾人到了荒山，全露出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樣，等到看見生機盎然的植物，有人甚至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別看了，那果子雖然小點，就是西瓜沒錯。」木縣令涼涼地說道。

幾位聲稱精通番邦作物的大人完全一副被打擊慘了的模樣，「怎麽會這樣？」有人忍不住問道。

「我也想知道呢，京城裏的那些人都是干什麽吃的？」木縣令邊走邊看，然後抬頭看着這柳家村的青山綠水，他也稍微懂點風水，並沒發現這是多麽獨特的地方啊。

「大人，如今最重要的是讓這些果子順利成熟，不然，到了這個地步才出岔子，那得多可惜。」柳全平忙開口說道。

「你們怎麽說？」木縣令看着他帶來的人。

「我們……」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辦法，柳全平只好開口問：「諸位大人，這些秧苗顯然和果樹不一樣，我們是不是像種菜或者種糧食那樣，到一段時間就施肥？」

「施肥，對，要施肥的！」其中一人點頭。

「那大人，這些長在苗子上的果子就不說了，但這些蔓藤上的果子，就這麽放在地上沒有關係嗎？」柳全平接着問道，不過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跟在他身後的柳家村人也一樣——這些人真的懂嗎？他們怎麽感覺對方還沒有他們知道得多？

「不長在地上長在哪裏？」一個大人不解的問。

木縣令聽了，深深覺得回去要好好修理一番這些人。

「那需不需要重新挖溝？」柳全貴接着問。

「挖溝做什麽？」

管家跟着無語，雖然柳家村的村民有掩飾他們的情緒，不過那眼裏濃濃的懷疑，讓他都覺得有些尷尬。

柳青青看着這群一問三不知的大人，明明她都知道的常識，對方卻一問三不知，不由得有些生氣，要知道這些人之前還指着她爺爺的鼻子吼，結果似乎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難道大人們不知道，我們這裏再過不久就是雨季，有時候會下十幾二十天的雨，若是不挖溝的話，難道這些果子被泡在水裏還能長嗎？」

柳青青歪着腦袋，要常笑說出她的心聲，大眼睛裏明晃晃地寫着笨蛋兩個字。

「青青。」柳全貴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咪咪地說道：「大人，小孩不懂事，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這裏雖然有些坡度，但若是沒有挖溝的話，還是容易泡到水的。還有，無論是這些蔓藤還是秧子或者以後會變得很重的果子，是不是都要想辦法將它們固定住，以免果子太重扯壞了苗子？」

「怎麽固定？」

村民們卻不耐煩回答了，明明是他們想取經驗的，現在卻倒過來了。

「還有，這些葉子要不要割掉一些？就跟家裏種的果物一樣，葉子長得太好，果子吸收土裏的水分和肥力反而會少一些。」

「這個……」

「好了，」木縣令已經不想聽這些人在這裏丟人現眼了，「你們按照你們知道的法子弄吧，至於什麽時候成熟……」木縣令皺眉，這些沒種出過果子的人恐怕更不知道，想了想，對着一邊的管家交代，「你先記下這裏有哪些果子。」

管家點頭。

隨後木縣令對着柳全平道：「過幾天我會讓人送來每樣果子成熟樣子的畫卷，你們覺得熟了的時候也不要動，這些果子我都吃過，到時候我再過來。」

「多謝縣令大人。」柳全平很是真誠的感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全貴二伯，你們家出事了，元和他老丈人家來了好多人，正在你們家哭天抹淚的，你們快回去看看吧！」